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老头倦生
次日，晨光熹微，天色微亮。
伏音学院大殿前，聚集一群人。他们有中手执佩剑，腰挂空间袋，神采奕奕。凌天站立众人前，身着墨袍，神情严肃。余吾站于侧旁，手捋长长胡须。
凌天开口，声音如雷贯耳，响彻整个大殿。
“此次历练的目的地是魔雾森林。森林内魔气弥漫，凶兽纵横，危机重重。你们都是待在伏音国内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富贵的公子小姐，但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出了伏音的帝都城，进了魔雾森林，没人管你们的出生。所以，如果你们畏惧，不敢，尽管可以退出。”
大殿内，回音响彻，落针可闻，无一人应声。凌天满意地点头，眼里有些许欣慰。
“你们当中有的甚至还没有及笄，年龄尚小，又是第一次历练。所以这次的历练没什么任务，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此去总共三十九人，都得给我活着回来！”
“另外，霜羽，琴绝。你们作为院长我的徒弟，也是这一行人当中实力最强的，所以我希望关键时刻遇到情况时能主持大局，做出决定。不要丢了我伏音学院的脸。”
人群中，霜羽，琴绝上前一步，点头应下。
“除你们自身的东西外，学院再给你们五万元灵珠，交于霜羽保管。”
元灵珠，是雾星大陆的通用货币，但凡是修灵者，炼器，炼丹，拍卖，以及大人物之间的交易都会用它。而且，元灵珠也可用于普通的店铺或是用于老百姓的买卖。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人们对强者有羡慕，也有敬畏。在他们看来，一般能拿的出元灵珠的都是修灵者，对他们也会有种由衷的敬仰。
因为尊敬，所以接受。
凌天作势咳了一声，继而又道：“好了，此次之行，危机重重。祝你们历练顺利。”
……
伏音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四处都是行人，好不热闹。
隆隆的马蹄声响起。
远处，与天相接。几十匹烈马一路狂奔，马蹄溅起的烟尘迫使路上行人纷纷让开，惹人眼目。
为首的一匹棕色烈马上坐着一位着青袍的少年郎，男子挥动着马鞭，神采飞扬，嘴角噙着一抹轻描淡写的笑，好不惬意潇洒。
贺贤一马当先。冷付雪身着劲装，喘着气，马鞭快步挥动着，眼神却紧盯着前面的贺贤。两人距离慢慢缩短，为首的贺贤斜眼轻瞥了后面的马群，嘴边笑意愈发浓郁，但见他扬手再次挥动马鞭，距离又一次拉开。
冷付雪咬了口碎牙，侧头看了眼身后的琴绝，“抱紧我。”
音落，马鞭挥下，烈马速度加快。速度再次加快，琴绝身体向前倾，赶忙抱住了身前娇躯。她着实后悔了，为什么要和冷付雪一匹马？为什么冷付雪非要追上贺贤？是来自她大小姐的好胜心，还是因为贺贤太欠揍？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现在脑子一片混乱，眼前景物天旋地转。
她也懊悔，为什么自己不会骑马？
她也快及笄了，长这么大，擅长琴棋书画，刀剑兵器也碰过，可却还不会骑马。当然，霜羽也不会。
但显然，此刻霜羽比她好过的多。
两匹烈马相继奔过，路上的行人无一不往前看去。而后面，是大批年轻男女骑着马跟随其后。后面的没前面的速度快，只能勉强跟上。
霜羽看着伏音繁华的街道，来往的行人，出了神。伏音，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帝都城。凌天说过，这次历练会有一位强者跟随，若真遇难可保他们不死。她虽死不了，可毕竟是第一次离开她长大的地方，这次离开少说也得半月，她却连个道别的人都没有…
算了，不想了。
霜羽抛开眼前的一切，看向眼前训马的女子。女子乌发披散至肩头，因速度不快，耳前垂下几缕青丝，风吹过，碎发迷了眼，将她衬得更加迷人。
“害怕吗？”落缨的声音响起。
“你是炼器府的人？”霜羽答非所问，语气却是坚定。能借来旬邑的破云鼎，地位绝对不低。说不定超过了炼器府的那位少主。
听到霜羽这样问，落缨却是笑了，她眉梢挑起，迎着风，轻悠悠地说：“不是。”
霜羽不信。一向吝啬的旬邑怎会将心爱之物随意借给外人。
“家中人曾帮过旬邑一个忙。”落缨随即解释了句。
“坐稳了！”
一行人驾着烈马狂奔，出了伏音都城。
