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鸠羽香
云梅跟着那怪老头和大汉行了半日，于雪地中寻得一家酒肆。酒肆中一火炉烧的正暖，火炉旁零零散散围着几座客人。其中有一童子，见到怪老头进屋，连忙迎了上来。只听大汉冲着那童子喊道：“小药童！我那乌光神铁剑你可有好好看着？没被人偷了去吧？”
药童回道：“在墙那边好好的靠着呢。要偷你这剑，别人也得有那力气啊。”
云梅好奇的将目光投向大汉和小药童所指的那把剑。只见那好大一把铁剑躺在墙上，剑身足够让云梅躺下大半个身子，保守也有上百斤重。大汉能用它做武器，膂力显然过人。
怪老头找一位置坐下，指着云梅对药童说道：“这小姑娘说她会咱空桑派的‘鸠羽香’的修习法门，快给她准备纸笔，看看她到底能写出不能。”
药童看了云梅一眼，摇摇头；“药王，这鸠羽香是咱空桑派的功夫，她一个外人又怎么会，一定是吹牛。药王你可别信。”
“这小药童说的没错，”那大汉也制止道，“女侠，你内功深厚，我十分佩服。但话可不能乱说，这老头行事向来古怪，别看现在笑嘻嘻的，指不准一会儿就翻脸下毒手。女侠你还是快快离去为妙。我的债由我自己来讨便是。”
云梅摇摇头：“那鸠羽香只是个下九品的功夫，又有什么难了？”
这话一出，怪老头、药童、大汉同时皱起了眉头。云梅言下之意，是想说鸠羽香是入门级别的功法。而事实也是如此，鸠羽香是空桑派入门功法，但凡空桑弟子，没有不会鸠羽香的。但“下九品”这词，听在别人耳中，却总少不了轻慢之意。那老头性情果然如大汉说的一般古怪，前一刻还在开怀畅笑，此刻却冷哼一声，对药童道：“听到没？这小姑娘看不起咱空桑派呢，还不快取纸笔来，让这小姑娘大展大展身手？”
药童从掌柜那要了纸笔来，又替云梅磨起了墨。无端多了个差事，药童心中不快，对那老头抱怨道：“药王，一会儿她要是写不出来，你可得让她多吃点苦头。”
大汉见状，又劝到：“女侠你快点向药王道个歉，速速离去，他要是还想发难，自有我替你拦着。这老头极擅用毒，女侠虽然武功高深，但阅历尚浅，保不准什么时候就着了他的道儿。千万别硬着头皮去写，到时候我也不好出手。”
云梅没有理会大汉，药童将墨磨毕，她提笔便写。其他三人在旁观看，可还没写两行，那药童就嚷到：“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又怎是空桑派的‘鸠羽香’了？”
那怪老头也哼道：“小姑娘，老头先前虽说就算你不会也带你去空桑派学，但听你之前语气，似是十分瞧不起咱空桑派的功夫，想是想尝一尝这‘鸠羽香’究竟是什么滋味了？”
那大汉见老头眼中绿光闪动，似有杀意，连忙制止道：“且等她写完，再做判断不迟。哎，药王，这终究是个小女孩，她要真是戏耍我等，到时给个小教训也就够了。”
却见云梅奋笔疾书，写完一叠纸，又换上一叠纸。所写内容，似是已远远超过“鸠羽香”秘籍所应有的字数。那药童看在眼里，又嚷道：“这样写，却要写到什么时候，要是她写个三日，药王还得等她三日不成？”
云梅恰在此时写完停笔。那药童收起她写的纸，只看一眼就丢了回去：“不对，全然不对，药王，快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吧！”
云梅有些生气了：“你们这些人真是奇怪，这不就是空桑派的‘鸠羽香’？又怎么不是了？”
却见那老头接过药童丢下的纸，看了第一张，连连摇头；看到第二张，捋起胡子若有所思；看到第三张，又皱起了眉头。他一口气将剩下的纸看完，嘴里念道：“奇怪，确实奇怪，这可好生奇怪。”
大汉忍不住了：“药王，这到底是不是‘鸠羽香’的武功？你是空桑药王，看一个本派入门功夫，还要看这么久？”
“如果选出其中几行重新拼凑，倒确实是本门‘鸠羽香’的修习法门。可这一堆纸却足足有‘鸠羽香’秘籍的两倍厚，这多出来的字，却又是什么东西？”那老头摇摇脑袋，竟又从头从第一张纸看起，边看嘴里边念到：“要说这些字是多出来的，却又不像。鸠羽香这门功夫，是将指上所沾药霜化为雾气，再借由兵刃挥击之势打入敌人体内的法门。鸠羽这东西，浸酒有毒，饮之立死，毒性极强。只是借由兵刃挥击使人中毒，一旦被格挡，这飘出来的鸠羽之毒就免不了毒到自己。可看这些多出来的字，似是想要解决鸠羽香毒到自己这毛病，却又是从哪里来的？”
云梅突然醒悟，说道：“啊，这‘鸠羽香’我向来是和‘大手印’一起用的，一时忘了分辨，把两个秘籍给写到一起了！”
“大手印？你是说这是西域无量金刚宗的绝技大手印？”那老头喜上眉梢，“据说这项绝技一旦施展起来，攻击就无法被拆解格挡。这等神功和这下九品的鸠羽香摆在一起，也太委屈它了！”
这药王一高兴，竟也把自家的“鸠羽香”说成了下九品功法。那大汉见老头如此情状，知道这叠纸是好东西，伸手就要去抢，却被老头一转身躲了过去。大汉不由怒道：“药王！这可是这姑娘写给我的东西，你拿着不放作甚！”
那老头嘿嘿笑道：“不然，不然，小姑娘刚刚说要给你‘鸠羽香’的修习法门，可没说要给你‘大手印’的修习法门。这鸠羽香是鸠羽香，大手印是大手印，大手印加鸠羽香是大手印加鸠羽香，鸠羽香不是大手印，大手印不是鸠羽香，大手印加鸠羽香自然也不是鸠羽香，当然算不上是你的东西！”
“药王，你已经弄丢了我的‘鬼斧刨’，现在还要胡言乱语贪这秘籍，那咱可就真不客气了！”大汉大喝一声，一把抓起靠在墙上的乌光神铁剑。酒肆内其他客人见这势头似乎是要开打，纷纷跑了出去。那酒肆掌柜倒是想要阻止，可又如何阻止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