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岁半前预测自闭症,4岁就太晚了
我对朋友或艾萨克的医生说起他表现出一些自闭症的征兆时,他们大都这么回答:“别着急,他还小呢。”我不喜欢这样的答案,不过考虑到大部分孩子被诊断出自闭症是在4岁以后,他们这么说也没错。可如果等到4岁后才诊断,那治疗效果就会差得多。
基因和环境相互作用,塑造出一条条神经通路,慢慢由下而上地筑成大脑结构。因此,对幼儿生活环境施加控制,基本就能改变组成大脑的神经连接。就像米开朗基罗雕刻大卫或圣母怜子雕塑一样,环境也在塑造着我们的大脑。大脑的可塑性(也就是大脑因经验而改变的程度)随着年龄增大而降低。因此,在大多数情况下,早期干预是改变孩子发育轨迹的关键,而不是“再看看吧”。
越来越多的证据证实早期干预在治疗疑似自闭症方面的威力。有专家说:“你的终极任务就是防止某些自闭症症状的形成。我并不是说这就能治好病,但这可以通过早期干预改变孩子的发展轨迹,从而让他们永远都达不到自闭症的诊断标准。而一旦自闭症完全形成了,再考虑这些就晚了。”
这就好比在还没有心肌梗死时先给心脏做CT扫描来诊断心脏疾病,尽可能地发现并通过改变饮食结构和加强锻炼来防止其发展,而不是等心肌梗死发作了才付诸行动。当然,正如我们无法挽救所有心肌梗死病人的生命一样,我们也不大可能完全防止自闭症发病,但这仍然值得一试。
大多数孩子在4岁时才可以被确诊为自闭症,幸运的是,研究人员已经开始寻找能够在孩子4岁前准确预测自闭症的早期征兆。但这些“征兆”都不是生理特征,因此类似验血或者脑部扫描之类的方法对此毫无帮助,这让问题变得复杂起来。
尽管研究人员没有发现相关的生理征兆,但他们已经发现了一系列行为特征。通过最初一年半内有时出现的一些短暂的非语言线索,我们就可以准确预测哪些孩子将会患上自闭症。
发现这些行为征兆的过程是科学工作的优秀典范:最初,研究人员根据对文字记录、父母的记忆和汇报进行个例研究,但这种方法碰到了许多困难,比如,在一个孩子身上发现某种行为可以预测自闭症,但在另一个自闭症孩子身上可能完全找不到这种行为。在20世纪90年代,法国研究人员分析了后来患上自闭症的孩子的家庭录像,他们在这些回顾性研究中找到了行为特征的首要证据。然而这一方法也存在一些问题,比如父母并不会把孩子在所有场合下的所有行为都拍摄下来。
研究人员真正需要做的是在孩子们患上自闭症前,在各个不同的发展心理学领域(认知的、社会的、生理的)对其进行评估。不过这仍然困难重重:20世纪90年代,每1万个孩子中,只有5个被诊断出自闭症。这样一来,为了找到足够多的自闭症案例,需要带到实验室进行彻底观察的孩子的数量就多得吓人了。不过,一个由美、英、瑞典和以色列研究人员组成的小组找到了一个聪明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他们找到患有自闭症的儿童,然后研究他们的弟弟妹妹(这些年幼同胞患病的几率比普通人高20倍)。因此,研究人员可以对高风险婴儿和低风险婴儿进行对比,这种前瞻性研究对于找到能直接预测自闭症的行为线索至关重要。
以下是一个可以用来诊断自闭症的各方面早期征兆的列表:
自闭症早期征兆
每当我谈及能够用来预测自闭症的征兆有如此之多,大家都会惊讶不已。人们有时认为自闭症只是交流障碍而已,实际上自闭症谱系障碍会影响到儿童生活的许多方面。而我在艾萨克身上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的微笑、语言以及许多活动能力的发展(比如坐、爬、走)的发育都延迟了好几个月。另外,叫他名字时,他也经常不理不睬。
儿童医生认为我的怀疑确实值得注意,而脑部扫描也证实了艾萨克大脑中蛋白质不足,这些都说明可能要出问题了。6~9个月时,艾萨克还没有被诊断出自闭症,但我们采取了非常积极的早期干预,希望能重构他的大脑,从而改变他的发展轨迹。我们花了好几百个小时对艾萨克进行实验证实过的行为治疗方法来帮他恢复。
根据一些研究者的工作成果我才得以发现艾萨克疑似有自闭症,为此我永远感激他们。现在,艾萨克是个健康的男孩,完全没有自闭症的症状。我们的治疗真的让他的大脑有所不同吗?或许就算我们什么也不做,也会得到相同的结果?我们永远都没法知道确切答案。身为科学工作者,我知道个例研究即使能告诉我们一点因果关系,也无法以偏概全。但艾萨克是我的儿子,我认为最好还是采取可能会改变他一生的干预治疗,而不是“再等等看”。大部分父母如果知道如何预测自闭症的早期症状,也会采取相同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