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刘备汉中称王
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己亥，公元219年）
初，夏侯渊战虽数胜，魏王操常戒之曰：“为将当有怯弱时，不可但恃勇也。将当以勇为本，行之以智计；但知任勇，一匹夫敌耳。”及渊与刘备相拒逾年，备自阳平南渡沔水，缘山稍前，营于定军山。渊引兵争之。法正曰：“可击矣。”备使讨虏将军黄忠乘高鼓噪攻之，渊军大败，斩渊及益州刺史赵顒。张郃引兵还阳平。是时新失元帅，军中扰扰，不知所为。督军杜袭与渊司马太原郭淮收敛散卒，号令诸军曰：“张将军国家名将，刘备所惮。今日事急，非张将军不能安也。”遂权宜推郃为军主。郃出，勒兵按陈，诸将皆受郃节度，众心乃定。明日，备欲渡汉水来攻；诸将以众寡不敌，欲依水为陈以拒之。郭淮曰：“此示弱而不足挫敌，非算也。不如远水为陈，引而致之，半济而后击之，备可破也。”既陈，备疑，不渡。淮遂坚守，示无还心。以状闻于魏王操，操善之，遣使假郃节，复以淮为司马。
【译文】
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己亥，公元219年）
在那时，夏侯渊虽然打了多次的胜仗，魏王曹操却总是告诫他说：“作为一名将领应该有胆怯的时候，不能仅仅凭借着勇猛。将领而应当以勇敢为根本，但在行动仍要依靠智慧和计谋；只有勇敢，却只能敌得过一名普通人罢了。”后来，夏侯渊与刘备对峙了一年多后，刘备却从阳平关向南，渡过沔水，顺着山势稍微前行，扎下了营盘在定军山。夏侯渊又率领兵军争夺定军山。法正说：“现在，应该可以发动攻击了。”刘备派黄忠讨虏将军率领军队居高临下，擂鼓呐喊，发起了进攻，夏侯渊的军队大败，夏侯渊和益州刺史赵顒被杀。张郃又率领军队退回阳平。正在这个时候，新失统帅的曹军，军中人心惶惶，不知怎么才好。杜袭督军和夏侯渊的司马、太原人郭淮集合散乱的兵卒，号令各营将士：“张郃将军是国家的名将，是刘备所害怕的；而现在的军情紧迫，只有在张将军的指挥下才能转危为安。”于是临时推举张郃为军中的主帅。张郐则又出来统率军队，巡视了阵地，将领们都接受张郃的指挥，军心才因此安定下来。第二天，本打算渡过汉水发动攻击的刘备；曹军将领们认为都认为寡不敌众，只有依凭汉水列阵抵抗。郭淮说：“这是在向敌人表示自己的弱小，而不是挫败敌人，不是好计策。还不如远离汉水列阵，把敌人吸引过来，等他们渡过一半后，我们再次出击，这样就可以打败刘备。”曹军列好阵势，刘备却产生怀疑，命令其军队不要渡河。郭淮于是依旧坚守阵地，表明曹军并没有撤退之心。郭淮等人又把情况上报给魏王曹操，曹操也是非常同意其做法，派使者把符节授予张郃，仍任命郭淮为司马。
三月，魏王操自长安出斜谷，军遮要以临汉中。刘备曰：“曹公虽来，无能为也，我必有汉川矣。”乃敛众拒险，终不交锋。操运米北山下，黄忠引兵欲取之，过期不还。翊军将军赵云将数十骑出营视之，值操扬兵大出，云猝与相遇，遂前突其陈，且斗且却。魏兵散而复合，追至营下，云人营，更大开门，偃旗息鼓。魏兵疑云有伏，引去；云雷鼓震天，唯以劲弩于后射魏兵。魏兵惊骇，自相蹂践，堕汉水中死者甚多。备明旦自来，至云营，视昨战处，曰：“子龙一身都为胆也！”
操与备相守积月，魏军士多亡。夏，五月，操悉引出汉中诸军还长安，刘备遂有汉中。
【译文】
三月，魏王曹操从长安出发，穿过斜谷，派出军兵守住险要之处，以使大军顺利到达汉中地带。刘备说：“曹公就算是亲自前来，也起不了任何什么作用，我必须要占领汉川。”于是，收集军队，占领险要地境，仍不予其曹军交战。曹军在北山下运送粮米，黄忠率领军队试图夺取，已经超过了约定的时间而不见回转。翊军赵云将军率领数十骑兵出营去查看，正好曹操大军出动，赵云与敌人猝然相遇，于是冲击了敌阵，又战又退。曹军散开后再一度汇合，追到赵云的军营前，赵云进入军营，且又大开营门，偃旗息鼓。曹军怀疑他在营中有埋伏，于是，撤退了。赵云命令他擂起战鼓，鼓声震天，射杀曹兵却只是以强弩在后面。曹军非常惊骇，自相践踏，落入汉水中死了很多。第二天一早，刘备亲自来到赵云的兵营，察看察看了昨天的战场，说：“子龙的身上都是胆啊！”
曹操与刘备对峙了一个月，曹军却有很多人逃跑。五月的夏季，曹操率领所有进攻汉中的军队撤回长安，刘备也因此占据了汉中。
秋，七月，刘备自称汉中王，设坛场于沔阳，陈兵列众，群臣陪位，读奏讫，乃拜受玺绶，御王冠。因驿拜章，上还所假左将军、宜城亭侯印绶。立子禅为王太子。拔牙门将军义阳魏延为镇远将军，领汉中太守，以镇汉川。备还治成都，以许靖为太傅，法正为尚书令，关羽为前将军，张飞为右将军，马超为左将军，黄忠为后将军，余皆进位有差。
【译文】
秋季的七月，刘备自称为汉中王，在沔阳设立坛场，布置军队排成列阵，群臣都来陪从，读过奏章，于是跪拜接受汉中王的印玺绶带，戴上王冠。派去乘坐马车将其万事大吉章送呈帝，要求归还以前授予的左将军、宜城亭侯的印绶。儿子刘禅被立为王太子。牙门将军义阳人魏延被提拔为镇远将军，兼汉中太守，镇守汉川。刘备则回到成都主持各项政务，许靖提拔为太傅，尚书令提拔为法正，而前将军为关羽，右将军为张飞，左将军为马超，后将军为黄忠，按照等级其余的人也都有升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