第28章
望着眼前的青云，文豪如在梦境，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留意着青云每个动作，每一个表情，记住，记住这一切，深深地印在心里。
原本在他心中筑起层层情感围墙，在这一刻都不攻自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怎么老看着我？”青云边吃饭边轻轻问道。
“啊！没有，好久没见了，青青一点都没变。”文豪有些语无伦次，接着神情忧郁地望着青云：“只是你瘦了。”
青云没有回答，低着头吃饭。
突然，文豪两眼放光：“青青，你一直都低着头，你怎么知道我看着你？”
青云轻笑了两声。
“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感觉到我在看你？”
“是吧。”青云这才抬起头看着文豪笑道：“我吃饱了。”
“啊！这么快，我才吃一点呢。”文豪望着满桌子的菜：“孕妇要多吃点了，你怎么吃这么少？不行，你还要再吃点，吃鱼，营养好。”
“我不吃了，我很饱，你慢慢吃吧，我等你。”青云轻轻说道，她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缓慢轻柔，她的脸总是带着微笑，仿佛天塌下来也不会影响她的优雅，她的心仿佛是天山的圣池，清澈而平静。
文豪吞了一口饭道：“青青，你什么时候学弹琴的？”
“九岁那年。”
“这么早，你在哪个学校学的？”
“不是在学校，我的老师是我妈妈专门为我请的。”
“为什么去学古琴？现在人都喜欢学西洋乐器，像钢琴、小提琴什么的，就算民乐中，学古琴的人也很少。”
“因为我喜欢它的声音，再说我们中国民乐也要有人来继承，越是学的人少我就更有责任把民族音乐学好学精，也算不负师恩。”
“嗯，我表示深深认同。”
“有一次我和妈妈外出经过琴行，看到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在那里挑选古琴，接着他再试音弹奏，我一直都站在他的身后，直到他买完东西离开。
第三天放学回到家中，看到家里多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在琴行里看到的那个男人，母亲告诉我这是她请回来的古琴老师。
以后他就教我弹琴，当时我的心情激动不已，冲上去抚摸着老师带过来的古琴，紧紧地抱在怀中。”青云说到此时，脸上放着光彩，眼睛里闪着光芒。
“那后来呢？”
“老师每星期都会来教我两堂课，每堂两个小时，一直持续五年时间，他很少讲课外的话，我也从不问老师任何问题，他说什么我就照着做，直到他要走的那天。
他告诉我，他要走了，他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叫我以后都要好好地练习琴曲。
他送给我一床古琴，他说这是他的父亲送给他的，他现在转送给我，让我好好体会琴声里的意境与智慧，之后他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五年来，我居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是我的恩师。”青云说完她的眼睛有些模糊。
她轻轻地低下头，接着道：“后来哥哥告诉我，老师没有再教我学习古琴是因为他生病了，离开我家不久后就去世了。
他在他生病的时间里，一直都坚持教我弹琴，直到后来他坚持不下去了。
往后，妈妈再帮我找来新的古琴老师，但都被我一一拒绝，我记住他和我说的每一句话，从来没有放弃练习。
因为我相信他没走，琴在他的人就在，他一直在我的身边教导我，看着我陪伴我渐渐长大。”
青云的泪水滴滴滑落，滴落在桌子上的餐布上，文豪伸出手正好接到一颗青云的泪水，他拿到眼前怔怔地看着面前这颗泪，他的心感觉到剧烈地疼痛，他紧紧地握在手心。
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语，只是把纸巾放在离她很近的桌面上，而青云的每滴眼泪像打在他的心坎上，有如受伤的伤口在被酒精浇灌，很痛但很健康。
过了一会，青云拿起旁边的纸巾擦拭去脸上的泪印，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没有关系。”
青云慢慢地抬起眼睛看着文豪微笑道：“不好意思，影响你吃饭了。”
