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梦境成真
在踏上夜土联邦这片异国的土地时，眼前的景象令付东流大为惊叹。
只见天空中云朵漂浮，街道上人头攒动，处处洋溢着节日般的狂欢氛围。
在付东流的印象中，地处北境的夜土联邦虽然昔日曾拥有过夺目的光辉，但在岁月冲刷之下，这个幅员辽阔的国家早已不复当年的风采。
他们的国民经济一塌糊涂，感觉像找不到未来的方向，一种历史及尊严上的强烈落差感，将一种悲伤苍凉的情绪刻进了该国普通民众的骨子里。
但此时载歌载舞举杯相庆的热闹人群却显示出一种别样的活力，这令付东流十分诧异，深受触动。
在与街边一位女孩短暂交谈后，东流恍然大悟：
这些人聚在这里，除了庆祝风暴之争重启这一盛事，更是为了纪念一位名叫伊里奇的英雄诞辰。
付东流目的明确，没有再次继续停留，他穿过车站热闹的游行队伍，步履匆匆地再次踏上汽车。
汽车从白桦林中驶过，车上人人都在讨论着重新启动的风暴之争，东流听着他们的谈话这才了解到，夜土联邦的普通民众对于三十个名额将如何选拔的问题竟然毫不知情。
那你们到底在期待个什么劲啊，付东流心中感慨。
同时他的心中也有些疑惑，国际联盟刚公布消息的第二天，晨火官方便向本国民众公开了【风暴挑战】程序，这效率高的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又是一段时间的无聊路程，付东流终于来到了报纸上发生命案的偏远小镇，诺尔斯克。
这是一个临近荒野的偏僻镇子，镇上居民不过百余户，一踏上这块土地，东流便敏锐地感觉到空气里一丝不同寻常的诡异气氛。
灰暗天空下路上行人稀少，一路走来，他从当地民众脸上看见的全是一种压抑的情绪，似乎这里的人们正被某种无名的恐惧所笼罩着。
在一位青年怪异的眼神里，付东流将一把钞票直接塞到了他的手中，终于打听到了案发别墅的详细地址。
很快，付东流站在了那栋发生离奇案件的别墅前，就在这时，他呆呆看着这座房子，整个人神情已经陷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
他甚至有些不能确定自己是在现实，还是依旧在梦里没有醒来......
屋子周围已经被警戒线封锁，连窗户都拉上了窗帘，东流确信，屋内也一定早已被当地警方收拾干净。
但那个窗户后面的窗帘他还认得——那就是他梦中出现的墨绿色窗帘，一模一样。
在发现这一细节之后，东流的身体仿佛掉入冰窟般微微战栗起来，他的灵魂再次回到了梦里那个寂静的蓝月之夜，就好像自己站在梦中那个别墅前，正窥探着其内幽暗的巨大恐怖。
不能再呆下去了，这里不会有什么收获。
紧接着，东流又去了当地治安部门打探案件详情，可在这里他却碰了钉子，即便用重金去探听消息，东流还是一无所获，当地警方对此案似乎讳莫如深，即便收了钱还是什么也不肯说。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呢？
付东流漫无目的地走在小镇的街道上，从警局出来后他有些迷茫了。
自己因为一个梦境，便鬼使神差地来到异国他乡，看见了一个梦中似曾相识的房子，发现一个似曾相识的窗帘，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难道仅凭这样，就可以说明自己的梦境已经在现实中应验了吗？
付东流不相信这种跳进脑海的荒谬可能，他宁愿这个事情到此为止。
这时，他脚下一顿，但强大的身体控制能力随即让动作恢复如常，此时的他敏锐地感觉到身后有人正尾随着自己。
东流皱了皱眉，身后这人的跟踪技巧十分高超，尽管没有逃过自己的耳朵，但若是寻常人的话恐怕完全意识不到，他显然受过专业的训练。
谁会跟踪自己呢？付东流迈开步伐向前走着，一边陷入思考。
夜土联邦情报组织！一个名词跳入他的脑海。
他看了看表，此时距离离开当地治安部门只过了五分钟，这一路沿途并没有什么视线死角，那人只能是从治安部门后门出现的。
那件案子绝不是一件普通的失踪案！
付东流在想通跟踪者身份后，随即意识到这个问题。
那一家的失踪者绝不不仅仅是失踪那么简单，他们或许已因某种神秘邪恶的力量而惨遭不幸，所以门前拉起警戒，甚至自己简单的询问便立刻招致了跟踪和调查。
怎么，难道梦境真的成真了？
尽管心下思绪万千，表面上付东流还是不紧不慢地拐进一个街角，他的步履甚至显得很悠闲。
身后的夜土情报人员眼见付东流从视野中消失，也快步向前，谨慎地朝墙角探出头去。
咦？
人呢？！
这名情报人员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有些诧异。他前后左右前后左右又找了一圈，但付东流的身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个小时后，坐在返回晨火的飞机上，付东流疲惫的精神这才渐渐放松下来。
白跑一趟......
夜土联邦一行，可以说毫无所获，但一种预感隐隐笼罩上他的心头。
付东流仰头躺在座位上，长途奔袭后骤然放松的疲惫渐渐被困意代替，他竟然在飞机上睡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付东流的另一场梦境悄然降临......
