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权衡利弊
“好。”
挂断电话，程秀都忍不住羡慕姜媛的运气。
自从她大学毕业，考进电视台后，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
临近下班，程秀看着桌上手机屏幕弹出的消息，暗叹唐南做事周到。
不是第一次见面，却是第一次换了身份见面。
“程老师。”刚从电视台出来，程秀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待的人，快步走了过去。
“等很久了？”站在唐南跟前，程秀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以往是用患者的身份，现在是长辈的身份。
“刚到没多久。”并肩而行，唐南好几次张嘴想多询问点什么，都被理智压了下去。
“她最近在外面跑新闻，距离下一期录制还有几天，到时候你们能遇到。”程秀笑着解答了唐南的疑问，坐在副驾驶上，程秀转头语重心长的看向唐南：“她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想要走近她……唐医生这样的欲言又止行不通。”
“多谢，程老师指教。”
有了程秀的表态，唐南几乎把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都问了一遍。
程秀很慷慨，也很吝啬。
关于可以说的东西，她基本都全盘托出。
至于唐南想探查的那些东西，她又惜字如金，很难有成效。
车子驶入锦园的时候，程秀看了眼一脸淡定的唐南，心里产生了好奇。
她们跑新闻的最忌讳没有求知欲。
程秀混了新闻很多年，出入过不少大场合，明白金钱累计后划开的世界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普通大众以为的奢靡，不过是有钱人的日常生活而已。
锦园。
一个明安市大众眼里的中式园林仿古建筑，内部又是另外一套规则。
在这里自由出入的，在富贵指数在全国都是排得上号的。
车子停在正门口，程秀看着已经等待就位的侍从，偏头看了一脸寻常表情的唐南：“常来？”
“算上今天第二次。”吩咐完侍从后，唐南转头看着程秀：“锦园是一个不错的观景园林，只是因为喜静的原因，一直没有对外彻底开放，您是想走一走，还是我们直接开车进去？”
“走进去吧。”话音未落，程秀这一侧的车门就已经被打开了，看了眼整装待发的侍从程秀笑了笑，率先走了进去。
曾经她来过一次。
只是太过匆忙，没有机会好好观赏一番。
一路走来，程秀能感觉到唐南的诚恳，没有刻意讲述，只是让你慢慢了解，慢慢渗透。
“今天怎么有闲情雅致请我来锦园吃饭了？”听到外面的动静，宋韵起身走到门口，满脸打趣的看向唐南，视线落在程秀身上时脸上的笑容明显淡了些。
是成年社交中的礼仪而已。
“程老师，好久不见。”
大家都在一个系统内工作，宋韵对程秀的大名早就有所了解。
这些年为了手下一个徒弟，那可真是割地赔款，忍气吞声。
“宋台长。”程秀上前握住宋韵的手，明显有些恭维。
唐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着身旁你来我往，互相恭维的两个人，视线转向一旁的服务员身上：“上菜吧，酒水今天就不上了。”
宋韵好那一口酒，嘴上总挂着喝酒能解乏。
“诶，小唐南，这是你求人的态度？”间隙中，宋韵捕捉到唐南的话，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嘱咐。
“一切照旧就行。”宋韵摆了摆手，吩咐室内的服务员都推出去，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慵懒，撑着下巴看向唐南：“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程秀扫了眼两人之间的氛围，越发觉得有猫腻了。
“我听说小叔今天晚上飞机落地。”唐南起身给宋韵添了杯茶，明显带着请求。
捏着茶杯柄，宋韵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跟狐狸一样笑的狡猾：“哟，长大了？学会威胁我了？”
“我以为这是信息交换。”顺势走到程秀跟前，唐南看着她眼里的探究笑了笑，似是安抚。
“这样的交换，可达不到你所求之事。”职场就是名利场，没有谁会愿意为了外人蹚浑水，哪怕内心很看好，也不会走出来当出头鸟。
站在两人中间，唐南招手让门外等候的服务员去加水，转头看向宋韵：“自然是要你跟我说实话。”
宋韵的视线越过唐南落在程秀身上。
外界不知道，内部却是公开的秘密了，社会新闻部总编有一个心头肉，这几年可没少给社会新闻部抬地位，就是不好把控，闹出来的事情也没少给台里其他部门惹事。
她那边都压了几份诉状来着。