“没事，我什么时候吃都可以。”文豪看了一桌子的菜笑笑道：“最多以后你弹一首曲作为补偿。”她的眼睛红肿，眼中的泪水还在来回晃动，看着真叫人好生心疼。
“好的。”青云微笑地答道，接着她脸上突然露出痛楚的表情。
“怎么了？”文豪惊慌问道。
“没事，你吃饭吧，再不吃都凉了。”
“那好吧，我吃完了，下午带你游车河好不好？”
“好的。”
“我先打个电话。”说完拿出电话走去一边，回来时对青云兴高采烈道：“可以了，我刚刚打电话我爸公司让他们借一辆车我，现正送车过来。”
“那你快吃饭吧。”
“嗯。”文豪狼吞虎咽吃完，马上叫侍应生买单走人，突然，他看到青云趴在桌子上，再次露出之前同样痛楚的表情，他有些慌乱地看着青云：“青青，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想去一下厕所。”青云说完站起向洗手间方向走去，文豪再也坐不住了，他有些焦急地跑到厕所门口，因为青云刚才的表情并不是像她讲的那样。
两分钟后，青云由里面走出来，她脸色有些苍白，看着眼前的文豪缓缓道：“我流血了。”
“啊！”文豪感觉像被人用棍子打了一记，有些晕眩，他定了定神急道：“怎么办？那快去医院吧。”说完要扶着青云向外走。
“文哥。”青云急忙制止道：“你不要担心，我没有什么事，应该是快要生了。”
“什么？要生了，这更严重，那要赶紧去医院，你能不能走？要不我背你？不行你大着肚子，还是我抱你？”文豪手足无措道。
“我没事，我还可以走，没有这么严重的，生小孩不会这么快的，我们先出去等车好吗？”青云走过去拉住他的手。
文豪这才冷静下来，他们刚走出去，电话响起，父亲派人送车过来的司机打来的，文豪急忙让他把车子开到餐厅门口。
把青云扶上车子，接过车匙，开去程宇上班的医院，到医院急忙上到妇产科，医生帮青云检查子宫状况，接着医生安排病房住院。
在病房里对文豪道：“还早了，才开了一指，现在先好好休息，不要到处乱走，有什么情况就按床头开关叫医生与护士，医生、护士也会定时过来检查的。”
送走医生后，文豪拔打程宇的电话，到现在他都打了十几遍了，程宇的手机全是关机，但青云一个人在这里，他不敢走开，他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看到睡在床上的青云，文豪急忙道：“青青，我去外科找程宇，你先在这休息一下好吗？我一会就回来。”
“你去吧，刚才医生也讲了我现在没事。”青云答道。
文豪冲去外面，急忙向外科跑去，跑到外科找遍了也不见程宇的踪影，他拉住一名护士问，这名护士说不太清楚，说她是刚来上班的，要不帮他问问其他人。
这时，前面有一名护士走来对他道：“请问你是不是找程医生？”
“是的，他人去哪了？”文豪急忙点头。
“程医生正在手术室，帮病人做手术。”
“啊！他在帮病人做手术，要多久？”
“应该最少要七八个小时吧，刚进去半个小时。”
“这么久，怎么会是程医生做手术呢？他才刚刚做医生一年了。”
“这个手术是院长主刀的，程医生做院长的助手。”
“这样。”文豪皱着眉头。
“你有急事吗？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程医生出来后我马上转告他。”
“是的，看看你的名字。”说完程宇望着护士胸前的工作证道：“王琪琪，你告诉程宇，他的妻子在楼上的妇产科，小孩子快要出生了，他一出来马上告诉他，让他快些上来。”
“我知道了，我会在他一做完手术，第一时间立即告知他的。”护士琪琪急忙点头道。
“好的，我先上去照顾青青，他问我是谁？你就。”
“我知道，你是他的好朋友张文豪先生。”
“你怎么知道？”文豪有些惊奇问道。
“当然知道，你那次英勇受伤住在我们医院，程医生天天都去看你，然后他结婚你做他的伴郎。”
“哦，这样，我先上去，拜托了，琪琪小姐！”
“请等一下。”
“什么事？”文豪回过头来问道
“程太太好吗？”
“还好，医生说没有那么快生。”
“叫她不要紧张，放松心情。”
文豪看了琪琪一眼微笑道：“谢谢！”转身急忙向楼上跑去。
走进房间，里面空无一人，文豪急忙向走道外面走去，找遍了都没有看到青云的影子。
他又跑到电梯口服务台询问，护士说没有看到有人下去，他们这里有规定，是不许孕妇私自下楼的。
