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似水流年
李程雪已呆立在门外许久。
里面不过几句话的时间，竟让她有了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伸出了那只白皙而又纤细的手，缓缓地将宿舍的门推开，就这样赫然出现在冯天明与吴玉兰的眼前。
阳光透进窗户，在她那身灰色的金丝绒连衣裙上微微泛出了蓝晕，白色的衬衫尖领令她本就优美的颈部线条又添增了几分优雅，精简的高腰裙将她纤腰的曲线展露无遗，浑身散发着轻熟的魅力，令人心动。
那对空灵漂亮的麻花辫自然垂落在双肩，衬托着她精致的五官。
但是，她的脸上却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小雪！”
冯天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想迎上去，忽又内心紧了一下。
他不知道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她，此行的企望是什么，又突然看到当下宿舍内的吴玉兰，她又会有怎样的想法。
此刻的他，找不到前进的方向，默默地收回了即将迈出的脚步。
“天明。”她眼睛依然会说话。“吴玉兰，你也在啊。”
“你好。”吴玉兰眼里仍噙着泪水，一头柔顺的长发，此时正凌乱地散落在脸上，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小雪，你坐。”冯天明感到一阵迷茫，突然就不知所措了起来。“玉兰，她也是刚到……”
“我在门外都听到了！”李程雪睁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望着吴玉兰。
那个女孩的目光从最初的期盼变成了眼前的伤感，虽然冯天明已当面拒绝了她，但在李程雪的内心深处，仍激起了稍许的不悦，继而又勾连出诸多的伤心。
她无法接受自己所爱的男生，被别的女孩连番追求，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谁都没有资格觊觎、僭越。
“天明，前几日，你去宣州，是我不好，不该冷落你跟你使小性子，但是你知道吗，我内心是多么希望，你能心疼我、纵容我、惯着我……”她望着眼前的他，不停摇着头，眼泪一滴滴流了下来。
李程雪越说越激动，却不知自己的话，却像一把刀子狠狠扎在了冯天明的心上。
他多想扑过去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给她以安慰、呵护，但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南山月的笑容、苹果味的热吻、以及那一段激情燃烧的秘密时光。
那一瞬间，悲凉的情绪从冯天明的心底缓慢地扩散，他抬起头紧闭着双眼，心里在咆哮着，若还爱着眼前这个人，就让泪水逆流到心里吧！
强忍住情绪，他拿起桌上一盒纸巾，递到她的面前。
“对不起，小雪，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
吴玉兰默默站起了身。
“天明哥，李程雪，我走了，再见！”
她拎起挎包，手背抹去挂在眼角的泪滴，身子不由自主地哽咽一下，从二人身边快步走了过去。
一个低头，与门外站着的南山月撞了个满怀，她赶紧道歉，一手扶着胸口，头也不回地走去。
“小雪，现在我的心里只有她！”冯天明走到门前，望着楞在原地的南山月，她那双明净的眼中充满了疑问，他像恋人一样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转身面对着里面的李程雪。
人生，总会有不期而会的温暖与绵绵不断的期许，就像车窗外的风景，再美也会往后退却，但终究也会在某段前行路边或拐角邂逅。
李程雪的背影在门外消失时，冯天明的心便已跟随上去，心悲地与她诉说着。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情愿那个人不是你！”
有一种离去，是擦着眼泪告别，却不敢回首说再见。
……
吴玉华时刻牵着冯天晓的手，逛遍了脚所能丈量到的地方，在一路的秋风中留下了二人青春的笑语。
华灯初上，灯火辉煌，南海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吴玉华仍紧紧牵着她的手。
“你先告诉我去哪儿，要不然我就不去了。”她鼓起了嘴。
“一会等我找到地儿了，你就知道了。”
“不行，你现在就说！”她拉着他的胳膊站在原地。
“迪吧，咱们蹦迪去！”
“那地方很乱的，我不去！”
“放心，我肯定找正规的！”吴玉华打着包票。
“你怎么知道人家正规不正规。”
“刚才咱们一路走来，有两家我就没进去，你看门口进去玩的人，就可以看出哪家是正规又不乱的。”
他边说着眼睛一边盯着前方。“前面这一家，我看行！”
舞场时间还未开始，二人找了个灯光昏暗的角落坐下，要了两杯饮料。
“玉华，你是不是经常上迪吧玩？”
“我也是第一次。”
“你糊弄我吧……”
“我发誓真的是第一次，我不像天明那样平淡无趣，毫无新鲜感。”他凑近她的耳朵。“我想着你平时工作和学习挺累的，就想着带你到这种场合放松一下。”
音乐响起，灯光闪烁。
一个个玩客从座位里起身，随着劲爆的音乐节奏与DJ，鱼贯而入到舞场内。
瞬间，舞池里人潮涌动，随着欢快强劲的音乐声浪，众人扯下了现实中的诸多面具，宛如一个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腾挪跃动、迅疾移步，疯狂地摇摆着身体。
“走，咱们也去蹦一蹦！”吴玉华喝了一大口饮料，拉着冯天晓就要往舞池里走。
“算了，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她有些腼腆。
“来到这里，别人又不是认识你。”
“我不会跳。”她仍旧找着托词。
“这种灯光下，只要摆摆手动动身子，都会非常的好看。”
……
随着欢快的节拍，吴玉华尽情舞动着，故意面朝着她，做出夸张地送胯、扭腰、提臀、咧嘴……将他别样的舞姿展现得淋漓尽致。
冯天晓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意，微微地拍手、摆动身体，她不能无动于衷。
拥挤的人群、沉醉的表情，看着那些青春兴奋的面容，冯天晓忽地从沉重的心绪中解脱出来。
她尽情放纵自己的情绪和荷尔蒙，在这个极富神秘感的地方，她的一摇一摆、一颦一笑都尽显独特韵味，格外令他心动。
最终，在散场时，他俩都已筋疲力尽，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车窗外，仍旧霓虹闪烁，繁华热闹，冯天晓的视线穿过挡风玻璃无限延伸到远方。
当她与吴玉华谈论到未来时，他的眼中似乎有喷涌而出的光，她知道那似曾相识的感觉，自己也曾有过并且也在为之努力着，那是一颗因梦想而灼热涌动的青春之心。
她的脸上浮现着甜美的笑容，那微翘着的嘴唇，似乎正在无声地述说着什么。
在吴玉华看来，眼前的她是那么的青春美丽。
赛过车窗外一盏盏璀璨耀眼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