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吐鲁番情歌
《苹果树下》
苹果树下那个小伙子,
你不要、不要再唱歌;
姑娘沿着水渠走来了,
年轻的心在胸中跳着。
她的心为什么跳呵?
为什么跳得失去节拍?……
春天,姑娘在果园劳作,
歌声轻轻从她耳边飘过,
枝头的花苞还没有开放,
小伙子就盼望它早结果。
奇怪的念头姑娘不懂得,
她说:别用歌声打扰我。
小伙子夏天在果园度过,
一边劳动一边把姑娘盯着,
果子才结得葡萄那么大,
小伙子就唱着赶快去采摘。
满腔的心思姑娘猜不着,
她说,别像影子一样缠着我。
淡红的果子压弯绿枝,
秋天是一个成熟季节,
姑娘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是不是挂念那树好苹果?
这些事小伙子应该明白,
她说:有句话你怎么不说?
……苹果树下那个小伙子,
你不要、不要再唱歌;
姑娘踏着草坪过来了,
她的笑容里藏着什么……
说出那句真心的话吧!
种下的爱情已该收获。
1952年—1954年
乌鲁木齐—北京
《夜莺飞去了》
夜莺飞去了,
带走迷人的歌声;
年轻人走了,
眼睛传出留恋的心情。
夜莺飞向天边,
天边有秀丽的白桦林;
年轻人翻过天山,
那里是金色的石油城。
夜莺飞向蔚蓝的天空,
回头张望另一只夜莺;
年轻人爬上油塔,
从彩霞中瞭望心上的人。
夜莺怀念吐鲁番,
这里的葡萄甜、泉水清;
年轻人热爱故乡,
故乡的姑娘美丽又多情。
夜莺还会飞来的,
那时候春天第二次降临;
年轻人也要回来的,
当他成为一个真正矿工。
1952年—1954年
乌鲁木齐—北京
《葡萄成熟了》
马奶子葡萄成熟了,
坠在碧绿的枝叶间,
小伙子们从田里回来了,
姑娘们还劳作在葡萄园。
小伙子们并排站在路边,
三弦琴挑逗姑娘心弦,
嘴唇都唱得发干了,
连颗葡萄子也没尝到。
小伙子们伤心又生气,
扭转身又舍不得离去:
“悭吝的姑娘啊!
你们的葡萄准是酸的。”
姑娘们会心地笑了,
摘下几串没有熟的葡萄,
放在那排伸长的手掌里,
看看小伙子们怎么挑剔……
小伙子们咬着酸葡萄,
心眼里头笑眯眯:
“多情的葡萄!
她比什么糖果都甜蜜。”
1952年—1954年
乌鲁木齐—北京
《舞会结束以后》
深夜,舞会结束以后,
忙坏年轻的琴师和鼓手,
他们伴送吐尔地汗回家,
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琴师踩得落叶沙沙响,
他说:“葡萄吊在藤架上,
我这颗忠诚的心呵,
吊在哪位姑娘辫子上?”
鼓手碰得树枝哗哗响,
他说:“多少聪明的姑娘!
她们一生的幸福呵,
就决定在古尔邦节晚上。”
姑娘心里想着什么?
她为什么一声不响?
琴师和鼓手闪在姑娘背后,
嘀咕了一阵又慌忙追上——
“你心里千万不必为难,
三弦琴和手鼓由你挑选……”
“你爱听我敲一敲手鼓?”
“还是爱听我拨动琴弦?”
“你的鼓敲得真好,
年轻人听见就想尽情地跳;
你的琴弹得真好,
连夜莺都羞得不敢高声叫。”
琴师和鼓手困惑地笑了,
姑娘的心难以捉摸到:
“你到底爱琴还是爱鼓?
你难道没有做过比较?”
“去年的今天我就做了比较,
我的幸福也在那天决定了,
阿西尔已把我的心带走,
带到乌鲁木齐发电厂去了。”
1952年—1954年
乌鲁木齐—北京
《金色的麦田》
金色的麦田波起麦浪,
巴拉汗的歌声随风荡漾,
她沿着熟识的小路,
走向那高大的参天杨。
青年人的耳朵听得最远,
热依木早就迎到田埂上,
镰刀吊在小树胳膊上,
绳子躺在麦草垛身旁。
巴拉汗走着走着低下头,
拨弄得麦穗沙沙发响;
热依木的胸脯不住起伏,
试问姑娘要到什么地方?
姑娘说:“像往常一样,
我要到渠边洗衣裳,
不知怎么又走错了路……
嗳!你闻这麦穗多么香!”
青年说:“和往常一样,
你又绕道给我送来馕?……
哟!斑鸠叫得多么响亮,
它是不是也想尝一尝?”
巴拉汗拿起镰刀去帮忙,
热依木笑着掰开一个馕;
他说:“咱们一人吃一半,
包管越吃味道越香。”
巴拉汗羞得脸发烫,
她说:“那得明年麦穗黄,
等我成了青年团员,
等你成了生产队长。”
1952年—1954年
乌鲁木齐—北京
《告诉我》
告诉我,我的姑娘!
当春风吹到吐鲁番的时候,
你可曾轻轻呼唤我的名字?
我守卫在蒲犁边卡上。
我常常怀念诞生我的村庄,
那里有我幼时种植的参天杨;
在淡绿的葡萄花丛中,
你和百灵鸟一同纵情歌唱。
此刻,我正在漫天风雪里,
监视着每一棵树、每一座山冈:
只要我一想起故乡和你,
心里就增添了一股力量。
当我有一天回到你身旁,
立即向你伸出两条臂膀,
你所失去的一切一切,
在那一霎间都会得到补偿。
告诉你,我的姑娘!
我过去怎样现在还是怎样,
我永远地忠实于你,
像永远忠实于祖国一样。
1952年—1954年
乌鲁木齐—北京
《种瓜姑娘》
东湖瓜田百里长,
东湖瓜名扬全疆,
那里有个种瓜的姑娘,
姑娘的名字比瓜香。
枣尔汗眼珠像黑瓜子,
枣尔汗脸蛋像红瓜瓤,
两根辫子长又长,
好像瓜蔓蔓拖地上。
年轻人走过她瓜田,
都央求她摘个瓜尝尝,
瓜子吐在手心上,
带回家去种在心坎上。
年轻人走过她身旁,
都用甜蜜的嗓子来歌唱,
把胸中燃烧的爱情,
倾吐给亲爱的姑娘。
充满爱情的歌谁不会唱?
歌声在天山南北飞翔,
枣尔汗唱出一首短歌,
年轻人听了脸红脖子胀——
“枣尔汗愿意满足你的愿望,
感谢你火样激情的歌唱;
可是,要我嫁给你吗?
你衣襟上少着一枚奖章。”
1952年—1954年
乌鲁木齐—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