伏音城郊外，彼落河边。
凌天说伏音城外，彼岸河边，带领他们历练的人就在那里。
霜羽等人到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马儿在河边饮水栖息，河流潺潺水声，悦耳动听。
烈日当空，一行人策马而来，早已汗流浃背。
贺贤靠在大树下乘凉休息，畅饮一口壶水，衣襟拂去额头汗珠。“这人到底来了没有？唉，凌院长这么不靠谱，找的人只怕比他还不靠谱！”
“哎呦”抱怨吐槽的话刚刚说完。一块飞石掷来，不偏不倚，正中贺贤后脑勺，贺贤吃痛叫道。
紧接着，又是一块，两块接连掷来，但这次目标不是贺贤，方向竟是对准了霜羽。速度更快，来势更凶！
霜羽反应极快，拉住侧旁琴绝手腕连后几步，堪堪躲过，石子飞向那旁的树，树身瞬间凹陷了两处，一阵绿叶落下。
“小丫头反应倒挺快。”一道奸笑发出，听声音是位老者。
霜羽环顾四周。
只见一抹暗色身影闪过，最终出现在众人面前。
老者两鬓些许白发，却是仙风道骨，手中拿着一个酒壶，脸上虽有皱纹，但五官明立，可见年轻之威仪！
想来，这就是刚才攻击他们的人。是个不好惹的老头！
霜羽上前一步，拱起手，问：“敢问前辈是谁？为何攻击我们？”
老者不语，只畅饮一口酒水，酒水顺着嘴角流向下颚，轻啧一声：“老头我名倦生，受人之托，陪一群小兔崽子历练。”
众人嘴角一阵抽搐…但他们已经确定，这个喝酒的老头就是凌天说的那个人！倒是个有趣的老头。
霜羽问后，那老头正上下打量着她，最后是她惹人的白发。
霜羽张扬瞩目的，不只是她的容颜相貌，更是她的三千如雪的发。不说大陆，但伏音内，年轻女流之辈是白发的，就她一个。因此想确认她身份，简直太简单不过。所以只一瞬，倦生就知道她就是凌天吹的不得了的新收的徒弟。
但见他轻啧一声，似有些嫌弃：“啧啧啧，长得倒是挺标志，只可惜年纪轻轻就白了发，不好不好…”
霜羽：“……”
她该说这老头风趣幽默？
评价完霜羽后，他又看向了她同侧的琴绝。瞧了一眼，心生疑惑。这姑娘…他怎觉得在哪里见过？但他记性着实不好，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你叫什么？”
“琴绝。”琴绝是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么一句。
得到回答后，倦生心中疑惑越发的深了，他不再想那些，看了眼琴绝，悠悠道：“长得虽一般，但起码没弄得满头白发。还行…”
若是凌天知道他新收的俩宝贝徒弟被许倦生这么草草地评价，只怕会原地爆炸。凌天脾气不好是真，一点就着。
“好了，此次你们历练的地方是魔雾森林——”
终于说到正题了，众人也正了色，神情严肃，等待着倦生说什么行程计划。
但——
“那什么，我就是陪你们一起走，但既然是你们的历练，我不好干涉，等你们遇到生命危险时我自会现身。其他时候，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好吧？另外，这次历练牵扯挺广，进了森林人多眼杂，你们的院长又是个极其爱面子的，所以到时尽量别暴露身份，别树敌。”
说时，倦生将一个大的空间袋扔给贺贤，打开，是许多面具。
“无论遇到认识的不认识的，戴上面具，总会少些祸事。”但他无意一瞥，指了指霜羽，“你就算了吧，戴不戴都一样。”
确实，这么显眼的白发，不认识还好，只要稍微有所耳闻的，身份一下就藏不住了。
霜羽有些埋怨这头白发了。开始时她不在意，认为不就头发白点，反正最后都得白头，时间问题而已。可现在，被倦老头这么一说，她竟也有些嫌弃它了。
倦生一通话说完，最后的最后，他看向霜羽，神情庄重，这大概是记众人从见他第一面起，最严肃的一次了。这当霜羽认为他有什么重要事情或者话交代时…
“霜羽，你作为这众人实力最强的，又是院长的徒弟，到时候有什么事尽量担着点，有什么危险尽量扛着点，要是实在扛不住要死了，也尽量拖着点。”
霜羽：“………”
众人：“……”
一番话说完，倦老头原本的严肃正经的神情已然消失不见，转眼便被一抹老奸巨猾的笑容代替，显得整个人都是一副阴险的样子。
他轻点地面，身轻如燕，踏上树梢，转眼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腾空起步，修为灵宗即可为！
而且见他起步如此娴熟稳重，不像是初入灵宗…
想不到啊，这位风趣幽默的老头，实力竟如此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