他慌忙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地找，都并无青云踪影，文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与恐慌，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走回青云所住的房间。
看到青云静静地坐在床边，他欣喜打开房门，焦急问道：“你刚刚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
“我没有去哪里，我就上了个厕所。”看着文豪满头大汗的模样，青云迷惑道。
文豪这才注意到门口左边这个厕所，刚刚他急慌了头没有注意：“没事就好，我怕你有什么事？对了，青青，程宇正在手术室帮病人做手术，可能没有这么快出来。”
青云有些失落地低下头：“我知道他很忙，我没事的，我自己也可以的，文哥谢谢你！我已经麻烦你很多了，你还有很多事要做吧？”
“没事，我没有事，我今天休息，程宇不在，我可以帮忙照顾你。”
“这怎么行，你还是回去吧，真的，我可以的，这里有护士有医生。”
“不行，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我一定要留下来的，我真的没有什么事做，让我留下来照顾你，直到程宇上来。”文豪坚定道：“你不要说了，你现在赶我，我也不会走的。”
“那麻烦你了。”青云微笑谢道：“对了，文哥，你能帮我打个电话给婆婆吗？我说好晚上回去吃晚饭的，如果我没有回去她会担心的。”
“好，我马上打。”文豪拿出电话问青云：“什么电话号码？”
青云告知文豪后，电话接通文豪拿起电话对那边说道：“阿姨！您好！我是文豪，唉！嗯！是啊？还好。还好。”
青云坐在床边看着文豪断断续续说道：“阿姨，青青在医院。吃完中午饭开始的。没事。您不要担心。医生检查过了。在程宇工作的市医院。程宇在手术室。啊！你过来。不，不用了。
您在家里先把一些日用品准备一下，我等一下开车过来拿。您不用跑来跑去了，我会在这里，今天我休息。您放心吧。程宇做完手术就马上过来。您不用担心。哦，不麻烦，阿姨！您太客气。好的，让青青跟您讲吗？”
青云接过电话：“妈！嗯！嗯！好的。我知道的。我就怕您担心。您放心吧。我很好。好的。好的。那我挂了。好，再见！”
“好了，我又要出去一会了，去你家取一些小孩子与你要用的生活用品，你不要到处走，在房间里等着我回来，有什么就按床头开关找医生好吗？”
“好的。”
“记住，不要出去啊，我很快回来。”走到门口文豪回过头来叮嘱道。
青云微笑着点点头，文豪轻轻地带上门，文豪走后房间里剩下青云一个人，对面还有一张空床，青云无聊地在房间里来回走着，
突然，肚子一阵剧烈地疼痛，她痛苦地弯下腰，但过了三十多秒疼痛消失了。
就像刚开始时一样，只不过开始疼痛的时间短，间隔时间长，现在每过六分钟左右就会有一阵剧痛，而且她感觉总是想上厕所，但每次去厕所又上不出来。
过了几分钟，她轻轻站起来，她想去一下洗手间，刚到门口时房门开了，护士进来，护士看着她微笑道：“怎么样？”
“现在好像比刚来时痛一些。”
“多久痛一次？”
“六分钟左右吧。”
“你躺下，我检查一下。”
青云走回床上躺下，护士带上卫生手套分开她的双腿，另一只手轻轻地按着小腹部位，过了一会：“可以了。”
护士边说边除去手套，放入垃圾桶：“才开到三指，还有些时间，你不要老去厕所，这是小孩要出生压迫宫口，让你产生便意，其实并非是你真想大便，你总去厕所坐，这样很危险。”
“啊？”青云惊道。
“不是吓你的，老是去厕所，小心把孩子生在马桶里，就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所以到后面越痛越不要走去厕所。”护士看着青云答着。
“知道了。”青云慌忙应道：“谢谢！”
“好了，我先出去，有什么事按铃找我们，也不要过于担心，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来检查的。”护士看着青云微笑安慰。
听完护士讲后，青云不敢去厕所了，她在房间来回地走动，不时望着外面，她多么希望可以看到程宇那熟悉的身影，肚子还是在时不时地疼痛，一次比一次痛的时间长。
医生说过，如果疼痛越剧烈，间隔时间越短，说明孩子就快要出生了，她这是第一胎，出生不会那么快，而且又是两个。
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向四点半点了，他们来医院已有三个小时，文豪还没有回来，程宇在做手术。
