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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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祝宅,清晨。

祝炎在小傅回来没多久就醒了,虽说昨儿睡得也晚,但身体素质摆在那儿,生前何必久睡。

自己收拾完后就出房吃早餐,小傅就站在门口。

小傅也知道少爷什么时候会起,到了时辰就特意等着,见少爷出来了,就引着他去厅中用餐,路上说着更早的时候送燕颇回军营的事。

讲得绘声绘色,倒是完全不像那时候憨厚的样子。

饶是以祝炎的定力,也不由地摇头失笑。

小傅笑得确实比祝炎欢多了,有几分“狗腿子”的风范:

“少爷,您看您多笑笑不挺好的的嘛,当然我没说您不笑的时候难看,就是……昨儿我爹余妈都担心坏了。”

“所以你就‘助我为虐’?”

“没有啊,少爷,你昨儿不是特意开了不封坛招待燕颇少爷,今儿又特地让我给他送回去么?”

祝炎微微摇了摇头,看着小傅强悍的装傻功底,怎么感觉这小子这么熟练呢?:

“那行,哪天燕少爷问你就这么说。”

……

一连十几天,祝炎就这么搁家里养着,没事看会书,练会字,想起来就去看看祝三火,眼见的这家伙被养得膘肥体壮,感觉他很快就需要火四了。

至于见鱼刀,则就一直被傅伯“供”在厅中架子上,美其名曰地儿好刀好。

其实每次祝炎略微露出点拿刀的意思,旁边的小傅眼睛欻一下就亮了,这就让祝炎很无奈了,因为这个人形禁刀令后头站着他爹。

静极思动,祝炎便想在望江城中逛逛,这几天孙医生也来过几次,说伤口恢复得极好,傅伯便特意让小傅抱着见鱼刀跟着一块儿出去了。

一出门祝炎就把刀从小傅怀里抽走了,小傅只得无奈地嘿嘿一笑。

这边还没走几步路,就见佛爷那儿的张副官带着人迎面而来。

张副官也是瞧见了身着短风衣的祝炎,只觉这家伙脱了军装后竟有一股子文气,只可惜面无表情,背后还背着刀,外加气质特殊,尤显鹤立鸡群。

“你这伤是好了,就出门?”张副官语气倒是有几分熟稔,毕竟都是佛爷手底下的人。

祝炎平静地回道:“差不多了。”

竟也不说别的了。

气氛就这么微妙地凝滞了一瞬,小傅汗了一下。

张副官愣了一下也不在乎这些:

“那行,佛爷本就是让我来看看你,若是伤好了,就和我一起回去吧。”

祝炎点了点头,让小傅先回家去,就穿着这身衣服跟着张副官走了。

一路无话。

祝炎期间才明白燕颇究竟是一种怎样神奇的生物,他们两人一起从军营到祝宅时,一路上就没消停过,真是很欢实的一人呐。

到了佛爷宅邸,其他人散去,张副官和祝炎一起进了去。

把祝炎带到了佛爷面前,张副官莫名其妙就松了口气。

佛爷抬头看见祝炎微微一愣,随后笑了笑:

“一起坐吧。”

祝炎和张副官坐下,一起抬头看向佛爷,严肃认真的表情倒是极为相似。佛爷看气氛严肃,心里却是乐了一下。

“祝炎,你的伤好了?”

祝炎点点头:“已经好了。”

“那你以后就调到我这边吧,也做副官,那些亲卫营的老爷兵们你管着吧。”

祝炎一愣,觉得这官升得有些快了,不过很快就回神应了一句:“是。”

旁边张副官倒是不惊讶,这事佛爷早跟他说过了。

“那就让副官……张副官带你先去熟悉一下吧,有事你们可以先商量。”

雷厉风行之下,几句话事就说完了。

祝炎跟着张副官出了门,张副官也不含糊,说了佛爷的意思:

“佛爷的意思基本上是,有些需要外派的重要的事情你领着人去,可以从军营那边抽调,可以的话也能带着些亲卫营的人,平常留在望江的时候你领着亲卫营的人护卫着佛爷,我这边就负责其他的事情。”

祝炎点点头,表示了解,对这种安排也喜欢,没有杂七杂八的事。

“那祝副官同意的话,我就直接直接带你去亲卫营了。”

因为要护卫着佛爷的原因,亲卫营离张家大宅比较近,平常张家大宅的守卫也是亲卫营的人轮值。

祝炎神色平淡:“可以。”

