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城隍爷
一晃眼的功夫,早已在黄泉路口等待的范无赦狐疑地看了眼谢必安。
“今天怎么这么晚?再晚一点,就要受罚了。”
谢必安心虚地清了清嗓子:
“没什么,刚才睡过头了…”
按理说鬼魂是没有睡觉能力的,但是作为地府阴差,动辄就是要执勤办差几千年几万年。
但若是灵魂得不到适当的休息,反而会让地府变得毫无生气,也影响鬼差的办事效率。
所以地府的鬼差都是有休息时间的,这也算是天道演化的结果。
范无赦虽然心中不信谢必安的说法,但也没有过多追问,当即带着谢必安往鬼门关行去。
来到鬼门关,依旧是那几只牛头马面,依旧是关外漫天遍野的孤魂野鬼。
谢必安有些不适地看了一眼那些蜂拥而上却又被天道之力无情灭杀的孤魂野鬼,随后头也不回地扎进阳关道中。
进了阳关道后,谢必安两人就来到了襄阳城郊城隍庙内。
刚一走入城隍庙内,谢必安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老熟人,自然就是那个装神弄鬼的陈半仙。
范无赦见到陈半仙也是打量了一眼,随后毫不在意地往庙内大堂行去。
两人刚一走到大堂口,只见一左一右,两个鬼脸将军迎了上来,其中一人鬼脸凸眼,另一人身着蓝袍。
最神奇的是,这两人,一人红脸,一人绿脸,看起来端的是诡异凶煞。
矮胖的范无赦站在前方,当即一抱拳,沉声道:“见过大爷,二爷!”
谢必安一听立马知道了对方的来历,当即也跟着抱拳见了礼。
大爷和二爷的称呼自然只能是城隍六部将中的枷锁将军了。
城隍庙中城隍麾下有六部将,分别就是枷爷锁爷、黑白无常、牛头马面。
这里的黑白无常虽然名称职级与谢必安相同,但是双方有一个本质的区别:
谢必安是直属地府阎罗殿一殿管辖的,相当于中央直辖;
而城隍庙是每个地方都会有的庙宇,所以城隍可以算是地级市市长,城隍麾下的六部将也只能算是地方阴差。
枷锁将军自然清楚双方的差别,虽然级别上不怕谢必安两人,但是依旧客气地回了礼:
“两位兄弟不必客气,赶紧入内吧,城隍爷已经等久了。”
范无赦闻言点了点头当即依言带着谢必安进入堂内。
一进入堂内,只见一个长胡子的红袍老官正端坐在大堂正中央,下首处却是襄阳城的黑白无常及牛头马面等一应鬼差。
城隍爷端坐在首位看到进入堂内的谢必安先是神色一怪,但却很好地掩盖了起来。
谢必安两人一入内先是恭敬行礼道:
“范无赦(谢必安)见过城隍老爷!”
城隍爷不冷不热地笑了笑,抚须道:“都道地府路远,两位上差果然远道而来。”
听着上首处城隍阴阳怪气的语气,谢必安两人都是一愣。
一般地方城隍都是生前当地有名望和功德的大佬,这种人最是深谙人情世故,按理不应该如此。
“这位就是前些日子在刘府显形的白无常谢必安,谢小哥吧?果然是一表人才。”
一直在后面充当小透明的谢必安闻言一愣,没想到这城隍爷居然会一上来就提到自己:
“老爷过奖,卑职只是尽忠职守,当日显形除了形势所迫,也是因为鲁莽不晓规矩。”
城隍爷不明所以地呵呵一笑,随后沉声道:
“客套话就不说了,正事要紧。”
“按理说本官辖下出现韩家村的差事,理当自行处理,但是怎奈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襄阳城内最近也出了一些鬼魅作怪的案子。”
“根据本官查勘,城内案子很可能是一个三百年以上的怨魂作案!”