青云有些茫然地望着外面，陪着她是两个马上就要出生的小生命。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阵阵雾气不时呼啸着从窗外飘过，飞翔在空中的鸟儿吃力地拍打着淋湿的翅膀。
青云慢慢走到窗边，静静望着窗外，她的眼睛变成一团团的迷雾，她看不清眼前，看不清外面的一切，她的思绪随着风中的雨飘去远方。
接着，她被一阵痛楚惊醒，她痛苦地按着肚子，另一只手扶着床边躺在床上。
门打开了，文豪跑进来急切地看着青云：“青青，青青，你怎么样？是不是好痛？怎么办？我找医生。”
青云拉住他的手轻声道：“我没事，只是比之前痛一些了，护士不久才过来帮我检查过。”她慢慢坐起来看着文豪道：“你回来了？”
“是的，东西我都拿来了，对不起，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不，是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
“你要再说谢我，我可要生气了。”文豪故作生气道。
接着青云又痛苦地咬着嘴唇，文豪急忙扶着她：“怎么了又痛了？”
青云点了点头，她痛苦地轻轻呻吟着，过一分钟后又恢复从前，这样一直持续一个多小时后。
青云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她一直都在痛苦轻声呻吟，文豪焦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
突然，青云大叫一声，从床上痛苦地爬起来。
文豪急忙道：“怎么了？怎么了？我应该怎么做你才不会那么痛？”
“我没事，这是正常现象，你扶着我走走好吗？我实在睡不住了，也许走走会好些。”
“好的，只要你感觉好，无论去哪我都陪你去。”
“不是的。”青云有气无力地答道：“我只是在房间来回走走就行。”
“好！好！”文豪扶着青云在房间来回地移动，青云的头上不时冒出一颗颗汗珠，她咬着嘴唇轻声地呻吟着。
由颤抖的呻吟声中，感受到她在努力地忍耐阵阵而来的痛楚。
“青青，你很痛就喊出来吧，这样也许会舒服一些。”
青云摇了摇头，抬起有些苍白的脸对文豪笑了笑：“谢谢你！”
“不要说了，没力气就不要说话了，生小孩原来这么痛苦，唉！做女人真不容易。”文豪扶青云边自言自语。
“我还是去床上躺着。”
“好！睡一会好。”
就这样青云一直在重复着上床、下来走、上床、下来走，但她的疼痛一点都没减少，相反是越来越强烈。
文豪手忙脚乱、心如刀割，只要现在能帮助青云减少痛苦，哪怕把他的心掏出来他也愿意。
但他没有办法，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云被疼痛折磨，他只能袖手旁观。
再次把青云扶好躺在床上，文豪心急如焚地拼命按床头的铃声，护士跑了进来。
“护士，她怎么那么痛，是不是要生了？”
“我看看。”护士检查完后恼怒地看着文豪道：“你不要不停按铃，她还早着呢，最少还有七八个小时才会生，过一会我们会进来查房的。
如果人人都像你这般没完没了地按铃，我们还怎么工作。
我们还有其他的孕妇也要检查的，你们住进来才六七个小时，你说你按了多少次了。”护士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知道了，我这不是着急嘛。”文豪喃喃道。
青云伸出手，紧紧地握着文豪的手，望着他微笑，文豪心中立马充满了力量，就像有一缕阳光照进他的胸膛。
他伸出双手，紧握着青云的手，坚定地看着青云，青云抿紧有些苍白的嘴唇，头上的汗水缓缓流向两边发线。
又过了许久，文豪感觉自己的手被青云握得有些发痛，弱不禁风的青云，在这种时候她却有那么大的力量，这是母爱。
只有当一个女人成为母亲时，再柔弱的女子，也会暴发出潜藏在身体里那股神奇的力量。
他们下午一点半住进医院，现在已是凌晨一点多了，程宇还在手术室忙碌，而青云的疼痛一次次地增加，一次比一次更激烈。
文豪拿着纸巾擦去青云脸上的汗，心疼地看着青云：“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减轻你的痛苦？”
“什么都不用，你站在我的身边已经减轻我的痛苦了。”青云紧拉文豪的手边走边说道。
“不要说了，你要不要再躺一会？这样一直走会很累。”
青云点了点头，她躺回床上松开文豪的手，她把自己的身体卷曲起来，如同一个受到伤害的孩子。
