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哈林年轻时和义弟洪达共组建了医疗救援队，在保卫战争中救下了不计其数的迷雾族人，为灵父罗兰提供了巨大的帮助。迷雾城在建立之后走上了一条和平发展的道路，哈林、洪达两人创建的经纪行成了一块绊脚石。更要命的是，经纪行独家研发仅供猎灵师专用的灵香秘方泄露，一夜间全城仿制，无数仅可在濒死时才可以转移灵魂的迷雾族，变成了随时随地，无所限制。人们在换灵换身的享受之中堕落消沉。

如今，先天弱疾让年老的哈林苟延残喘，必须考虑接班人了。独子哈文本是不二人选，但他性格软弱，缺少领袖必要的才能。他的女友妮可才华出众，深受欣赏，可惜天妒英才，两年前意外去世。雪上加霜的是，哈文因为失爱意志消沉，一蹶不振。

哈林深知洪达的野心，欲让经纪行在迷雾城和灵庄分庭抗礼，如果交给他，步入正轨的迷雾城又会大乱。现在洪达表面上毫无异心，但蓄谋已久，一旦出手，自己毫无还手之力。所以他一直支撑病体，做最后一搏。

他正为儿子忧愁之际，突然得到了黑市掌门人鲍利登门拜访的消息，他对鲍利没有好感，因为创立的黑市扰乱了经纪行的市场秩序，还取代了经纪行成为迷雾城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哈林本想回绝，但转念一想，久不来往的鲍利或许有要事，遭到拒绝后一定还会找洪达。为了不让洪达抢占先机，哈林浴更衣后服下汤药，以最好的精神状态亲自接见。

鲍利身材高大，精力充沛，丝毫不见弱疾对身体的影响，他来并不是挑衅或者欺侮，而是欲同经纪行结为盟友。

宽敞的会客室摆着复古的器物，四壁从天花板垂下厚重的深色幕布，遮住所有光线。鲍利和助理与哈林面对面坐在房间正中的会议桌旁。桌上摆着一盏铜制的油灯，如此昏暗的气氛令鲍利有些不安。

“久闻哈林大名，果然行事风格与众不同。我们今日的会谈不能让他人知晓。”

“放心，我绝不耍花招，幕后没有刀斧手。我只是喜欢光线昏暗的环境。”

鲍利翘着腿，示意助手检查。

哈林肃穆而起，“是不信我吗？”

鲍利哈哈大笑，示意助手归位。他打开烟盒，里面有一张泛黄的女人的照片。他取出雪茄，放到鼻尖闻了闻，随后用火柴点燃，轻声问道：“你觉得罗宾比起罗兰谁更出色？”

“毫无疑问是罗兰。罗宾只是个孩子。”哈林回答。

“你怕他吗？”看到哈林没有回答，鲍利诡异一笑，“告诉你，我怕他，而且非常怕。不用装，你也怕，即使罗宾还是个孩子。所以他比罗兰更出色。”

“你专程前来仅仅是为了在我面前表扬罗宾？”

“当然不是。”鲍利压低声音说，“我们结盟，谁也奈何不了我们。”

哈林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罗宾想要做什么你不会不知道。一旦上位，第一个遭殃的就是经纪行。我和你唇寒齿亡。所以必须提前应对。”

“你想对罗宾下手？”哈林问。

鲍利摇头，“我需要得到你的承诺。”

“这个计划我似乎不感兴趣，失陪。”哈林早就猜到了他的心思，无非就是想联合自己干掉罗宾。他出门捂嘴咳嗽了起来，暗暗琢磨，如果答应他，是对灵父和迷雾城最大的背叛。如果不答应，暗流涌动的经纪行将无法承受鲍利孤注一掷带来的冲击，更有可能会提前让洪达出手夺权，所以只能用缓兵之计。

哈林让对此一无所知的哈文同自己共进会议室，参与旁听。哈文受宠若惊，因为洪达都没有资格进入。

“这是犬子，让年轻人过来学习谈判技巧和礼仪是很有必要的。不会介意吧？”

“这么做毫无诚意。”

“他在角落绝不会听见我们接下来的谈话。”

鲍利无奈地摊手，为了说服哈林，同意了哈文的旁观。

哈文在确认罗锦玉并非是妮可后，已经下定决心不再为感情影响。他会跟着父亲学习，努力进步，直到能独挡一面，接手经纪行后和罗宾共创新业。而洪达蠢蠢欲动的夺权之心，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他坐在昏暗的角落，仔细揣摩父亲在谈判桌上的举止行为。就在这时，似乎听见了幕布后微弱的呼吸声，离自己很近，他不知道父亲安排了什么。

面对鲍利的软磨硬泡，威逼利诱，哈林毫无所动，坚决不做表态。鲍利愤怒地离开椅子，背对他点燃另一支雪茄，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随后起身大步走向哈文，伸出手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希望我们有愉快合作的机会。”他明显是对哈林的态度不满意。

哈文注意到鲍利的眼神向旁一撇，神色凝固住了，看来他也发觉了幕后有人。鲍利面朝墙壁深吸一口雪茄，缓缓吐出浓烟，抬手用食指和拇指搓了搓幕布。

“哈林，窗帘挺别致啊。”他余光撇见哈文快速走来，在他赶到之前突然发力，狠狠掀开幕布，一瞬间只感到一股强大的杀气，紧接着一只冰冷的金黄手枪猛然顶到自己额头。他吓得跌坐在地，鼻孔和嘴巴同时喷出烟气。

如此的场景也吓到了哈文，原来后面藏着一位黑衣人。哈林及时赶来制止黑衣人的进一步动作，拽起地上的鲍利安慰道，“我们没有任何仇恨，我想要杀你，早就动手了。”

鲍利从纯粹的恐惧中恢复理智，凝视片刻后，用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问：“护灵人？”见哈林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狂妄地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轻松和轻蔑，前先那份尊重全部一扫而空。瘫在椅子上的助手也挺直了腰板，不屑地笑了起来，“护灵人，哈哈！”鲍利迅速收拾完东西，信步离去，他没有必要和将死之人浪费时间。

因为护灵人哈林暴露了自己的弱势。看到父亲怅然的表情，哈文明白自己必须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