范无赦闻言脸色严峻,似乎非常忌惮城隍口中的三百年怨魂。
谢必安对怨魂鬼魅的战力没有一个直观感受,但是根据范无赦的脸色他也能推测出襄阳城案子的棘手。
“城隍爷有何差遣,尽管吩咐,只要是职等力所能及定然全力以赴。”
范无赦不愧是多年的老油条了,张嘴就是把己方的底线划清楚了。
城隍爷似乎也不意外范无赦的反应,轻蔑道:
“三百年以上的怨魂,便是本官也只能勉强应付,自然不指望两位上差。”
顿了顿,城隍的眼中罕见地闪过了一抹凝重:
“襄阳城内案子棘手,本官必须得带上全套班底进城捉鬼,而如今韩家村又有邪魅作祟,虽然只是一些怪异现象,未出人命,但…”
“本官要求不高,只需两位上差替我守好韩家村,莫要出现意外,待本官此间事了自当来接手韩家村事宜。”
城隍的话语中显然很是排斥谢必安两人,按谢必安的理解就是,人家要办大事,缺几个留守地方的“保安”罢了。
范无赦这个老油条倒是并不在意城隍话里话外的轻蔑,巴不得能落一个轻省,当即一抱拳,干脆地应承道:
“好!既然是城隍爷吩咐,职等自然照办!”
城隍爷坐在上首处,若有所思地看了谢必安一眼,随后一挥手,唤来了一阵青烟。
青烟迅速消散,而在青烟之后却是一个低矮的小老头出现在大堂中央。
城隍面无表情地向谢必安两人介绍道:
“这是韩家村土地公,韩家村近百年事宜他都清楚,若有问题尔等随时与他沟通就是。”
谢必安两人见此友善地对土地公点了点头,丝毫不在意对方级别低微。
“韩公,这两位是地府来的黑白无常,这次是协助本城安靖地方的。”城隍对着土地公介绍道:
“上差毕竟久居地府,不晓地方规矩,若是两位上差有失了规矩的地方,韩公记得多多规劝。”
城隍已经把话说到这里,哪怕是个傻子都已经听出对方是不满谢必安前些日子刘府显形的行为了。
又是交代一些细节之后,城隍摆了摆手,示意土地将谢必安两人送走。
土地公一边引着谢必安两人往韩家村行去,一边乐呵呵地介绍道:
“两位上差不要见怪,韩家村地处山野,有些荒僻,可能要些脚程。”
范无赦闻言只是呵呵一笑,也不多说什么,穷乡僻壤就意味着没啥香火油水可捞。
倒是谢必安走了一会儿,有些忍不住问道:
“敢问韩公,这城隍爷为何对我二人如此敌视,晚辈思来想去,着实想不到在哪得罪城隍爷了?”
韩公闻言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抚着须笑道:
“谢上差,此事也不怪城隍老爷小气,着实是您这次让他老人家吃了好大一亏。”
“那日谢上差在刘府显形之后,乡间神棍陈半仙就到处宣扬七爷显灵之事,一来二去,倒是让乡里形成了祭拜七爷的风气。”
“这样一来,近日咱老爷收到的香火就少了好几成。”
谢必安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凡人愚昧,没想到自己这倒是受了无妄之灾。
但是谢必安还有一个疑问,不由出言问道:
“那城隍庙中供奉的白无常也应该是贵府下辖的白无常才是,如何这香火能算到我头上?”
一直在边上默不作声的范无赦,突然酸溜溜地插话解释道:
“人间香火之事,乃是凡间气运,这些百姓心中想的是刘府显形的七爷,自然拜的就是你,香火也算给你了。”
谢必安闻言一惊,当即担忧道:
“如此说来我岂不是夺了城隍爷的香火?这样会不会使城隍爷法力下降?”
范无赦像看白痴一样地看向谢必安,没好气地问道:
“你见过哪个凡人只拜一个神祇?这些凡人向来都是遇神就拜,人间香火之事不存在此消彼长一说。”
土地公一直都是呵呵微笑,并未打断两人的说话,直到走到一处山林外的时候这才道:
“两位上差,前面就是韩家村地界了,村子坐落羊山脚下,侧面环水,周围密布山林,进出村落都靠村口的那座石桥。”
谢必安眯着眼打量眼前的山林,出言问道:
“敢问韩公,这韩家村究竟发生了什么怪事,如此我等也好有些心理准备。”
土地公闻言神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老实回道:
“启禀上差,这韩家村中向来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最近出了几件怪事。”
“先是前些日子韩老二家里的水牛过了桥的功夫,转头就消失无踪了。”
“隔天韩老二就来城隍庙里上了香,结果第三天,韩家小儿突然得了癔症,总是指着村口的大石说牛在石头下。”
“原本也只是以为小孩子丢了牛,得了什么惊吓罢了,但是最近几日村里打更人说在村道里见到一头牛和一个人闲逛,走上前去却什么也没有。”
“更加古怪的是,村外的那条河流每到晚上总是会变得浑浊不堪,全是泥沙,水中还带着一股腥味。”
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的范无赦,突然对土地公问道:
“韩公,韩家村近百年来可出过什么命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