这场梦开始的时候，付东流站在一个巨大仓库的门口，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梦中。
他只记得是自己是陪着某些朋友一起来到这个地方的，懵懵懂懂浑浑噩噩间，身边的几个朋友突然从包里掏出枪，在人员来往的仓库地区大开杀戒起来，正当他一脸懵逼的时候，旁边有人塞给了自己一把枪和些许的子弹。
这一个瞬间，东流便意识到自己大概又是做梦了，而这次他观察的对象便是此刻拿着枪不知所措的这名青年。
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吗？东流内心悲愤地呐喊道。
被付东流的意识所附身的青年，此时还呆呆傻傻地楞在原地，那些所谓的“朋友们”已经四处散开，只剩他还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付东流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做什么，在梦中他只能作为一个观众而存在。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有一名治安人员姗姗来迟，他一赶到此地便看见地上的尸体和手持着枪站在原地的青年。
这人立刻把青年当做歹徒，向他发动攻击，而在这时，青年本能地举枪反击了。
砰！
枪声过后，青年看见一个倒在血泊的人，浓稠的鲜血从他身下缓缓流出。
青年举着手枪呆呆看着，头脑已经一片慌乱，他在一瞬间甚至想好了自己站在审判台上向法官求饶的场景。
“恐怕回不了头了。”慌乱过后，付东流听见青年内心这么想到，在他的意识里，杀人便要偿命，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此时仓库各处仍旧传来枪声与叫喊，青年心里一阵害怕，他带着枪开始逃窜，逃进了库房，在地上地下两层的空间里来回穿梭。
他想找以个地方藏起来，不让别人发现，更不想被别人杀死。
可是他刚跑到地下二层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青年身体顿住了。
完了，被发现了！青年心里想到。这句话又被付东流听到了。
“站住！这里很危险！快离开！”
那是女人的声音，显然这个女人把青年当成了仓库内无辜的民众。
青年转过身，看见叫住他的是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那制服与刚刚自己射杀的男人一模一样，青年的心里更慌了。
这时候女人视线突然往下移去，青年随着她的视线也随即向下。
这一低头，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口袋里的枪竟在紧张之余露出了一截短把，青年心下大慌，来不及思考，抽出枪扣动扳机，一枪射穿了女人的脖子。
完了，这下怎么求饶都没用了！青年心底快速闪过这个念头，随即便将它抛之脑后。
接下来发生的事，令付东流瞠目结舌，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青年在慌乱之后，迅速选择了自暴自弃：
青年踏下黑暗的阶梯，不再隐藏自己的身形，他推开一间间仓库的大门，见人就杀。
似乎一个人的头脑被血气充盈，他就什么都干的出来，也不顾忌后果了。
付东流悲哀地发现，此时青年的脑子里已经不再思考是非对错，他从一个普通的青年变成一个手上十几条人命的狂徒，这一切仅仅用了二十多分钟。
青年边走边射击，弹夹空了又填满，他的动作甚至变得熟练起来。
直到最后，巨型仓库其他地方的枪声都已经沉寂下去，似乎青年的“同伴”都已经消失不见。
这时，越来越多的穿制服的人从大门里涌了进来，朝仓库楼梯上无路可走的青年冲来。
看到这一幕，青年知道，自己的生命就只能到这儿了。
他的心里没有怨恨，没有后悔，没有怜悯，也没有慌张。
他想要把枪扔掉，举手投降，可想了想，觉得结果都差不多，于是他重新举起枪，朝着从门后冲来的人，继续发射已为数不多的子弹。
在那些进了门朝他攻击的人当中，青年发现一位很漂亮的姑娘，她正一脸紧张地随着其他人往前冲，冲进了仓库就开始寻找掩体，表情仓皇，动作青涩，似乎是个新手。
她好漂亮！
青年将一颗子弹送给了她，表达了自己对她的偏爱。
这时候青年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为什么这些人还没有杀死我？”
随即他给自己找到一个答案：“或许可能是我早就中枪了，只是感觉不到疼。”
“真可惜。”他继续胡思乱想，“下面的各位，让我出去好不好，出了这栋楼我再也不杀人了，我可以当个好人，你们也不用死，这样行不行？”
青年心里接连不断地冒出各种各样荒唐的念头，付东流清晰感觉到他此时心中有着莫大的恐惧，这恐惧压得他几乎想要立刻跪地求饶。
但是不知为何，青年手中的枪却始终没有放下。
砰！又一个人倒在血泊之中。
“或者你们快一点打死我，我就站在楼梯上，多么显眼啊！求求你们！不要再折磨我了……”
砰！
“为什么我还不死？？”
砰砰！
“时间怎么这么漫长，就像一场醒不来的梦......”
砰砰砰！
在青年的眼中，整个仓库正被一片金黄色的阳光笼罩，底下人们或一脸惊恐或义无反顾的表情，都在青年眼里看得清清楚楚。
仿佛阳光照进了这个地下仓库照在每个人脸上，一层暖阳撒在了涌进来的人群身上，金光闪闪之中，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在青年眼中无比清晰，纤毫毕现。
青年心想：这大概就是人死前见到的景色吧，好美啊。
但只有付东流能看见真实的信息，
此时此刻，不同于青年眼中的阳光璀璨，地下仓库内实则是昏暗异常。
那些躲在掩体后面停滞不前的人们，正胆战心惊地朝上看去，他们只能看清一个人的身影轮廓，在楼梯顶端那小小的平台上，青年那瘦削的黑色影子极速闪动着，轻巧甚至堪称优雅地避开了从底下射向他的所有子弹。
青年就像一个不灭的暗影，就站在那平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所有人。
但黑暗之中青年那一双明亮的金色眼睛却像烛火一样清晰，两点金色在楼梯顶端伴随着一声声枪火跳跃，闪烁，划出了一道道金色的轨迹。
仿佛不死的精灵雀跃，初生的魔王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