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京畿告急
崇武十五年,因帝位之争,宣国纷乱不断……
当朝皇帝宋立仁统治昏庸,致使被其三弟赵王宋立明借以清君侧之名,出兵拱卫京师安全,实则兵变篡位。
江陵府是宣国京城周边的军镇重地,府城的结构大致分为内外两城,外城主要是居民区,内城主要是军队驻扎与府署衙门所在。
还有它的得失关乎到此次皇位纷争的形势走向,另外江陵民风淳朴,享有天下粮仓的美誉。
今年的八月,正直江陵最炎热的时节,外城的集市上人群熙熙攘攘,人们在慢悠悠地挑选着自己喜爱的商品……
没有一丝心浮气躁的迹象。
景煊手里提着刚从药铺买来的几包药,在拥挤的人群中行走,还惹得一身的汗臭,他抹了抹额头的汗粒,眯着眼向空中望去,此时的太阳却显得格外的刺眼。现在已经是午时三刻了,景煊的父亲得了严重的伤寒,想着自己还要回去给他煎药,自然是时间紧迫。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的响动,其中还夹杂着一片喊杀的声音……
赶集的人们也没了兴致,一下子变得慌乱了起来。
“官兵杀人啦!大家…大家快逃命啊!”
闹市当中一个男子害怕的惊叫了起来,忽然就被刚冲过来的骑兵给撞飞了出去,那男子紧捂住了肚子,鲜红的血液不断的从他口里喷薄而出。紧接着,人群里就像炸开了锅一样。
“朝廷的军队怎么会在光天化日之下疯狂杀戮百姓呢?”
景煊心中不由的充满了恐惧与困惑,还没来得及思考,便连忙转身开始了自己的逃亡。可是他在慌乱的人群中已经是寸步难行,只能被其他人不断推搡着前进。
前方骑兵阵前出现了个胯坐千里马,身穿紫金铠甲,手持银色长枪,身材魁梧勇猛的将军。
他喜笑颜开,正在以一种欣赏的姿态享受着眼前这幅连赶带杀的画面。
此人却大有来头,他名叫侯炯字尚煌,目前是赵王宋立明麾下的头号大将,也是最为受重用的人之一,准确点来说,侯炯现在的身份是讨逆军的总指挥使,南方诸省的地方军力节制使,统率着全军几十万的人马。
“指挥使大人我们这般滥杀无辜,万一王爷他责怪下来可如何是好啊?”侯炯近旁的副总指挥使杨信超忽然担忧道,“还有末将的家眷仍在江陵城中,到现在都生死不明……”
“够了,战争面前岂能有妇人之仁!”侯炯打断了他,并对他严加训斥道。
他看向这些即将被杀死的百姓们,语气变得更加肯定了,“王爷他可是未来的皇帝陛下,怎么可能管这些卑贱人的死活!”
侯炯的这番话没有打消杨信超的念头,他还是一味的请求道:
“末将倒是可以不管其他人的死活,但是骨肉血亲的死活非管不可,还望总指挥使大人能够准予末将前往城中寻找家眷。”
“看来你是铁了心了!”侯炯轻叹了一口气,“好吧,那你就和他们团聚去吧!”
话音刚落,杨信超连忙策马向江陵城方向狂奔而去,脸上还洋溢着久违的笑容。
“唉,真是难堪大用!”
侯炯审视着手上尖锐而锋利的长枪,冷笑了几下,随即便将长枪朝远去的杨信超抡了出去,它飞行的速度很快,没多久那长枪便追上了他,射进了他的血肉里,贯穿了他的身体。
不一会儿,杨信超便倒在了马下,那长枪却仍高高地立在他的躯体之上。
“啊!”
“这……”
他后边的骑兵们面面相觑。
侯炯紧接着瞥了他们一眼,像极了一种无声的警告。
骑兵们不寒而栗,身体不由得哆嗦起来......
“驾!”
侯炯骑马来到了杨信超的尸首下,猛地拔出那血淋淋的长枪,并且挥动着,“传我帅令,这里除了年轻女子用来慰劳将士,其他的人一个不留!”
“谢总指挥赏赐!”
在场的骑兵们欢呼了起来,加快了屠杀的步伐……
几十个骑兵举着马刀,在活人与尸体之间来回穿梭。锋利的刀刃不断地劈向了经过的平民,大多数都是一刀毙命。
他们就凭借着马匹惊人的行驶速度,在仅剩下的人群当中横冲直撞,并残忍的将平民们践踏在马蹄之下。
有些骑兵可能是长期作战,过腻了枯燥无味的生活。在这个时候终于爆发了兽性,直接伸手将街上的女子掳上了马,后者而是被吓得嚎啕大哭。
不断的惨叫声与马蹄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了,景煊四下望了望,只觉得眼前一片恍惚,“必须要快点离开这里,我爹他还在家等着我回去救命呢!”
