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曹植七步成诗

汉献帝建安二十二年（丁酉，公元217年）

初，魏王操娶丁夫人，无子；妾刘氏，生子昂；卞氏生四子：丕、彰、植、熊。王使丁夫人母养昂。昂死于穰，丁夫人哭泣无节，操怒而出之，以卞氏为继室。植性机警，多艺能，才藻敏赡，操爱之。操欲以女妻丁仪，丕以仪目眇，谏止之。仪由是怨丕，与弟黄门侍郎廙及丞相主簿杨修，数称临菑侯植之才，劝操立以为嗣。修，彪之子也。操以函密访于外，尚书崔琰露板答曰：“《春秋》之义，立子以长。加五官将仁孝聪明，宜承正统，琰以死守之。”植，琰之兄女婿也。尚书仆射毛玠曰：“近者袁绍以嫡庶不分，覆宗灭国。废立大事，非所宜闻。”东曹掾邢颐曰：“以庶代宗，先世之戒也，愿殿下深察之。”丕使人问太中大夫贾诩以自固之术。诩曰：“愿将军恢崇德度，躬素士之业，朝夕孜孜，不违子道，如此而已。”丕从之，深自砥砺。他日，操屏人问诩，诩嘿然不对。操曰：“与卿言，而不答，何也？”诩曰：“属有所思，故不即对耳。”操曰：“何思？”诩曰：“思袁本初、刘景升父子也。”操大笑。

【译文】

汉献帝建安二十二年（丁酉，公元217年）

在那时，魏王曹操娶丁夫人，没有生儿子。妾刘氏生下儿子曹昂；卞氏生下四个儿子：曹丕、曹彰、曹植、曹熊。曹操却要让丁夫人以母亲的名义来抚养曹昂。曹昂死在穰城，丁夫人不能自制的哭泣，曹操气愤之下，休了丁夫人，让卞氏继为正妻。曹植性格机警，十分有能力，才华横溢、敏捷多智，曹操也十分喜欢他。曹操想要把女儿嫁给丁仪为妻，而曹丕因为丁仪一只眼小，劝阻了曹操。丁仪因此怨恨起了曹丕，和弟弟黄门侍郎丁廙，以及丞相主簿杨修等，屡次不断地称赞临菑侯曹植的才干，劝曹操立他为继承人。杨彪的儿子杨修。曹操用信的方式秘密探访外面对立继承人的看法。崔琰尚书用不封口的信答复说：“按照《春秋》之义，应立其长子。而且五官将曹丕仁厚、忠孝、聪明，应该作为继承人，我的看法至死永远不变。”崔琰哥哥的女婿曹植。尚书仆射毛玠说：“前几天，袁绍因为嫡亲、旁支不分，宗族和国土都遭到了覆灭。废立继承人的大事，不是臣子所应听到的。”东曹掾邢颐说：“以旁支代替正统继承人，是先世的戒条，但愿殿下能够深入考虑。”曹丕派人向太中大夫贾诩来询问巩固自己地位的方法。贾诩说：“希望将军您能发扬德性和气度，亲身去做寒素之人的事情，早晚要孜孜不倦，只要不违背做儿子应该遵守的规矩，这样就可以了。”曹丕听从贾诩的话，暗暗深深地磨炼自己。一天，曹操命令众人退下，询问贾诩，贾诩默然不答。曹操说：“我和你说话，你为什么不回答？”贾诩说：“我正在思考，所以没有立即回答您。”曹操说：“你在考虑什么？”贾诩回答说：“我是在想袁绍、刘表两对父子。”曹操听了，大笑起来。

操尝出征，丕、植并送路侧，植称述功德，发言有章，左右属目，操亦悦焉。丕怅然自失，济阴吴质耳语曰：“王当行，流涕可也。”及辞，丕涕泣而拜，操及左右咸歔欷，于是皆以植多华辞而诚心不及也。植既任性而行，不白雕饰，五官将御之以术，矫情自饰，宫人左右并为之称说，故遂定为太子。

【译文】

有一次，曹操带兵出征，曹丕和曹植一起送他到路旁，曹植不断的称颂曹操的功德，而出口成章，身旁的人都瞩目赞赏，曹操自己也十分高兴。曹丕却感到惆怅，好像有所失去一样，济阴人吴质在他耳边诉说：“魏王就快要上路的时候，流泪哭泣就可以了。”等到辞行时，曹丕哭着下拜，曹操和部属们都非常伤感；因此，大家都认为曹植其华丽的辞藻多而诚心不及曹丕。任性做事的曹植，言行从不加以掩饰，而施用权术的曹丕，掩盖真情，自我矫饰，使宫中的人和曹操部属大多为他说好话，因此最终被立为太子。

法正说刘备曰：“曹操一举而降张鲁，定汉中，不因此势以图巴、蜀，而留夏侯渊、张郃屯守，身遽北还，此非其智不逮而力不足也，必将内有忧逼故耳。今策渊、郃才略，不胜国之将帅，举众往讨，必可克之。克之之日，广农积谷，观衅伺隙，上可以倾覆寇敌，尊奖王室；中可以蚕食雍、凉，广拓境土；下可以固守要害，为持久之计。此盖天以与我，时不可失也。”备善其策，乃率诸将进兵汉中，遣张飞、马超、吴兰等屯下辨。魏王操遣都护将军曹洪拒之。

【译文】

法正向刘备建议说：“曹操一并收降了张鲁，占领了汉中，不借助这种形势来攻打巴、蜀两地，却留夏侯渊、张邻驻守汉中，而自己则急速北返，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的才智不够或者力量不足，而是必定会有内忧的缘故。而此是时估量其夏侯渊、张郃的才能，真是比不上我们国的将领，若举兵进攻讨，必定会取胜的。取胜之后，发展农田，积蓄粮草，等待着适当的机遇。如此看来，应该可以将曹操彻底击败，以恢复皇室的权威；第二日，则可蚕食雍、凉二州，拓展其疆土；最次也可以困守险要地带，与其曹操长期对峙。这可是上天的赐与，时机不可以丧失的。”刘备同意了他的策略，于是就率领军队进军汉中，派张飞、马超、吴兰等驻守下辨。魏王曹操派都护将军曹洪抗拒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