之后，她放松开自己的身体，对文豪急道：“快！去找医生过来，我的羊水破了。”
文豪看到床单快速被浸湿，青云的裙子下面一片汪洋。
他马上跑出去，大声叫喊“医生！医生！”医生听到他那震耳欲聋的叫声，急忙跑过来。
检查后迅速对护士道：“快，抱上车床，要生了，推进产房。”
文豪一把抱起青云放在车床上，与护士推着车子向产房跑去，青云有些迷糊，文豪大声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走到产房门口时，护士把他拦在门外，让他在外等待，他在产房门口来回度步坐立难安，他心情忐忑脸上充满了担忧。
突然，他听到产房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就像是黎明前的一声破晓，他一跃而起心花怒放地俯耳贴在产房门上，紧接着又传来一阵婴儿的哭泣声。
太好了！太好了！都出生了，他激动得紧握双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产房大门，十几分钟后房门开了，两名护士推出两辆小车子出来。
文豪冲向前去，护士看着他笑道：“恭喜了！龙凤胎，很顺利。”
“真的？谢谢！谢谢！”文豪如老父亲般，慈爱地望着两个刚出生的小生命。
他们那么小，紧闭双眼，握着小拳头，小脸红通通，稀疏的头发上还粘着些许血丝，头好像有点长，模样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看，有点像个小老头。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刚出生的婴儿，文豪望着护士迷惑道：“怎么头这么长，好像没有那么漂亮？”
护士看着他抿嘴笑了一下：“刚刚出生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这是因为出生时经过母亲的产道受到挤压，慢慢会恢复的，好了，我们要帮他们去清洗干净。”
“那妈妈？”
“在里面，医生在帮她做最后的护理，一会就出来。”
“谢谢！谢谢两位漂亮的护士姐姐。”文豪点头谢道。
两位护士看着文豪一脸傻样，笑呵呵推着小孩离开。
十几分钟后青云被推出来，文豪冲上去激动地用手抚摸着青云那早已湿淋淋的秀发。
回到房间，青云望着文豪眼里饱含热泪，文豪竖起食指放在唇上轻轻嘘了一声，青云苍白的嘴唇有些颤抖，她用力地抿了一下，眼眶通红但泪水没有流下来。
文豪轻轻地把她抱回床上，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道：“不要哭，刚生完孩子哭泣对眼睛不好，孩子很好，很健康。”停了一下又道：“他很快就会上来了。”
一颗颗晶莹的泪珠，由青云的眼角缓缓滑落，她激动地点了点头。
文豪感觉自己的眼睛好模糊，青云的脸庞慢慢变成了一团团云雾，他用力地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正要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房门突然打开了，程宇冲了进来。
文豪急忙放开青云缩回手站起来，程宇冲到床边紧握着青云的手，深情地望着青云道：“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青云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快速滑落，她用手抚摸着程宇有些疲惫的脸，这时护士推着两个孩子走进来，看到程宇惊诧道：“程医生！”
“你好！”程宇回过头来对护士道。
“这是程太太吗？是你的孩子？”
“是的！我是他的好朋友，他刚刚在手术室里，我只好帮他先照看着他的妻子。”文豪有些尴尬道：“对了，程宇你上来就好了，青云还没有吃饭的，我出去买吃的带给你们。”说完向门外走去。
程宇急忙追上来对文豪道：“文豪，谢谢你！”
“谢什么，大家是好兄弟。”文豪爽快笑道：“再说青云可是我妹妹，多陪陪她吧，女人生孩子真不容易。”
程宇拍拍文豪的背点点头转身进去，文豪有些精神恍惚地走到医院外面，天还在下着小雨，他缓缓地坐进车里，接着一颗颗泪水顺着脸庞慢慢滑落，他用手擦去，起动车子向黑夜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