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柳自白（四）

史如没有想到柳自白还有这么一段伤心的往事，她极其认真地想了想，“大概就是因为害怕吧，人间有句俗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诛，这句话里面未必没有害怕的念头，人在妖的眼里比地上的草也强不到哪里去，妖可以活千年万年，可人只有短暂的几十年，妖不害怕疾病不害怕死亡，人却时常被这些东西困扰着，和妖比起来人的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了，不得不去想一些自保的方法”。这些话是史如的父亲在妇幼时说给她听的，她不过是如实的转告。

“你爹还真是什么都懂，难怪你心心念念的要为他们报仇”，经过史如一顿似是而非的开解之后柳自白想通了，不再提史如嫁给他之事结拜成兄妹也是好的。一人一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寻找丁宁的下落，丁宁被两人逼得不厌其烦每次碰面都下死手，史如与她相斗也渐渐地斗出一些经验来。柳自白偶尔来了兴致也会在她们俩打斗时候指点一二，丁宁恨柳自白比恨史如还要恨。

“小师妹，大家同出一门又何必苦苦相逼如此不留情面”，丁宁越发的妖魅，往日清纯的面孔似乎成了一个梦。史如摇头斗了大半年的时间她明白了一件事情，往日那个疼爱自己的师姐已经不见了，面前站的人不但是她的仇人，更是她要除掉的人。爹的遗言是对的，她不知道教她法术的另外一个人是谁，但绝对不是好人。

“你不是我的师姐，我师姐早在杀我爹娘的那晚，已经随着我的爹娘一起去了，我要替天行道除了你，这已经不仅仅是我爹的嘱咐，而是我史家的责任”。

“替天行道，笑话，这老天有什么公道可言，我父母本分一生可最后是什么下场，你和你那个自以为是的爹一样口口声声人间大道”，一道火焰随之袭来，史如侧身避开火焰如长鞭一样紧跟着风声，史如几个闪身躲开用剑锋快速地画了一道符。符和剑锋挡住了火焰的攻势，看到柳自白忍不住拍手叫好，丁宁杀心大起凌空画符击在史如的身上，挂在树上的柳自白暗叫一声不好，用双翅包裹着史如飞到树上，连续躲了好几次的符咒，柳自白一个回旋一团黑气直冲丁宁，锋利的爪子抓破了丁宁的脖子。

丁宁捂着脖子面色惨白隐隐还透着几分灰，战力迅速的下降，史如抓住机会给了丁宁一剑，两个人四目相对史如挨了丁宁一掌摔在了草地上，丁宁转身便逃，柳自白扶起史如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那么好的机会让你白白的浪费了”。

史如自知理亏心虚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了就手滑了”。

柳自白冷笑道，“我看你不是手滑是心软”。

史如自知刚才是自己的错一声不吭，任由柳自白在那儿数落她，两个人刚才四目相对，不知道怎么了史如突然心软了下来，她的眼中倒映出往昔师姐的模样，就是那个模样让史如错过了一个机会。

柳自白操起了老父亲的心对史如说，“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心善是件好事，不要学你师姐那样，你对你亲师姐下不了手我能明白，但你要明白一件事情，两个人一旦成为了你们现在的这个样子，除了你死就是她活了，你师姐杀了这么多人已然没有了回头路走了，你不杀她别的除妖师也会杀她，一时的心软换来的是长久的不太平，孰轻孰重，你心里要有数”。

史如万分乖巧的点头，她对她的师姐心软，可她的师姐会对她心软吗。师姐给她的父母报仇可以去理解，可她杀了那么多人，那些被牵连的人难道就该死，若师姐杀心大起就算自己不出手，也会有别的正义之士来除她”。

天津的繁华和让柳自白与史如开了眼，琳琅满目的商品，既有本地货也有西洋来的舶来品，有黑头发黑眼珠子的中华民国人，也有金发碧眼的西洋人。柳自白在山洞里过了多年足不出户的日子，不想山东之外早已是一番天地。

史如在小的时候听父亲提起过天津的繁华，亲眼看到天津的繁华之后才知道父亲说的不及他们眼中的万分之一，一人一妖足足花了五六天的时间才适应天津的繁华。两个人在一个小胡同里租了两个小单间，对外称是兄妹俩人。柳自白的山洞里藏了不少宝贝手头上足足的，楼上楼下的邻居都是省事的人从来不瞎打听，外面的世界不太平天津城也乱得很，各方势力都在争夺自己的码头每日拼来拼去的。在天津城住了小半年他们才找到丁宁的下落，等到两个人赶过去时丁宁早已没了踪影。

柳自白有了意中人，史如发现时是万分的惊讶差点将手中的碗给砸了。那张漂亮的脸上最近总是浮着一种奇怪的笑，这种笑他只是在她娘的脸上见过，她娘曾告诉她，如果有天她的脸上也会浮出这种笑容那么她就可以嫁人了是个大姑娘了。她与柳自白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柳自白从来都没有对她这么笑过，这让她十分的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柳自白一个妖脸上浮出和他娘一样的笑容。

柳自白喜欢的人叫陈月娥北方人，史如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有些惊讶，长得并不是很好看怎么就让柳自白喜欢上了。史如手中捧着碗有些不自在，想当初她在山洞里，柳自白虽没有亏待过她，但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恨不得将饭喂人的嘴里，史如将脸别过去闷闷地将脸埋在碗里努力吃饭，对上演着的幸福场景视而不见，心中暗道幸好没有答应他跟他组成一家子，要不然亏大了。

陈月娥见史如恨不得将脸埋在碗里来个眼不见，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和家人逃难逃到天津城来不知怎的就和柳自白好上了，还是柳自白主动和她好上的。

柳自白对陈月娥说他们在北方原也是个大户人家，因为战乱的原因家被抢了，父母也没了，自己只好带着妹妹逃到天津来。这种明显骗鬼的话陈月娥竟然深信不疑，她老家也是在北方，自打有记忆开始打仗比家常便饭还平常，不是你做主就是他坐江山。陈月娥给史如夹了一块肉，史如甜甜地叫了声嫂子，逗得陈月娥眉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