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时候南西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他带李凤兰经常去那里同居。

如果从校门外面的公路过去要走三四公里到达，好在前辈们早已开辟下一条翻越学校围墙的近路出去，穿过铁路走进一个小村子就到了。很多学生去这个小村子里租房，逃避学校或者开始社会生活，把那条翻墙的路踩出许多痕迹，越来越便利。

南西把他俩的同居讲给我听。讲起他们的第一个夜晚，南西讲的眉飞色舞，他在美滋滋的回忆，一脸愉快。让我听的心情澎湃，心里开始怨恨那个叫李凤兰的女孩，呸，李凤兰啊，她变成女人了，不再纯洁了。她终于做了那种事，她那么腼腆，忧郁，怎么可能做那种事。你看她平时戴一副黑框近视眼镜，一脸伤感，最终却让南西把她眼镜取下来放在了床头柜上，仿佛她的灵魂也被放在柜子上。她什么都不是了，她的动物本能在床上被体现出来。

南西说她开始极不情愿，十分害怕，紧紧抓着衣服。但他有办法撬开她，给她催眠，让她放松，把自己展示给她，她被挑拨的不知所措，怀着巨大的痛苦给了他。她哭了，稀里哗啦哭了一晚上，把她从小到大的眼泪又淌了一遍。南西说到这里仿佛很享受她的痛苦，似乎他早已见惯，还有一点嘲笑她的意思。

南西说，李凤兰竟然保持了那么多年，这是未曾想到的，开始还以为她只是娇作。

我听了这话很同情李凤兰。心里想我也保持了这么多年，珍惜自己，对一切抱有完美想像，难道不对吗？对。我甚至害怕有那么一刻让我失去了自己，变成男人。也许那一刻失去自我便是一种成长，但我很担心那一刻不是我的完美想像而是一种脏脏的人性，我会觉得特别难过，难于忍受，所以总在逃避，即使对那一刻的到来渴望已久。因此我的爱几乎都变成了暗恋，暗暗爱现实里的那个她以及我想像关于她的一切，后半段的想像其实爱的是我爱她的样子以及幻想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未来时光，偶然间也被现实里一些细节无声打败，我只好产生别的幻想弥补，终于把她想的完美无瑕，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神，结果才发现自己越来越卑微越来越无法真正接近她。

也许我和李凤兰是同类人，现在有一个被屠杀了，另一个将更加孤独。不过没有南西，我可能也不会那么仔细地认识李凤兰，仔细认识毕竟是后话了。

开始关于李凤兰都是从南西嘴里听说。不久后在南西的引导下三个人见面了，又陆续安排了几次比如聚餐、逛街、旅游的场合，应该说彼此够熟悉了。不知为什么我和李凤兰还总是保持着一种拘束的状态，全靠南西调动气氛才不至于显得尴尬。假如把我和李凤兰放在一起独处，我们一定会像两条干渴的鱼吐着无声的泡泡死去。

有一次我们三走在马路上，南西突然说他去买包烟，便往小商店走去，留下我和李凤兰。立刻空气凝结，刚刚要脱口的话因为南西离开戛然而止，我们呆呆站着，眼睛望着南西离开准备回来的方向。或者这空儿我们尝试说一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那怕像一句台词的话，声音在脖子里转啊转啊，咕噜咕噜吞咽唾液，始终连一句敷衍的话都没有说出来。还好南西很快回来了，大家才又恢复了先前的状态。

也许因为南西愿意把他身边的事包括一些隐私告诉了我。才让我很信任他，以至于后来才义无反顾的跟他回来了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