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柳自白（六）

柳自白开始自言自语，“那天的太阳真好，她的眼睛像是装了光一样，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一个人的眼中有光，她的样子可真美”。史如抱着柳自白不停地哭，只听耳边哗啦一声，丁宁和一个从未见过的老道出现在他的面前，史如见那个老道身上隐隐带着一丝邪气，也就猜到了这把匕首肯定是他交给陈月娥的。

史如对两个人起了杀心，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暗算别人，事情不到自己的头上，史如还不知道自己也有杀心大起的那一天。

史如被两人夹击像踢皮球一样从东边被踢到西边，最后被踢到了柳自白的身旁，“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老道阴恻恻的说道。

“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见到这么好的妖丹了，几百年的妖丹可助老夫增长道行，至于你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和谁混在一起不好，竟然和一只妖混在一起”。

丁宁在一旁笑得甜蜜眼波一转一把匕首刺进了老道的后背，老道不可思议的转身，一句你还未出口就迎了第二刀第三刀。丁宁居高临下地对老道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道道长有没有听说过这句话，您说的不错，若是将这蝙蝠妖的妖丹纳为己用可助其道行，多谢您教会了我这一密法”。

柳自白轻声的对史如说，“你快点走，不然咱俩都得死在这儿，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若你觉得我死远记得给我报仇就是”，史如眼中含泪猛地一起身，踩着树枝纵深逃走，丁宁大怒飞身就要去追，柳自白扇动翅膀掀起一阵怪风，丁宁被迫回身，见柳自白被匕首控制住了，丁宁嘲笑的说道。

“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保我的小师妹真是个情种，你就这么喜欢我的小师妹”。

现了原形的柳自白就是一个巨大的人形蝙蝠，喜欢吗？他扶着树想，他对史如是喜欢的，不然也不会将人困在山洞里面，好吃好喝的供着陪着人到天津来了，甚至赔上了自己的性命。但他对她的喜欢更像是对小妹妹的喜欢，这种喜欢是没有掺杂男女之情，他太寂寞了就是想找一个人来陪陪她。不像他对陈月娥纯粹的男女之情，想让她陪着自己过一辈子。可惜郎有情妾无意他不怪陈月娥，现在他懂了史如对他说的那句人妖有别，人终究还是怕妖的。

“可惜呀，无论你有多喜欢我的小师妹，你们两个这辈子只能是无缘了，这把匕首上面施了可以吸走你妖力的法咒，以前是那老逍的法器现在归我了”，丁宁念起咒语，柳自白的脸上慢慢浮现了紫色，匕首在快速的吸走他全部的妖力。柳自白咧嘴一笑，笑的丁宁不明所以。这样的法器他也有一个，虽然作用不同但也没什么好怕的。

柳自白伸手抽去匕首，弥漫的黑气将整个天空都给染成了黑色，白天成了黑夜柳自白的妖丹成了那一轮明月。丁宁暗道一声不好，柳自白要自爆妖丹与他同归于尽。

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史如猝不及防趴在了地上，一回头原先的林子已经毁掉了，将天空遮住的黑雾正在一点点散去，重新露出了原来的面目。史如的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流，她这条命是柳自白捡回来的，现在柳自白为了救她自爆妖丹，她不能哭她要好好的活着。从地上爬起来扶着手臂，一瘸一拐的往前面走。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在大门前响起，众人纷纷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史如穿着淡青色的连帽斗篷上头绣着几只活灵活现的蝙蝠，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面。陈月娥今日出嫁，史如嘲讽地笑笑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就要出嫁了，全然忘了以前的种种，人真的是多情而又绝情的生物。史如替柳自白不值更替柳自白可怜，柳自白虽然是妖，但他想做人，他没有伤过人了反而为她丢了性命。

陈月娥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茫然地坐进了花轿里面，街坊邻居都说她命好，先是认识了一个有钱的漂亮男人，那个漂亮的男人不见了之后，转过头就去了另一个有钱人家里去做续弦。

她命好吗陈月娥不知道，柳自白现了原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那天他伤得那么重，陈月娥不敢去想，一想起来那时的情景就像她亲手杀了柳自白一样。柳自白对她那么好，若有自白真的死在了她的手上，她以后该怎么去面对他的人生。

可那日发生的事情真的能够忘记吗，陈月娥茫然。爹娘对她说去嫁给别人的男人，很快就能将柳自白给忘记。柳自白是妖他不是人，就算对她再好又能如何，谁知道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兴许就是图着他们一家人的命来的，将一切都给忘了重新开始，这对于她来说才是最好的法子，可真的能够忘记吗。

来迎亲的鼓手们吹着喜乐，喜乐将来给陈家道喜的人给传染，人们的脸上都浮出了笑容。陈月娥的父母站在房子前纷纷的回礼，笑得真诚而又喜庆。

花轿抬了起来颠的陈月娥如梦初醒，掀起盖头和帘子看了父母一眼。史如看陈月娥的脸不悲不喜，她答应过柳自白绝对不会伤她，那她就不会伤她，她欠柳自白一条命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史家人一言九鼎。

斗篷遮住了史如的脸，坐在花轿里的陈月娥只看到一个连帽斗篷，并没有看到史如的脸。她在人群之中慌乱的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柳自白顿时心中慌乱不已，她希望现在柳自白就出现在人群里面，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到了晚上就要与那个男人洞房花烛，洞房花烛之后她就变成了女人了，她一旦变成了女人就不能与柳自白相见了。

欢快的喜乐没有感染到陈月娥，轿子颠的她又迷茫了起来。她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柳自白是不是真的恨了她，若他真的恨了她，他们今生还能有相见的机会吗。

坐在轿子里的陈月娥一时清醒一时迷茫，她不敢去想今天她大喜的日子，柳自白没有出现究竟是真的恨了她，还是他已经不在了。那天那把匕首是她亲手插在他的心脏处的，若那个老道骗了她，岂不是自己误伤了他的性命。

一滴又一滴的泪茫然地落下，快到新郎家门口时，陈月娥忽然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可事情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又如何能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