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应有时 成蝶筑梦圆

朱　剑[1]

当接到省律师协会的征文通知时，作为一名青年律师，我的心中感慨万千。从大学学子成长为一名执业律师，一路走来，经历过的迷茫、艰难和执着、坚守，平行线一般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它们在现实和梦想间交会，起伏着生活的波涛，伴我在职业法律人的道路上成长，亲历着国家法治社会的日益健全。

蛹中挣扎：在磨砺中孕育力量

如今作为一名专职律师的我，尽管已经参与过很多次峰回路转的庭审，审签过很多份标的巨大的商业合同，帮助过很多位绝望无助的委托人，但是回忆起自己最初决定当一名律师时的那个人生路口，依然难忘那种渗入内心的担忧和犹豫。大学毕业季，未来的出路是每一个法学院学生都要思考的问题。法学专业严峻的就业形势和居高不下的就业压力，在为数不多的就业抉择里，考公务员、考事业单位、做公司法务成了大多数人的稳妥选择。做一名律师，对一个法学院的学生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个奢侈的梦想。谁都知道，青年律师的道路，要面临着多么巨大的生存压力和多么不确定的未来。在考公务员和做一名律师之间，我犹豫不定。而这种犹豫的发酵，终于在我考取了家乡城市市级机关公务员的那一天达到了顶峰。那是一个不眠之夜，在稳定体面的公务员工作和内心对律师行业的向往之间，我像很多法学毕业生一样，在心里权衡了无数遍。我知道，当一名公务员，衣食无忧，旱涝保收，意味着安逸，我也知道，做一名律师，漂泊不定，前途未卜，意味着风险。我问自己的内心，是否真的能放下对律师行业的热爱，是否真的愿意放弃这个儿时便有的梦想。在长夜无眠的思考里，我最终选择了听从内心的声音，选择了当一名心中所想的律师。

怀着对法律专业工作的向往和期待，我跨进了律师事务所的门槛。但现实很快照入梦想，让人生出些许感慨：律师这个行业就好比是钱锺书先生笔下的“围城”，外面的人拼了命地想进来，里面的人经历过后拼了命地想出去。初入行时，一年收入不到2万元，只能维持基本的生存。而成功辩护一起案件后，彻底改变了我对律师职业的态度，让我下定决心将律师职业进行到底。

当我接手律师生涯的第一起案件时，我内心的激动隐藏在平静理性的庭审表现里。潜心积累的理论知识和律师素养真正到了接受庭审中对方律师和法官考验的时刻，我祈祷案件顺利胜诉，却没有想到在庭审时险情迭出。普通的一起欠款纠纷，突然新添了重要证据材料。我的当事人是原告，诉求是要求被告支付柴油款12万元，对方在法庭上竟然答辩称所有款项均已结清，并当庭提交了一份收条证据，证据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收到10万元柴油款，已结清，落款是原告的名字，日期2010年6月。我快速地对比了当事人的签名，基本排除造假的可能。突然出现重大证据，我知道一定要沉着冷静，不能慌乱。我觉得事有蹊跷，当场决定帮我的当事人争取时间，查明真相。我以委托人没有参加庭审，重大事项需要当事人亲证为由，向法庭申请休庭。法官同意了我的请求。我第一时间联系上我的当事人，她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个体户，一听到这个消息，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这10多万货款如果收不到，对她的生活有着致命的打击。我劝慰了她，并引导她还原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确定双方交易总额110万，已付98万，还余12万。被告提供的该份证据是原告亲笔签字确认的，具有一定的证明力，但是，原告所有进货的依据是正规的发票，也具有证明力。在对案件事实作出精准判断后，我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细节，在以上基础上又确定了两点事实：1.原告的柴油供货只是和被告一家公司合作；2.2012年6月之后，原被告为支付工程款发生过多次矛盾，被告公司员工都知道，甚至有110出警记录。我确定以上证据可以形成证据锁链，可以证明双方欠款事实存在，并提出申请被告的公司监事和会计作为证人出庭，庭前我预料到会计不会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精心设定了两组法庭提问问题，从被告公司与原告之间是否欠款等无关紧要问题问起，发现第一次上法庭的被告证人很紧张，我突然加快发问频率，问原告和被告公司法人代表是否在2012年7月左右为支付柴油款事宜发生过激烈争吵，并导致110出警处理，她不假思索回答说是的，紧接着又说没有这回事。我明确告诉她公安机关有她们的报警记录和警察的出警记录，如在法庭上做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当我再次发问请她陈述柴油款支付的整个事件经过时，得到法官的支持，公司会计终于实事求是地陈述了当时让原告写“已结清”其实是某一次柴油款已结清，原告因为被告公司老总一直不支付柴油款而多次发生矛盾的事实，公司欠款也是事实，但数额记不清楚了，需要核对财务报表。法官要求被告庭后五日内提交支付柴油款的账务情况，如不提供将承担举证不能的责任。被告公司的监事发问比较顺利，监事的回答的结果也明确了被告公司实际欠款事实。庭后被告以该笔柴油款支付的财务记录已丢失为抗辩理由，最终法庭根据事实和证据，以及被告自愿承担举证不能的不利责任，判决被告在判决生效后十日内一次性支付12万元柴油款并承担本案诉讼费，被告上诉到二审法院，二审法院维持，本案终结。

