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AI革命会有所不同吗
变革的步伐从未如此之快,但也将永远不会再如此之慢。
——贾斯廷·特鲁多(Justin Trudeau),2018年[1]
20年内,机器将能够做任何人类可以做的工作。
——赫伯特·西蒙(Herbert Simon),1965年[2]
传奇投资家约翰·邓普顿(John Templeton)爵士曾说过,投资活动中最昂贵的六个字是:“这次有所不同。”[3]他指的是金融投资。为了证明高得荒谬可笑的资产价格是合理的,人们会不时提出一长串论证,邓普顿的话就是对这种论证的评论。从来都没有什么不同,泡沫终将是泡沫,当它们破裂时,所有先前支持有问题资产的辩解看上去都像是空洞的金融宣传。然而,当下一次投资热潮出现时,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一点,这种模式会重复出现。2000—2002年的互联网泡沫破裂时,以及不久之后的2007—2010年的美国次级抵押贷款市场崩溃时,约翰爵士的智慧都得到了有力的证明。
相对于金融史,经济史是另一回事。不过,它们也有相似之处。自第一次工业革命以来,相当多的人以负面的眼光看待技术变革,认为它会使普通人陷入贫困,并造成大规模失业。事实证明,这些唱反调的人始终是错的。经济学家杰里米·里夫金(Jeremy Rifkin)在其畅销书《工作的终结》(The End of Work)中设想了这样的未来——自动化和信息技术提高了生产率,但大部分工作者“被遗弃在废物堆里”,与社会的成功无缘。该书出版于1995年。[4]
但是,由于机器人和AI的出现,现在正在发生的这些变化,本质上是我们所看到的自第一次工业革命以来的延续吗?还是说,它们是差异很大的东西?
正如我们在第1章中所看到的,自第一次工业革命以来,技术变革的关键特征之一是生产率的不断增长,由此为生活水平的大幅提高提供了支撑;其二是这些技术进步创造出了新的工作,取代了很多消失了的工作。
即便是认为这次与以往有所不同的人,也有两种不同的观点。
第一种观点是,机器人和AI的发展确实不是一场革命。其实,这一论点相当于我们在第1章中提到的罗伯特·戈登对通信革命评论的延伸。批评人士说,人们对该主题有很多争论和怒气,但说到底这没多大意义。实质上,他们说这场“革命”不同于第一次工业革命以来发生的一切,因为经济进步的引擎已经停转,我们只剩下幻想和天花乱坠的大肆炒作。
第二种消极观点正好相反。在速度和范围方面,AI革命与我们以往看到过的任何事情都截然不同。更重要的是,因为它基本上破坏了几乎所有人力需求,所以这场革命终结了创造新工作以补偿旧工作流失的状态。这不是经济“进步”的终点,却很可能是人类进步的终点。
在得出总体结论之前,我们需要依次检视这些批评观点中的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