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坦白
好吧，她敲敲下巴，依以往的经验来看，她柳北是不可能捡到人的。
她按下车窗，对她勾了勾指头道：“小姐姐，去哪儿？”
那姑娘左右看看，不确定般指了指自己。见她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第一反应就是捂住脸，过了两秒，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把手垂了下去。
柳北点点头。
她竟然，看得到她？那……那她是什么？这一发现倒吓得她倒退了好几步。
“你……你叫住我做什么？”她结结巴巴的，这女人的出现莫名让她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
“你要去哪儿？”柳北问得随意，好像老友打招呼。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怎么她都死了还不自由？还有人要管着她！她声音大了些，情绪激动。
“别去，跟我回家。”一个刚死的怨灵，能去做什么，猜都不用猜。
“我不跟你走，我有要去的地方。”要去的地方？她挑挑眉，开始不耐烦地敲窗沿，只盯着她不动。
“你不认识我？”她看自己的眼神没有内容，就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短发姑娘蓦地放松了些。
这话说的，怎地，我应该认识你？
“不管你是怎么能看到我的，告诉你，少管闲事！”她凶狠地瞪柳北，拿出作为怨灵的气势。见柳北不为所动，她也不打算在这儿浪费时间，说着就要走。
这新鲜出炉的怨灵，本事没有脾气还不小。
说实话，她本来从不想管闲事，奈何一回国，就不停地管闲事，谁让她碰上了呢！
“若我非要管呢？”她冷了声音，漫不经心的嗓音突然凌厉，好似一把长剑划破夜空，时空仿佛都跟着静了一静。被纤长睫毛覆盖的桃花眼一眨，向她睨去一眼，那被她气势震慑住的短发姑娘瞬间不能动了。
本小姐今日心情本就欠佳，跟你好好说话呢非要唱反调，欠收拾！
短发姑娘甚至不知为何，她的全身就动不了了，她惊恐地发现她挣脱不开这无形的桎梏，并且脚步不听使唤地朝她迈去，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仿佛是只听话的小狗。
她一路被恐惧支配，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直到进了她的家门才被解了禁。
她不敢有所动作，也不敢在她去倒水的间隙逃跑，干脆缩成一团蹲在角落。
她到底是什么？实在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本以为活着就已经足够艰难，所以她才吃了安眠药，没想到刚死了就碰上这个杀神。
生前生后悲惨又倒霉！
柳北懒得搭理她，也无心安抚她的恐惧，她今天因为太阴司的事心情太差，打算好好睡一觉再说。
“你……”她正要说话，恐吓下她不要出去惹事，电话就响了。
一看来电，无奈地皱眉。
“叶小姐，麻烦你打电话算一下时差好吗，我这边都十一点了。”
“呀，没注意呢老板！”叶菁心虚地道。她这边是下午，一时给忘记了。
“有事说事。”
“容老板，你这边分公司代言人有着落了吗？”
“……”就这？
柳北的沉默让叶菁心慌，把晚上十点过后就不要打电话给容老板加在备忘录，她故作镇定，“国内第一个代言人要很慎重，要贴合品牌气质，我这边整理了几个名单，有模特也有明星，你打开看一下。”
其实吧，她知道柳北对明星都不怎么熟悉，更对这些琐事没什么兴趣，她的目的就是让她有参与感，有
了参与感，才能生出责任感，坚决不让她在做甩手掌柜的路上越走越远。
“等着。”话都说这份儿上了，就看看吧。她现在也需要转移注意力，缓解缓解焦躁的情绪。打开邮箱里的附件，一页页翻，被上面的人物介绍和一堆图片闪花了眼。
“齐眉儿？”她看了看缩在角落的人，再看了看笔记本里的资料图片。
图片上是一张艳丽的脸，嘴角上翘，笑不笑都很风情。
虽然修了图，发型也不一样，但五官与面前的怨灵非常像。
短发姑娘听到她叫，无措地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
“齐眉儿？不不不，搞错了，她的资料是怎么混进去的，我们品牌怎么能请她代言呢，她风评不太好。”她瞅了瞅资料，把企宣部在心里凌迟十八遍。
“怎么不好？”她也懒得看简介，把拖鞋一脱，窝进沙发。
“她……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要真想让她代言也行，就是要先费些功夫。”她试探道。一个有污点的艺人首先就要重新打造形象，这又不是一两天的事。
叶菁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对齐眉儿感兴趣了，果然老板的口味她猜不透。
“不用了。”见叶菁误会她的意思，她解释道：“她死了。”
“什么死了？齐眉儿？怎么可能，容老板大晚上的讲什么笑话！”她哭笑不得，柳北到底是把哪个艺人安在齐眉儿身上了？时尚界和娱乐影视圈向来密不可分，齐眉儿若死了新闻早就铺天盖地了。
柳北凝眉，所以，她的尸体还没被发现么？
她也没法解释，对那头道：“今天就这样，代言人你选就好，我相信你的眼光，我要睡觉了。”
她挂了电话，冲齐眉儿勾勾手指，指了她对面的沙发给她坐。
她不敢不应，没有犹豫地走到沙发边，战战棘棘地坐了一小角。
“怎么死的？”她把头靠在沙发上问她。
“安眠药。”她声音小小的，极力控制声音的颤抖，简直怕极了面前这人。
“多久了？”
她摇摇头，“今晚，具体时间不记得。”
柳北冷哼一声，“你没听过那句话？自杀的人是罪人，死后要下地狱的。”
“什……什么？”是每天不间断受刑不能轮回看不到希望的那个地狱？
原来，是真的！
“怎么，有胆子自杀，没胆子承担后果？”现在这个年代了，一个公众人物，如此不尊重生命，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了无生趣？
齐眉儿维持着如被雷劈的表情好一会儿，愣愣地心头转了无数个念头，还是接受不了要入地狱的事实。她发现吓个刚死的怨灵还挺有趣，至少这会儿她觉得有被愉悦。
她低声回：“我也不想死……”只是活得太痛苦。
她低着头，双肩抖动，浑身都散发着浓郁的哀伤，苍白的面容又有些阴郁。
“我困了，明天再说，别乱跑，不然……”
柳北扫她一眼，她慌忙连连点头。
别墅很静，齐眉儿走到窗台边，眼睛看向她住处的方向。
如今，她的身体在卧室，上了淡妆，换了舒服的家居服，端端正正地躺在床上。床头柜上放了她喜欢的熏香，让她被人发现的时候得体又不至于熏着人。墙上贴满了她的画报，书房还有刚写好的几首歌，客厅还有没来得及拆的一大推健身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