张副官突然发现祝炎也不太难相处,有事说事倒也轻松,就是要是让一个话唠碰见祝炎不知是怎样光景……

燕颇表示毫无压力,就是祝家的酒容易上头。

这边祝炎和张副官到了亲卫营拉练场,营长负责把人集结起来。

亲卫营加上营长和在佛爷那儿守卫的人总共300人,用的也都是军中精锐,就是平常用不上他们的武力,也就轮流护卫张宅,佛爷出行则护卫佛爷。

听说军营那边郝连长还和亲卫营营长钱平扎过刺儿,让佛爷进军营的时候那些个亲卫营的就留外面,他郝学亲自上,佛爷还能在军营出事不成。

不说这事郝连长做事对不对,单他一个连长都能刚亲卫营营长,足见……

郝连长背景也不浅,咳,亲卫营的风评确实不大好。

原因则是曾经军营的一个大头兵,看亲卫营那副神气的样子不爽,直接趁着不耽误佛爷事儿的时候,大庭广众之下邀战。

结果十几个亲卫先是车轮战,后是群殴,愣是被人挑反了。

这事佛爷听说后也没说把那个单挑一群的家伙调到亲卫营,只说让副官监督亲卫营整顿。

但亲卫营风评被害已成事实。

只是据说(望江百晓生言)郝连长在事后眼巴巴地问佛爷,为啥不把那个猛人调到亲卫营……

这叫什么,既当又立?

亲卫营集合完毕,那股气势倒是还行。

这些人基本上都认识张副官,对于祝炎却是不熟,也许听说过事,但对不上脸。

张副官先示意了一下祝炎,出声道:

“这位是祝炎祝副官,以后你们都受他管。”

这话是简单,总结得到位,也没别别的意思。

可亲卫营这些人是什么样的,他们自认是轻卒锐兵,哪怕被人打过脸,也不能随便来一个人就在他们头上当大爷吧!

不过他们也沉得住气,众多目光云集在营长钱平身上,而钱平却如老僧入定,眼观鼻,鼻观心,不为所动。

张副官说完,祝炎扫视一圈,幽幽地说道:

“客套话就不多说了,作为见面礼,明天开始训练加倍。”

身为亲卫营,训练量怎么能只比普通士兵多亿点呢。

这时候他们也不指望钱平了,一个魁梧奇伟,面上带疤的士兵一声大喊:“报告!”

祝炎将目光定在他身上,不动声色:

“说。”

“我想知道为何无故增加我们的训练量。”

啧,这话说得,漂亮,跟打过草稿似的。

“你们护卫的是谁?”祝炎状似随意一问。

“佛爷!”

声音倒是铿锵有力,好像要来一出银乡那边出名的“以下克上”。

银乡,七国联军的先锋……

祝炎真一字一顿,语气轻缓:

“如果,你们,加起来,连我一个人都比不过,那我一个人不就够了。”

这些兵算是彻底绷不住了,连一直稳如泰山的钱平都眯着眼睛看着祝炎,不知道在想什么。

“报告!”

列中又有人出声,喊得撕心裂肺。

祝炎的眼神锐利了起来,如刀:“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

一时间群情激涌竟隐隐被压下去了。

看得一直杵在一旁的张副官暗暗咋舌。

“列阵。”祝炎声音一寒。

不得不说亲卫营的素质不错,令行禁止之下攻击阵型就摆出来了。

张副官反应了过来祝炎要做什么,看了一眼他背着的见鱼刀,想着要不要让他把刀取下,伤着太多人就不好整了。

张副官还没出声,祝炎已经消失在眼前,速度极快,眼睛一花人就没了,再回神看向阵中。

祝炎所过之处,精锐皆是中了一拳或一脚后往外倒飞而去。

近三百人四处落地是什么概念,张副官心中掠过不合时宜的词:天女散花。

等到祝炎掠入阵中央,好似陷入重重包围,张副官已经看不见祝炎的人影了。

只见百人如绿色的水潮,倒飞出去的人是不安的波涌涟漪,接连不断,而那皱了一池碧水的风,轻松写意,毫不留情。

战斗的开始是早有预谋,战斗的结束是一方低头。

当整个亲卫营都倒在地上哀嚎时,他们的头已经被人按着低了下去。

祝炎淡然地越过遍地“尸体”,走到张副官身旁,回头说了一句:

“什么时候你们能打赢我了,训练就恢复原样。”

又看向张副官:“我回趟军营收拾东西?”

“哦,好,有事就直接找我行了。”

张副官还没从这么惨烈的场景回神,看了看祝炎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一躺下,现在才勉强爬起来的人,摇头失笑:“果然是煞星。”

从人堆里搜寻一番,张副官找到了营长钱平,让他去看看这群家伙有没有事,虽然知道祝炎下手应当是有分寸的,但还是得做个善后。

随后张副官摇了摇头,哪怕自己知道亲卫营的人绝对不弱,面对如此战绩,也有点怀疑他们太懈怠了,更不说此事传出去其他人怎么想的了。

不过这应该也是祝炎的目的吧,破而后立,当然也有可能纯粹是懒,想着一次性把事解决了。

那边祝炎走在去军营的路上,逆着人流。

“岁月沉重如铁链,压着的灵魂,原本同你一样,高傲,飘逸,不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