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椒风味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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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雅藤椒史

四川洪雅县原就有大量野生花椒,最早的具体记录出现在清嘉庆十八年,即公元1813年成书的《洪雅县志》。在植物学上,藤椒与多数青花椒都是同一家族,然而在“风味”这一美味标准下,“藤椒”品种具有更佳而独特的清香麻风味,是天然地理环境、土壤、气候长期塑造、特化而成的,与红花椒、青花椒相比,藤椒气味更鲜明而芬芳,口感更香麻!因而让洪雅人至今仍有藤椒入菜调味的传统。

四川洪雅瓦屋山及雅女湖。

2200多年前,秦始皇灭了楚国,设置严道县,将楚王之族全部押解到羌人聚居的严道县,即今日洪雅瓦屋山区。正如《洪雅县志》记载:“秦灭巴、蜀,置巴 郡、蜀郡。”今洪雅之地分别为严道、南安县所辖。

藤椒油的诞生关键在于榨油技术的成熟

古代交通的不便,让当时被放逐的楚王一族难以按原本的条件生活,只有融入当地羌人社会以图生存,饮食上一方面带入了较复杂的工艺,另一方面学习运用羌人的调辅料,其中之一就可能是“藤椒替代红花椒”。然而,今日十分普遍的藤椒油的诞生及运用历史相对较短,这涉及植物油制取工艺的发展。植物油生产工艺的普及要到明朝后,普通百姓才有相对稳定而充足的食用油可以用,也才有产生制作藤椒油的可能性,并进而形成洪雅地区的藤椒油饮食文化。

据文献记载,汉朝之前的食用油多来自动物油脂,汉代因为“胡麻”,即芝麻的传入才出现使用植物油的记录,不过当时只有一种胡麻油。到西晋时,张华所著的《博物志》有了芝麻油烹调的记载:“煎麻油。水气尽无烟,不复沸则还冷。”也就是说西晋之前,芝麻油已经被广泛地应用在食物烹饪中。接着,南北朝的贾思勰所著的《齐民要术》记载:“按今世有白胡麻、八棱胡麻,白者油多。”展现出当时已有不同品种的芝麻,且人们也发现不同品种的含油率是有差异的。再到宋朝时才出现菜籽油的记录。榨油技术的普及与成熟则是到明朝才实现,可以从宋应星的《天工开物》中十多种榨油、榨汁液的工艺记载中查到。

经民间收藏家复原保存在四川“洪雅藤椒文化博物馆”的菜籽油榨油坊。

偏好鲜藤椒香,催生藤椒油

从祖辈传承下来的藤椒油食用传统来看,相信古代洪雅人早就发现新鲜藤椒入菜的鲜香爽麻并不存在于干燥后利于保存的干藤椒,这困扰一直到有了相对充足而经济的油脂后,才在人行的摸索、实践中发现,将新鲜藤椒用熟热菜籽油閟制可留住新鲜藤椒的鲜香爽麻。

通过植物油发展史,再考量古代的工艺提升与传播速度较慢的发展限制,我们可以推测洪雅地区发展出閟制藤椒油用于调味的饮食习惯最早应出现于明朝中期之后,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因为食用与种植普遍,才在清朝嘉庆十八年(公元1813年)编纂的《洪雅县志》卷四对藤椒有具体记载:“椒有花椒、蔓椒二种。”其中“蔓椒”即是今日之藤椒。然而古人惜字如金,并未具体记载食用方式,但通过田野调查与民间的传说交叉分析,大概可推定藤椒油的閟制工艺与使用习惯是成形于18世纪。之后经过长时间优化,才有了今天藤椒油那令人回味的清香麻。

传统水力推动的石磨,今日依旧能够使用。

与洪雅藤椒文化博物馆配套的洪雅德元楼是专业厨师的藤椒应用交流基地,更是大众体验藤椒文化及相关风味菜的最佳选择。

潮流促成藤椒油普及

最近的100年,川渝地区对藤椒油的食用仍只流行于洪雅及其周边地区,因为传统上,不论官方或民间筵宴一直以符合礼制规范的红花椒为正统,但这一界线却意外地在1990年代退耕还林的政策推行下间接被打破!

当时实施退耕还林的一个重要指标就是要确保农民在转换过程中仍有经济收入,川渝地区经过多方调研后,选定能取代部分红花椒使用的低海拔青花椒品种,作为退耕还林的优先树种,藤椒作为青花椒的一个品种自然也成为鼓励种植的树种。同时,政府也带头进行青花椒使用和消费市场的推广。一系列的外在环境变化,为传统川菜突破花椒使用界线积蓄了能量。

改革开放后到1990年前,川渝地区的主要餐饮市场几乎被提升改良较早的沿海菜系占据,一时间,菜品、形式、思路欠缺新意的传统川菜在川渝餐饮市场中成了非主流、上不了档次的代名词。

在一片低迷中,不走常规路线的四川江湖菜异军突起,整个餐饮市场因此开始扭转,而江湖川菜刚好大量使用藤椒油。大受江湖川菜刺激的传统川菜为了生存与打开市场,开始大量借鉴江湖菜的大胆思路、调味与调料运用,也就促成了川菜的再次崛起。幺麻子藤椒油就是被这波江湖菜大浪给推到浪尖的。

到1990年代末,餐饮业中象征正品、上品的红花椒与象征野味、上不了台面的青花椒、藤椒油的界线,在这股潮流中被正式打破了。

创立于2002年的幺麻子食品公司搭上这历史机遇,成为第一个成功将藤椒油商品化并推向市场的公司,也成为现代川菜蓬勃发展的重要推动者。经过多年推广与坚守,促使相关风味菜的普及与流行,使得今日川菜体系中拥有大量藤椒风味菜肴,让藤椒的使用跨过历史的“拐点”;行业内更在传统24个味型体系之上,初步总结出一个当代味型:“藤椒味”,其代表菜品便是“藤椒钵钵鸡”。

藤椒故事

19世纪,清代四川学政、诗人、书法家何绍基,某年应洪雅知县伍芸青之邀,游览瓦屋山。然连日劳顿,主仆二人感染风寒,茶饭不思,精神不济。伍知县要家厨做几道开胃菜肴。家厨急中生智,以藤椒炼油,调汁入菜。藤椒油的清香麻爽令何绍基胃口大开,连用三餐,身体也好了一大半。临别时,何学政大人谢绝了伍知县的丰厚馈赠,独收藤椒油一瓶。可见,藤椒油的魅力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