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苏皖交界，津浦路东，有一块四面环水的隐秘之地：西北洪泽湖、北面白马湖、东北宝应湖、东南高邮湖，四湖环绕；内藏泗湾湖、洒火湖和密如蛛网的河汊沟渠，其中三河横穿东西，淮河入江水道纵贯南北，碧水清流，芦苇蔽天，是名副其实的水乡。因地处偏僻，人烟稀少，本土无治，被称为湖西地区。

该地区中央，却有一座名曰“麒麟”的繁华古镇。东西长两里，南北宽一里，有五六百户人家。不仅四面环水，还有一条市河将镇子劈为东西两半。当地人称镇子东面较宽的河流为“外大河”——淮河注入洪泽湖后，经三河下泄东行，继而南折，外大河即淮河入江水道的一部分。外大河向南经过蜈蚣荡主航道继续南行，一直通到浩渺阔大的高邮湖。

古镇东西向有中大街、南小街和北小街，南北向有真武巷、福隆巷、杨家巷、南口巷四条主要巷道。由于水上交通方便，南来北往的客商在此停靠、住店，做着各种生意；每当三、六、九逢集，四面八方的商贩和百姓前来赶集，车水马龙，人声鼎沸。镇上店铺林立，银楼、当铺、杂货店、饭店、粮行、布庄、药店、酒坊、油坊、染坊，也包括妓院、澡堂、烟馆、赌馆，可谓应有尽有。镇上大户人家多，注重吃喝享受，早茶晚酒，各种小吃，更兼澡堂泡澡，理发采耳，种种奢侈做派，让麒麟镇有“小扬州”之美称。

镇上宗教兴盛，有真武庙、关帝庙、大王庙、仁元宫、观音庵。每到初一、十五，敬香祈愿的人络绎不绝。逢到庙会，更是明烛煌煌，檀香堆积，焚烟腾空，如祥云氤氲……

1939年10月，日军占领高邮、宝应县城，兵力主要分布在县城和京杭大运河沿线的主要集镇，筑碉堡，建据点，在占领区内编保甲，派粮、派税，实行伪化政策。对于西面的湖西地区却暂时没有驻兵，因为隔着茫茫大湖，芦荡连天，浅滩成片，河沟港汊如同迷魂阵，村舍稀落分散，民风又强悍，难以长期据守。

1940年3月，新四军第五支队在皖东来安县半塔集同国民党顽固派韩德勤部队进行了一场反摩擦战斗，共歼敌三千余人。韩顽主力溃逃至三河以北，津浦路东的土顽被全部消灭，敌顽政权被一扫而光。新四军在湖西地区着手开辟抗日游击根据地，建立淮宝县抗日民主政权，欲把它打造成淮南、淮北抗日根据地的可靠后方。

新四军在湖西地区的活动，引起日寇的警惕和不安，后悔忽略了这块隐秘之地。今年正月初三，近五百名日伪军从高邮分乘二十多艘汽艇，企图武装占领麒麟镇。皖东第五支队八团二营奉命保卫古镇，因力量对比悬殊，经过顽强战斗，最终选择了战略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