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在塞上,我寻找春天的花蕾
宁夏的春天是姗姗来迟的。在宁夏拍摄春天的花蕾,是要有一些耐心的。立春的节令过后,要经过雨水、惊蛰、春风,三个节气,漫漫的四十多天,到了清明前后才能迎来鲜花盛开的时节。
2016年4月4日至5月5日,我举起相机寻找春天,在我所住小区的院子里,在滨河大道的绿化带里,在青铜峡清秀园的水系旁,在彭阳县高高的山冈上,我寻找春天。
桃花红来梨花白,不起眼的杏花粉嘟嘟地开。当我们徜徉在花的海洋里,伴着蝴蝶飞舞,学着蜜蜂亲吻那娇嫩花蕾的时刻,春天走进了我们的心里。
一年过去了,当家家户户又把新桃换旧符的时候,我再一次翻看往昔寻春牵回的这些艳丽的花朵,却突然发现,在塞上,春天的脚步迈得是那样的沉重,与江南春色与中原大地竟然有着两个多月漫长的路程。于是乎便生出些许的遐想。
对一个季节的期盼,或许只有塞上的春天才具有了如此巨大的魅力。或许,只有塞上的春天才蕴含了无限丰富的内涵。
在塞上,当新春的对联贴上了门楣,当新春的礼花点亮了夜空,当春节联欢晚会的零点钟声响起,当立春的日历翻开了你生命历程的又一个乐章,你的眼前没有“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的美景,也没有“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的喧闹,也看不到红的花绿的草。这个时节对于塞北人来说,春天是他们意识中的一个概念,理想中的一种期盼。于是乎每一幅春联里都要写进一个春字,每一挂炮仗都要放出最脆的声响。让塞北的春天在鞭炮声中与江南沟通,让塞北的春意在火红的春联里与中原同步。
塞北的春天是姗姗来迟的。在那久远的年月,盼春,让母亲每晚坐在土炕上,让针线笸箩里的线团团把五更天扯漏;盼春,让父亲在生产队的农田里,用手里的铁锹铲出了带着冰雪的季候;盼春,让穿着棉袄的孩子趴在田埂的南阳坡上,倾听着春的消息,希冀野草的萌芽带来果腹的珍馐。盼春,让农民们把愁苦搁上了房梁,戴上行头扭起了秧歌舞起了狮子,走村串户涌上街头,把春的意向写上了每一个人的眉头。或许在塞上,正月里盼春就是一种心灵的念想,像这首歌里所唱:真情像梅花开过,冷冷冰雪不能淹没,就在最冷枝头绽放,看见春天走向你我。
于是我在想,在唐诗宋词里寻找春天是否是一种梦想,如果诗仙诗圣们冥思苦想之际,是站在塞外的大地上吟诵,那么,听一听这首春天的芭蕾——雪地也扭扭身躯想减减肥,雪地上的足迹是春的欢乐相随。
从立春的节令开始,花苞从变软的枝条上生出,孕育四十多天,历经雨水、惊蛰、春风三个节气,到了清明前后方才绽开紧闭的花蕾,怒放出真正的春天的气象。或许孕育的时间长久怒放得就更加灿烂夺目,倘若遇上几场春雨,那,迟来的春天是要春不醉人人自醉的。
2018年2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