突然就出现了生机,只见大街边上有一条深邃的小巷。
景煊也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便一头蹿了进去,一直沿着小路向家中奔去。
江陵府义县刚刚发生了一场恶战,城内的守军死伤殆尽,县令也因为顽强抵抗壮烈牺牲。城墙上也已经插满了讨逆军的旗帜,城门外则是长长的进城队伍。
“山不向我走来,我便向它走去。就差几步,朕就可以登上成功的彼岸了!”
宋立明正高站在义县的城楼之上,负手向远处烟云缭绕的山峰眺望。
他身后还紧贴着大大小小的文武官员。这其中的上参将李承林忙上前抱拳谄媚道,“预祝陛下早日登得大宝!”
宋立明笑笑,没有做声。
“臣等给陛下贺喜了!”在旁边察言观色的几个文武官员好像有所意识,也笑容满面跟着一同附和了起来。
“欲得帝京皇城,必先取其江陵啊!”宋立明的眼神变得凌厉了几分,接着他又向自己的臣子们下达了道口谕,“你们几个老臣,都是朕的股肱,先共同草拟一份作战计划呈报上来,我要以最小的代价夺取江陵城。”
此时,义县的街市上都是扎营的军队与维护秩序的巡逻士兵。
戴松是江陵府同知景公孚府上的大管家,平日里府上的事务都是由他来打理。他体态肥硕,是个中年人,长得有几分面善,穿着一身白色纱衣,一手抓着刚从集市买的老母鸡,一手拿着羽毛扇,低头快步地行走在街道上。
偶尔碰到巡逻的士兵,戴松都会毕恭毕敬地向他们行礼。
义县与江陵的接壤处有一座小院落,这座小院落正是江陵同知的府邸,府上几乎没什么下人,显得十分冷清。
景公孚此时正端坐在他书房的书案上,濡墨提笔在手,在宣纸上书写着什么,在旁的甄爱兰研磨着墨汁心不在焉道,“老爷如今这外面不太平,你说咱们煊儿出去那么久,会不会出个什么事啊?”
景公孚则是顿了顿笔淡定的说道,“我的夫人啊,景煊他就是去买个药,只要不招惹是非自然是没事的。”
“咳咳咳……”
景公孚突然用帕子捂住了嘴猛地咳嗽几声,放下帕子只见那上面沾满了鲜红的血。
甄爱兰忙放下手中的砚台,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道,“一个风寒怎会将你折磨的如此憔悴,老爷你应该多加休息才是啊。”
随即她急忙倒了杯茶水递给了景公孚,却又被他用手给推了回来,“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要速战速决!”
她连连点头,泪水已经润湿了自己的眼眶,“老爷你倒把妾身给听糊涂了,你说的时间不多了是啥意思呀?”
面对自己夫人的疑问,他脸色变得郁闷起来,接着又苦笑道:
“如今赵王的帝位之争愈演愈烈。江陵一带又地属京畿,现在即将面临讨逆军的侵袭,这里一但失守,帝京危矣,我又怎能独善其身呢?”
“妾身不明国事,只要老爷你平安我就心满意足了。”
小院的周围多了不少个形迹可疑的人,稍微细心点就能发现,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座不起眼的府邸上。
摆摊的、买糖葫芦的、赶马车的,各种身份的人都有,这些人工作起来极不自然,还略显得有些勉强。
此时已经赶到府邸大门口的戴松,早就留意到了这些不正常的小贩。他没有停留,而是直接进门挂上了锁,随后去往书房找到了景公孚。
“老爷出大事了!”
他见到景公孚便火急火燎的开口道。
“原来是戴管家回来啦,瞧把你给累的,快将东西放下说话。”
“刚才过来的太急了,就没来得及收拾,老爷您多多担待。”戴松忙将怀里的母鸡搁在了地上,拍了拍双手。
这老母鸡也是他特地买来给景公孚滋补身子的。
“不碍事,先喝口茶吧。”
景公孚客气道。
“老爷我不渴,容我跟您仔细汇报,此事十万火急啊!”
“呵呵,这几十年来你还是这个性子,可是一点都没变啊。”
他笑着说道。
“老爷我们被人盯梢了,很有可能是冲着你来的!”
“看来是来者不善呀。”景公孚从容不迫道。
“对呀,为了您的安全,老爷您得赶紧离开江陵。”
“唉,多谢你的好意了,我身为江陵府同知是坚决不会离开此地半步的,因为保卫江陵乃是我的职责所在!”
景公孚突然正色道。
“老爷您说我们江陵还有守住的希望吗?”
戴松困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