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说一个关于时间的故事
“你在写一本关于什么的书?”
跟别人说你在写一本关于时间的书,他们会有一些很有趣的反应。有些人满脸疑惑,有些则会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时间有什么好说的?”他们感觉你找不到足够有趣的题材来塞满整本书(“不就滴滴答答地过去了吗?”)。还有些人似乎一听就懂,还会猜测有没有特殊的主题:“会讨论时光旅行吗?”会,我保证会,有一整章的篇幅(我告诉他们,就算时光旅行不可能实现,引发的问题仍非常吸引人,例如时间和空间的本质,以及自然的定律)。有些人猜这本书一定跟“物理学”有关,非常深奥,不断提到熵、世界线等名词。不是的,我要他们放心,至少不会“只”讨论物理学。我想要用更不受限的手法,从几个不同的方向探索时间之谜,每个方向都有不同的观点和真知灼见,也各有成功和挫败的记录。
事实上,我不得不从这么多的角度来探索时间,因为单一学科提供不了“答案”。看到家里书架上排列的书籍,事实显而易见(当然我也跑了很多趟图书馆,但是在家收藏相关的书籍也让人很开心,在直面本书中的必要元素前,就可以研究好不少的数据)。最上面两排书架放了科学史和科学哲学:这里有布洛诺夫斯基、布尔斯廷和伽莫夫的经典著作,还有一堆萨根的书,另外还有费理斯和丹尼尔森最近的作品。下面是科学传记区:有德雷克和索贝尔的《伽利略传》,韦斯特福尔和格莱克的《牛顿传》,派斯、弗尔辛和艾萨克森的《爱因斯坦传》。其他一些书则专门讨论这些伟大的科学家所创造出的理论。下面放了关于现代物理学和宇宙论的书,包括霍金、温伯格、格林、戴维斯、瑞斯、克劳斯等人的著作。再下面则是关于演化和人类本质的书籍,包括戴蒙德、塔特萨尔、道金斯、豪泽的著作。更下面则是关于意识和心智方面的著作,包括平克、彭罗斯、丹奈特、克里克、达马西奥、埃德尔曼的著作。更不用提我一定准备了一些详细讨论时钟、历法和计时的书籍,如惠特罗、艾文尼、兰迪斯、邓肯、史蒂尔的作品。
说到时间,好吧,时间横跨上面所有的领域。我其实要面对一项挑战,每一门学科或多或少都跟其他的领域有关系。如果要织一张蜘蛛网,东连西连当然没问题,但写书的话就真的会受到束缚,所以我必须紧贴着主题流畅地叙述,也就是说一个故事。要说这个故事,我必须精挑细选。在权衡科学和哲学的比重时,科学通常会胜出。并不是因为哲学枯燥无味,只是因为我觉得在叙述故事发展时哲学的说法比较无力。(“什么?你不会提到海德格尔和伯格森?”很可惜,都没有。我会提到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莱布尼兹、麦克塔加特和其他几位关键人物。)光在这些学科中,正在进行的研究也多到无法塞进一本书里,本书的十二个章节信手拈来都可以独立写成一本书。如果读者想要进一步钻研,我希望书后详细的注释和完整的来源书目表可以帮你找到更多阅读素材。就文字来说,这些都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的选择,主要挑选近年来进展最为夺目的科学领域。
一开始我先钻研书籍和期刊,并到图书馆找数据,但我的工作不止这些:过去几年,我荣幸之至,能和当代几位最有深度的思想家见面,有些人还接受了好几次访谈。我会跟他们说:“只要一个小时吧。”但心里知道一定会超过这个时间,而大多数人仍然很慷慨地让我拿着麦克风问个不停。特别感谢彭罗斯、巴伯、多伊奇、施莫林和戴维斯,他们能够领会最艰难的科学问题,的确让我获益良多。还有更多学者和我一起坐下来,耐心地叙述他们的研究内容,也有人领我参观实验室、博物馆的展览和考古遗址。在本书的篇章中我会提到每个人的名字,非常感谢他们的帮忙(大多数访问是为了本书而特别安排的,但我偶尔也引述之前的研究成果,包括我为加拿大广播公司的节目《好点子》制作的几部纪录片)。
在写作的过程中,好几个人帮我看过稿子的不同篇章。西门纽克、马瑟和芒罗提供了非常宝贵的建议,豪厄尔则好心地读完全文(如果有任何谬误,当然是我个人的责任)。跟布朗、斯达克曼和斯科特讨论本书内容,也让我受益无穷。
完成第一本书《T恤上的宇宙:寻求解释一切的理论》(2002年出版)后,我就很想写一本关于时间的书。这本书绝对不是前一本书的续集,大体上主题完全不一样,但某些主要题材(比方说狭义相对论)再度现身,所以有时我也会建议读者到我的第一本书里找寻更详细的解释。
越洋文学经纪公司的经纪人塞奇威克和布莱德利是本书得以开花结果的推手,也多亏麦克莱兰斯蒂沃德出版社的编辑布莱德萧,把我的草稿雕琢成可以出版的样子,也感谢菲雪发挥她的编辑长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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