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走访调查（中）
包子已经进了嘴，却味如爵蜡，李欢迎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想到之前大腿上刺下的山羊头，他终于果断地排除了其他可能，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嫌疑人”，正是他自己。
怪哉，现在的情况还好，如果有一天，自己伤到别人，甚至......他不敢再往下想去了。手机铃声的突然响起，把他的思绪拽回了现实中。
“喂......”李欢迎有气无力地说道。
“怎么了你，没睡醒？”
王小雨的声音有些疲惫，应该是这件案子给闹的没睡好觉。放下包子，李欢迎心不在焉地问：“有何指教？”
“醒了就赶紧过来，我这正需要你。”
“好，马上到。”
他们俩说话的时候，宁昕就坐在边上听着，一脸坏笑地说：“啧啧啧，没想到啊，师哥什么时候把妹了？”
“是王小雨，王警官。”
“嚯，还是警花，你果真要露出本性，辣手摧花了吗？不怕她给你来一套军体拳？”
“别瞎说，我现在是经侦队特邀顾问，帮忙破案的。”他说着便起身朝门口走着。宁昕就像打了鸡血似的，追了过去。
“是不是真有杀人案？快给我讲讲！”
宁昕本来就是那种爱凑热闹的人，李欢迎早就想到他会来烦自己。越是搭理他，越蹬鼻子上脸，索性闭口不谈，迈着大步朝经侦队走去。
大学城的治安状况，也算得上津北市的优秀典范了。其中联合公安大队的作用不可小视，有被誉为全国最优秀的警务力量之一的名号在这，谁敢顶风作案？
绕过两条街，眼前就出现了一栋栋白蓝相间的建筑。李欢迎仰头看了看天空万里无云，心说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上车！”
连屋都没进，李欢迎就被风风火火的王小雨给拉上了警车。坐在副驾驶上一边扎着安全带，一边问其接下来要去哪儿。
“那就得你来告诉我了，手套箱里有纸和笔，现在马上把津北市所有的纹身店都列出来，咱们一家一家的找。我还就不信了，他们都是在外地纹得身！”
这种可能也不是不存在的，现在交通如此发达，三个小时就横跨祖国，根本就没有什么稀奇的。
但考虑到这次的案件受害者不止一个，他们的背景也不尽相同，李欢迎才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
“那就先去最近的吧，那儿我以前总去溜达，在甘外桥斜街那边，‘彤彤美容美体’。”
王小雨已经挂好了挡，听到这个店名，脸上露出了疑惑，“我说话你没听清么？是去纹身店，纹身店！”
“对啊”，李欢迎用一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说：“他们那儿的老板副业纹身，主要做纹眉漂唇之类的活，我当时还跟她学一段时间。”
“哦，是这样啊。”说完，车子拐了出去。
车子飞速地在高架桥上行驶着，温暖的阳光，肆意地洒在李欢迎贴在窗户上的脸，那烦躁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如果生活也是这样充满阳光和正能量该有多好？
他不止是第一次有这种想法了，看着生活中的种种不公，稍微有点怜悯之心或正义之感的人，也不会表现出冷漠与不屑。
可世界就是一个矛盾体，你越不希望看见的事儿，往往就越容易淋漓展现。
“王警官，你跟卢队长......是不是有亲戚啊？”李欢迎扭头问道。
她连想都没想，直接答道：“他是我养父。”但说完话的时候，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难过。
养父？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是个孤儿。
“对不起，还是聊点儿别的吧。你今年多大了？”可问完这个问题之后，李欢迎觉得自己更蠢了，急忙把目光转移到了窗外，紧紧地闭起嘴来。
“32岁，既然咱们都是搭档了，互相了解也是应该的。”
说实在的，李欢迎真不觉得她有32岁。虽说长相一般，但她的皮肤保养的还是挺好的。可能这就是职业习惯，在观察一个陌生人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地去分析对方的皮肤。
“真不像，我觉得，你也就二十五六岁，撑死二十七，再不对就二十九，但三十也就顶天了。”
王小雨被他的话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始吧，我还觉得你这人不怎么会说话的，没想到你还挺能撩的，告诉你，可别打我主意，我孩子都五岁了。”
听到这话，李欢迎还真有点儿惋惜。
“这回换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李欢迎认真地说道。
“李欢迎，男，北吉市人，朝鲜族29岁。父母都是农民，工人职称，去年刚补上养老保险。你来津北快十年了，津北美术学院本科生，有过考研报名记录。无医保社保，有过一次斗殴前科......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
-------------------------------------
“欢迎光临，两位......”，看到王小雨的时候，老板娘的眼睛顿时大了一圈儿。等认出她身边的人是李欢迎的时候，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
“姬姐，好久不见。”李欢迎笑道，脑子却还在想着刚才王小雨描述自己身份信息的镜头。
她还真查了我的背景，这以后做事儿得小心点儿了。
“什么鸡姐鸭姐的，太难听了，就不能叫萍姐吗？”女人的话，打断了李欢迎的思绪。
她叫姬艳萍，小四十岁的女人。柳叶眉，杏花眼，樱桃小口倒是算不上，可丰满的嘴唇十分诱人。那骨子里的媚，是个男人都会把持不住。勉强，可以算得上是李欢迎的第二任师傅。
当年他跟小昕拜王浩瀚为师之后，李欢迎总是觉得自己的经验太少了，便利用业余的时间，游走与各个美容店，希望能偷偷艺。
想着以后这一行混不下去了，也能开个美容院之类的。若是能接到些小活，也算是一笔意外的收入。
毕竟他师傅太鸡贼了，一成的分成，实在不够干什么的。
而他去的第一间店，就是姬艳萍的“彤彤美容美体”，用她女儿的名字起的店名，总觉得不上档次。
出乎李欢迎的意料，姬艳萍连他的作品都没看，便同意了下来。
而且就在当晚，给了他第一通买卖。帮姬艳萍的纹身，重新上一遍色。
要说用艺术的眼光，去看待这件事儿，也就没什么了。可刚入道没多久的李欢迎，哪能有这种觉悟，等姬艳萍锁好门，脱光了衣服，立刻紧张了起来。
姬艳萍的年纪不小，可身材却十分匀称，而且她的眉眼间，总会不经意间流露出勾人的劲头，让李欢迎这个老处男羞得是面红耳赤。
“这年头，还有会脸红的小伙子，罕见啊。我说，你的机器到底能不能装好了？”
李欢迎看到纹身机的内角螺丝都快被拧脱扣了，赶紧停了下来，紧张道：“您竟然有这么大面积的纹身，也是挺罕见的。”
“嗨，这是我年轻的时候，去日本深造，三代目用手针刺的。其实，我看你拿出纹身机的时候，已经有点不想让你弄了。”
“手针......我也会，只不过，只不过手针太贵了，我现在还买不起。”说完，咽了口唾沫，将目光移到了美容椅上。
姬艳萍看他的表情可爱，便想逗逗他，两步走到他前面的柜子边，回头瞟了他一眼，便缓慢地蹲了下来。
李欢迎眼珠子好悬没掉下来，脑袋“嗡”的一下，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连口大气儿都不敢喘。
不多时，姬艳萍便从下面的柜子里，翻出了一个密封的盒子，转身抱在胸前，“来，我手把手地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