我至今不能忘记对方代理人从盛气凌人到心悦诚服的表情，庭后我的委托人要给法官和我送礼，我婉言拒绝，但她主动给承办法官送去了“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一幅锦旗。承办法官也是一个刚进入法官队伍的新人，但是她认真和严谨的工作态度，还原了案件的事实真相，并公正判决本案，虽然被告公司上诉，但结果仍然是维持原判。就这样，并不轻松地，我赢得了人生的第一场代理诉讼。

破茧而出：向着梦想出发

渐渐地，找我代理的当事人越来越多，工作也越来越忙，案件的积累增加了我知识的厚度，唇枪舌剑的历练磨炼了我为人处事的韧性，我对自己职业生涯的规划也日渐成熟。

任何行业都有“金字塔”现象，犹太人“二八”定律同样适用于我国的律师业，即20%的律师拥有80%的律师业务，而80%的律师却在激烈争夺着20%律师市场份额。作为刚刚入行的青年律师都明白“万金油”式的律师时代已经过去，以后是个专业化律师时代，但现实会逼迫你朝“万金油”律师的方向发展，由不得自己选择。执业初期在没有自己案源的情况下，只要有人咨询哪方面法律问题，我就学习这方面知识，自己并没有专业方向。自己感兴趣的、想要进一步有所发展的专业，在自己的执业过程中并不一定能接触到，正是没有案源，所以青年律师就没有挑选的余地。但是没有挑选余地，不是意味着我们要放弃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专业，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执业第一年的我，在没有师傅对我进行“传帮带”情况下，我自己学会了找食吃，见到熟人就散名片，见到生人只要搭上话的也散名片，那时候特别担心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律师，现在发现这段经历，大大提高了人际交往能力。我一直在想如何突破传统律师发展模式，为自己的转型早做准备，通过几年持之以恒的努力，本人在执业过程中，与证券公司、会计师事务所、银行、政府相关部门以及其他律师等建立了良好的长久的和稳定的合作关系，这种关系能保障在处理复杂的、综合性的法律事务时获得帮助，提高把握大局和合作的能力，同时我还是中国银行、建设银行和工商银行等多家银行的入库律师。

翩翩起舞：追逐美丽的飞翔

十八届四中全会的召开，让法律服务业的地位前所未有地重要，律师行业也迎来了快速发展的春天。今年初，淮安市政府法制办选聘2名律师专职从事政府法律顾问等事务工作，要求年龄35岁以下，具有全日制国民教育法学类本科以上、法学学士以上学位，本科毕业有3年以上、硕士研究生有2年以上执业律师经历。对于符合条件的青年律师来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遇，法治新形势要求是把“合法性审查”列为重大行政决策的法定程序之一，由政府法律顾问对法律风险进行前期研究评估，对法律风险环境、法律风险的现状进行分析认证，提出防范法律风险的措施，牢牢把握对法律风险的掌控。传统法律顾问多数是以律师为主的顾问队伍，律师是政府体制以外的法律专家，具有丰富的诉讼经验，但缺乏政治意识和经济意识，不熟悉政府行政工作流程，造成很多律师无法参与政府行政决策程序。本人到市法制办挂职锻炼期间，受到政府法制机构专家的指导，参与制定《关于普遍建立法律顾问制度的意见》、《行政机关合同管理办法》，并参加了相关立法研讨会和多个重大决策项目会议，比如淮安高铁新城项目是否属于重大行政决策项目会议、淮钢三期保障房合同存在的法律问题会议等。通过结合自己专业知识，为政府重大决策项目、行政机关签订合同的风险防控出谋划策，全面提高了自身的沟通能力、专业分析能力、灵活运用法律能力、学习和研究能力、团队工作能力等各项基本能力。

毛竹在笋期，遇雨就长，但是等到长成竹时，它就几乎不长了。三五年之后，竹子会突然发力，以惊人的速度生长，如果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到竹林里，你会听到竹子在拔节成长的声音。它的成长速度是每天两英尺。竹子为什么在三五年间不长个子？在那几年间，它的根部在地下发疯似地生长，它的根系最长的可以铺开几里，在方圆几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竹子轻而易举获取自己需要的营养和雨水。每个青年律师其实都是一根竹子，在初涉这个行业的时候，就像一株笋，有了阳光雨露，就会成长。但是，靠一时的努力不见得就能铸就成功，随时可能会陷入“生长停滞期”。这时候，就要心平气和，努力扩展自己的“根”，等待突然发力的一天。

回顾成长的历程，我相信，选择律师行业是我的幸运，在磨砺中体味人生的酸甜苦辣，在挫折中塑造自己的品性意志，在成功中享受事业的喜悦乐趣。我更加相信，律师业只会向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律师要有气魄、有信心，钻研业务、诚信敬业是能力增长的根本，只要我们选择律师职业，就要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梦想，终有成功的那一天！

[1]朱剑，江苏群汇律师事务所律师、副主任，淮安市人民政府法律顾问，江苏省人民政府法制办公室《法治时代》特约通讯员，淮安市十佳青年律师。业务专长：具有较大影响力刑事案件及民商事法律案件。电话：18852345666，邮箱：877734936@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