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公寓
“看看这座城市，它由尸骨筑造，以血肉喂养。”
——《圣奥科》第四章《罪恶之城》
——
“我觉得我还是无法融入这里，尽管我为了能来到这里已经付出了一切。”
“即使我换了副皮囊，但我还是我，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与他们截然不同的气息。”
“我每晚都从窗户向下遥望，但只能看见飘游的云层，就仿佛你我之间的沟壑。”
“几十年前，我们一家从一座无名小镇搬进这座城市，这里光是建筑的颜色就远比我所有的衣服都要缤纷。”
“抬头望去，是向上延伸的无尽高楼，我们终日活在城市的阴影下，渐渐地我们忘记时间，变得麻木，迷失在耀眼的霓虹中，最终像一块零件一样在这座不停运转的巨大机器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
点亮台灯，迪恩盯着桌上静静躺着的手枪，思维逐渐发散，他开始怀疑来到圣奥科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如果没有来到这里，或许也不会知晓令人心痛的真相。
留在下城，杰伊也本可以永远摆脱父亲的纠缠，甚至现在还可以见到她的笑容！
在圣奥科要是想看见月亮，要么身居城市顶层，要么身处城市边缘。
月光照在迪恩面前的桌面，也照进了维修铺的窗户，落在杰伊房间里的行李箱上。
机械学院是城里少数能看见月亮的地方之一，卢娜正奋笔疾书，如果她早点完成学科内容，就能早点空出时间去旅店看看。
在旅店的房间里，柯尔曼颓丧地瘫在椅子上，他本来已经抓住了希望。
“公司正高价悬赏你的脑袋，而且你向我隐瞒了那个女人的身份。我也同样痛恨公司，但这却是一大笔钱。在我没改变主意之前，互删吧。”
盯着屏幕上冰冷的文字，寂静中泪流满面。
绝望如狼，吞噬念想。
海拉砸碎了公寓里所有的东西，她坐在满地的残骸中放声痛哭。
公司摧残着她的肉体与精神，但如今她在这城市中唯一的落脚点却来自公司，那个折磨她的囚笼。
悲愤的怒吼划过窗外的霓虹，地面的碎片反射着斑斓的灯光，映出破碎的脸庞。
格拉夫沿着街道漫步，不知不觉间，“机械学院”四个大字出现在眼前。
他在机械学院奢华的大门前驻足，他点了支烟，抬头仰望这座被誉为“小圣奥科”的学校。
他曾经也有过一位恋人，但公司带走了有关她的一切。他想到卢娜也走进了这座大门，他不知道自己对卢娜是一种怎样的情感，但却感觉她也正渐行渐远。
……
打开收音机，主持人麦克热情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听着大同小异的犯罪新闻，迪恩一边咬着受潮的面包，一边翻看赏金平台的委托。
“机械学院？”迪恩点开委托，“不是吧？竟然会有学生想利用赏金平台完成作业？！”
委托的内容是制作一台机械，其中附带一张图片，上面是几条要求，一看就知道是把学院老师发的文件图片原封不动地搬了过来。
“呵，如果不是靠着家里那几个钱，这种人什么也不是。”
迪恩不屑于这种投机取巧，但进入机械学院是他一直的梦想，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能够接触学院的机会。
接下委托不久，上家打来电话：“你就是赏金平台上的那个人？要求都看到了吧？要便于携带、要用传统机械而不是高科技机器，还有什么来着？反正你自己去看；你有我的号码，做好之后给我发消息，我会联系你，一定不要给我打电话，否则我会扣你的佣金，该死，下次我得把这点加到条件里！”
对方吧啦吧啦地说了一大堆，没等迪恩反应过来便直接挂掉了电话。
一个缺乏教养的公子哥。这种个人委托不像中间人手里的那些要走一连串流程，也没有平台的限制，基本都是双方自行解决。
小儿科一样的作业，没什么难度，迪恩当天就完成了委托，但他决定拖一两天再交。
……
格拉夫敲开206房门，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找柯尔曼，虽然在同一家旅店住了这么长时间，然而两人并不熟悉。
“你能找到海拉吗？”格拉夫开门见山，“我那个黑客朋友愿意帮你们。”
“真的吗？！”柯尔曼喜出望外，格拉夫少见地从他苍白的脸上看到了情绪波动，“但是我不知道她住在哪……”
格拉夫叹口气：“那我让我朋友帮忙找一找吧。”
柯尔曼闻言立刻抓起格拉夫双臂激动地握在手中：“谢谢、谢谢你们！”
格拉夫抽出双手：“但有一个条件，如果我们成功破解了海拉脑中的程序，你们要把知道的一切有关劳瑞特公司的事情告诉我。”
“所以……这算是一个交易？”柯尔曼鞠了一躬，“没问题，我依旧心怀感激。”
……
伊瓦克如往常一样准时来到实验室，因为他知道海拉只有在他这里才能得到片刻安宁。
实验室里空空如也，伊瓦克见状拨通电话：“你人呢？还有那个女人，你们去哪了？”
“上面有了其他安排，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唉，其实我也很舍不得啊！”
伊瓦克厌恶地皱了皱眉，然后挂断电话。
……
在黑客朋友的帮助下，格拉夫拿到了海拉的住址，他和柯尔曼来到地址上的公寓门前，房门大敞，门板上有被破坏的痕迹，房间内一片狼藉。
柯尔曼捡起一片破碎的衣物凑到鼻前：“这是她的衣服……这上面有她的味道……可是，可是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在二人震惊之时，一队人从楼道涌入公寓，他们个个全副武装，所有枪口都对准了两人。
“这是怎么回事？！”
格拉夫暗自惊呼不妙，柯尔曼的情绪明显开始波动。
“零号的初代实验体，你终于来了。”一位身着白色长褂的老者从队伍中走出。
“博士？！”
“我带你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