“在外面这么多年，阿南应该知道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代价的。”宋韵笑着看向程秀，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姜媛她护得住。
可却没有理由要护。
“我一介女子，坐到如今的位置上，已是上限。”宋韵端起桌上的茶杯，转头看向唐南：“你所求之事，与我而言并无好处可言，毕竟……我这个年纪，也就是盼着平稳走到退休就可以了。”
“为了一个年轻小辈，不值当不是吗？”
姜媛从踏入社会新闻部以来就没少得罪人。
经她收的新闻是可以霸榜许久，可也得罪了不少广告商。
内部对她不满的大有人在。
电视台内部最近有大调整，程秀离退休不远了，内推是板上钉钉的。
这半年时间，程秀手里的东西，内部人员都看的懂。
只是那位爱徒看不懂，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掉了。
“若是自家人呢？”唐南松了口气，自家人的脾气他还是了解一点的。
若没有商谈的必要，她不会说这么多，只会不接茬。
“哦？怎么样的自家人？”
要是现在唐南还拿不准宋韵的意思，那可真是白得了宋韵这些年的维护和偏爱了。
“是想和她共度一生的自家人。”唐南拍了拍程秀的肩膀，今天带程秀来就是为了让她知道，不用在那么辛苦了，以后会多一个人如她一般全心全意护着姜媛。
“这话，你要不要跟你小叔叔说一说？”
唐南：“……，那我给小叔叔打电话？”
“你敢。”宋韵捏着酒杯的手顿了顿，今天能来这饭局，她就已经走出决定了。
唐南从小到大就没求过家里什么事情。
如今好不容易求上门来，无论对方是什么人，她都会尽力保护。
但若是对方是唐南的心上人，那保护起来更不计较得失些。
“谢谢小婶。”
一场饭局下来，宋韵喝了不少酒，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被唐南搀扶着都有些走不稳。
周易安风尘仆仆赶来时，唐南才把人扶上车。
“怎么让她喝这么多？”低头看了眼后座上，明显喝多的人，周易安顺手脱掉西装外套丢给一旁的唐南，麻利坐进去把人搂在怀里。
“嗯，有求于人，自是要投其所好。”唐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们家有婚姻一地鸡毛的譬如大伯和大伯母，有婚姻平平淡淡的譬如他爸、他妈，有婚姻如胶似漆的譬如小叔和小婶。
“说来我听听？”周易安低头看着怀里明显不舒服的人，熟练上手揉捏着。
“小婶看起来睡得不安稳，要不您先带小婶回家？”祸水东引这种事情，在周易安面前很好办到，只要把宋韵搬出来就行了。
“呵。”周易安调整好宋韵的睡姿，让人睡得更舒服些，连余光都没有留给唐南，“真打算这样走下去？”
“这是我的梦想。”
啪，沉闷的关门声阻断了唐南的话，隔着漆黑的玻璃，周易安转回视线手指捻住宋韵的耳垂。
“嗯？什么时候到的？”车子很平稳，让迷迷糊糊的宋韵一时分不清楚自己到底身处何方。
“怎么喝这么多？”
“是很久不喝了，酒量变小了。”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宋韵从周易安怀里爬起来，靠在他肩膀上，“阿南，长大了。”
“嗯，我们也老了。”周易安捏住宋韵的手，声音低沉。
他总觉得时间还长，总会有和宋韵日日相伴的时候。
不知不觉，他们两人都染上了鬓白。
“你最近出差不顺利吗？”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周易安呼吸的频率宋韵都快摸透了。
往周易安怀里依了依，“易安，没人规定强者不可以失败，周家在第一的位置上待太久了，是时候往后给年轻人机会了。”
“好，听你的。”
这次出差回来，周易安也有这个想法。
明显有些小辈不安分了，背地里小动作太多。
“阿南的事情，不会给你惹麻烦吗？”周易安把人往怀里带了带，熟练的替宋韵按摩。
“不会，正好是个契机，那女孩最近在查林家那私生子手下私设的赌坊。”宋韵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享受周易安的服务。
“以后就算是周家破产了，易安凭借你的手艺……也能东山再起。”
“你舍得？”周易安笑了笑，两夫妻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般亲昵过了。
使绊子的小东西太多了。
“现在这工资多难赚呀？你这身皮囊要不好好利用，易安……你可养不起我。”宋韵笑着往周易安怀里埋了埋，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身侧的人已经离开了。
从楼上下来，宋韵看着已经坐在家里的唐南，轻笑出声：“怎么？不相信小婶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