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与天斗
杨戬哭喊着，冲出人群，往山顶跑去。杨天佑知道儿子受了委屈，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能接受孩子的怪象，其他人是不能接受。成见是人们心中一座难以移动的大山，没有人能够消除。
桃山被设了结界，普通人根本进不去。杨戬闯破结界，这些人更加相信，他是怪物。谩骂声、驱赶声、惊恐声，不断传来。
杨天佑重咳了一声，吐出鲜血，他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可，一想到孩儿，他告诉自己要活下去。
杨天佑在这里居住了两年，原本以为和这里的人融为一体。他们父子会被这里的人接纳。看来，他和儿子终究不属于这里。
走吧！天下之大，何处才有他们的安身之地。
天色暗了下来，星辰点缀天空。杨戬哭累了，躺在大石头上睡着了。
“你不是野孩子，你有娘亲。”黑暗中，传来一道声音。随后，从森林深处走出来一人。借助月色的光芒，只见那人披着斗笠，身穿黑服。
杨戬也不怕，翻了一个身，背对那人，“我父亲说，娘亲生下我就已经死了。你胡说，小心我揍你。”
“小小年龄，脾气很大。”那人背着手，面向月色，“你真的不记得你娘亲！”
“我记事起，就没娘亲。”
“你有娘亲。她还活着。”
杨戬猛然睁开双眼，激动地问，“我有娘亲。她…还…活着。”
“不错。”那人转过身，看着杨戬，点了点头，告诉他：“你有娘亲。她还活着。”
“我娘亲在哪？”杨戬问，“你快告诉我。”
“告诉你也可以。”那人有意停顿少许，又说，“你知道又能怎么办？”
杨戬跳了起来，高兴地喊，“我当然是去找娘亲，与娘亲团聚！”
“天真啊！”那人摇头，说了一句绝望的话，“你是不可能与你娘亲团聚，你也找不到娘亲。”
“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忽悠。”杨戬眸色涌出的光，沉了下去，“我就知道你是骗我。”
杨戬又躺下，望着头顶上的星空，“父亲说，娘亲去了很远的地方，永远不会回来。我长大后，才知道，那个地方叫天堂。”
“我竟然还相信你的话。”
“快走开，别烦我。”
“你娘亲没有死！”那人急道：“有天堂，就会有地狱。你娘亲呆的那个地方，犹如地狱，正在受苦。”
“胡说！”杨戬大喊，“我娘亲已经死了。”
“不是我骗你，是你父亲骗你。”那人温柔地说，“你真的不想知道，你娘亲在哪里。”
“你知道？”
“我知道。”
“那你说啊！”
“你父亲为什么要居住在这里？”
“你父亲祭拜的天神是谁？”
“你父亲为什么要对着一座山，不停说话？还讲解你的一生。”
“每到十五，听到奇怪的声音，你父亲为什么会哭。”
“怎么，你还不明白。看来，你父亲为了保护你，隐瞒了一切啊！你娘亲为了保护你，也抹去了你的记忆。”那人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那是因为你娘亲被压在这座桃山下。”
“不可能...不可能。”杨戬说，“娘亲岂会被压在桃山下。”
“你不信就去问你的父亲。”说完那人化成一道烟，消失不见。
杨戬回到家，带着愤怒的眼神，看着杨天佑。
杨天佑见儿子归来，没有问他白天发生的事，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今天不是你的错，回来就好。”
杨戬怒色问：“我娘亲在哪里。”
杨天佑怔了一瞬，背对杨戬，“我不是告诉过你。你娘亲去了很远的地方，不会回来。”
“我娘亲在哪里？”杨戬提高声音大喊。
“她...”杨天佑不知道儿子为什么回来会说这样的怪话，但，听到这个声音，他意识到了不妙。
十七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挥之不去。杨天佑不想十七年前的悲剧，再次上演，终究没有说出‘被压在桃山的事实。’
“你还要骗我？”杨戬早已经泣不成声，“娘亲被压在桃山底下，我要救娘亲出来。”
“你怎么知道？”杨天佑听到这句话，猛然转身。
“娘亲真的被压在桃山底下？”杨戬看见父亲的反应，便知道这是真的。
“你是如何得知你娘亲被压在桃山底下。”
“一个人告诉我的。”
“他是谁？”杨天佑心想，“他为什么要告诉我的孩子，对方有什么目的。”
“我不认识。”杨戬哀求，“父亲，我们去救娘亲。”
“你已经知道，我也不瞒你。”杨天佑看着长大的孩子，又说，“我何尝不想救你的娘亲。可，天威...”
“什么是天威？“
“唉！”杨天佑深深叹了一口气，“你还小，不懂什么是天威。你娘亲被压在桃山下，是天的主意。”
杨戬问，“天为什么要把娘亲压在山底。”
“用天的话说，你娘亲犯了天规。”
“我管什么天规，我也不想知道娘亲为何会触犯天。我要娘亲。”
“孩子，天，很可怕。我们没有能力与天斗。”
“天欺负娘亲，我就要与天斗。谁欺负娘亲，我就要用拳头揍他。哪怕是天，也不行。”
“你如何与天斗？”
杨戬握紧拳头，“我力气大，用拳头揍天，保护娘亲。”
“你天生神力，却也走不到天，连天都见不到。”
“天，在哪里？”
“你头顶便是天。”
“我...”
杨天佑上前抹去孩儿眼角残留的泪痕，“你真想救娘亲，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杨戬见事情有了转机，抬头看着父亲。
“积累功德，替你娘亲犯下的过错，赎罪。”
杨戬挥开父亲的手，大喊：“娘亲没罪，为何要赎。错的是天，不是娘亲。”
杨天佑何尝不知道，错的不是她。可，天很强大，会错吗？会认吗？
错的只是，力量小的人。
杨天佑克制心中的悲凉，劝慰，“你以后就会知道，天的可怕，更不可逆。”
“我不管。”杨戬指着头顶上的天，立下誓言，“我要修炼本领，比天还强。谁敢欺负娘亲，哪怕是天，我也要与天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