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历史上的石嘴山
石嘴山,俗称石嘴子,“因山石突出如嘴而得名”,“距城(银川)二百里”倚山临河、地势险要(有要口19处),是宁夏的重要门户,为兵家必争之地。该处北、西、东均与内蒙古交界,处于水陆交通要冲,又是蒙汉民族交易的重要市口;还因得黄河之独厚,并有丰富的煤炭矿藏资源,构成了石嘴山发展的基础。
据有史可考,西周至秦以前,宁夏全境人烟稀少,气候酷寒,多属戎狄部落游牧之地。至东周战国时期秦昭襄王三十五年(公元前272年),始设置行政,石嘴山亦属秦之北地郡,并于北地“筑长城以拒胡”。公元前221~公元前206年,秦统一六国后,全国设内史和四十六郡,郡下设县,石嘴山一带属北地郡,今陶乐西南,设有蒙恬所巩“塞外浑怀障”(障是古代军事防御设施)。西汉和东汉时期属北地郡廉县之境。东汉永初五年(111年)因羌族起义,迫使北地郡迁址,后羌族起义被镇压,郡又迁回旧地。公元141年,羌族再次起义,北地郡迫使再次南迁,此后,东汉政权亦再无力恢复郡政权建制进行有效统治。至三国、复西晋,石嘴山一带均为羌族、鲜卑等游牧之地,其中鲜卑乞伏部游牧于今大武口至石嘴山一带,故三国时,石嘴山称乞伏山。南北朝时期,石嘴山先后属于北魏、西魏和北周。北魏时太延二年(436年)至孝昌二年(526年)属薄骨律镇,后改为灵州。西魏时期(535~557年)亦属灵州普乐郡。北周时期,保定五年(565年)置历城郡,治建安县,郡及县治在今陶乐县西南。隋朝时,废郡改建安为广润,因避太子杨广讳改为灵周县。唐朝时期,公元713年,为防御突厥、吐蕃人侵,设定远城,公元892年改为警州。石嘴山及陶乐一带亦属警州所辖。至五代、北宋时,虽易名定州,故址却一直在今平罗姚伏附近,即定远城。1038年,李元昊创建大夏国(史称西夏),定都兴庆(今银川),设兴州、定州。石嘴山一带仍属定州,又名田州,今姚伏还有“田州古塔”碑文遗迹。在今郊区庙台省嵬大队建筑有省嵬城,至今遗址尚存。据《明一统志》载,省嵬城“在黄河东”。《宁夏府志》载,省嵬城,“在省嵬山西南。去府(银川)一百四十里,逾黄河”由此可见。明代以前,黄河道在今庙台以西,贺兰山以东,经蛟龙口一带。元时,石嘴山亦属定州,归甘肃行中书省宁夏府路。而此以前石嘴山一带经常发生与蒙古族的战争,嘉靖以后,则“无岁无扰”。明时(368~1644年),明统治集团为了防止蒙古贵族的侵扰,采取加固长城等一系列边防措施,改府为卫(保卫之意)、设置军政合一的卫所,从事屯防,石嘴山一带为当时边防重地,从大硯口(今大武口)至黄河加固长城称之“北边城”,是防御东蒙(伊克昭盟)北蒙(乌拉特旗、阿旗)以及西蒙的要冲。大武口是阿拉善高原进人宁夏平原的交通要道,“贺兰山绵延五百里,沿山诸口虽通虏骑,尚有险可凭,北则打碨(大武口)南则赤木,旷衍无碍”,套虏由东而西,则取捷径于此口以出,由西而东则取捷径于此口以人。为此明初在沟谷建有三道高达两丈的石砌关墙,封闭山间通道,并设重兵防守。1383年,为防止当时蒙古族鞑靼部向宁夏侵犯,在近平罗设平罗哨备,到弘治六年(1493年)构筑平虏城,1541年置平虏千户所,1575年又砌砖石。明代初年于石嘴山两头山水相交之处建筑镇远关,关南五里设黑山营。《九边考》载:“镇远关实为外险,旧自镇远关至大沙沟皆有墩台相接,以断北寇西行之路”,成阻止鞑靼部人侵的重要关隘之一。据明《嘉靖宁夏新志》载:镇远关失守,则平虏孤立,“苟失平虏(罗)则无宁夏,无宁夏则无平(凉)、固(原)。则关中骚动,渐及内地,患不可量矣”,镇远关成为宁夏北部重要的屏障。而相传北宋时岳飞北征时,“踏破贺兰山缺”,所闯首关就是“正谊关”,可见镇远关之历史及地理位置之重要。明朝末年,“因极边地方供饷不便,军多逃散,兵力寡弱,遂行废弃”,最后不得不“弃镇远关、黑山营、打硯口之地”,此后,边防前线便退至大武口南侧之“北长城”。清初,沿明“卫所”旧制。自青新二地战争平定后(清讨伐青海、蒙古与新疆噶尔丹),于雍正三年(1725年)将卫改府,平罗由所改县。1697年,鄂尔多斯部归顺清王朝后西渡过黄河占据查汉托护地(北起石嘴山、南至银川掌政桥,南北长200多里,东西宽40多里,最狭处10多里)牧马。时年康熙皇帝亲征新疆噶尔丹,路经宁夏,并到过石嘴山。为避免民族纷扰,宁夏总兵范时杰遂晋见康熙,陈述利害,康熙皇帝于14年后的1711年下令鄂尔多斯部返回河东。雍正四年(1726年)清王朝令侍郎(相当于今之副部长)通智经营查汉托护地,通智踏勘地势,确定路线,征集民伕,修建惠农、昌润二渠。1729年惠农、昌润二渠建成,随即从宁夏、宁朔、中卫、固原、灵州等地,移民垦荒,并新设了新渠、宝丰两县,宝丰县县治即在原省嵬城旧址。正如惠农渠碑所载“立县令,以庸民社;设通判,以司水利;建学校,以育人才;置营弁,以卑防汛,移市口于石嘴,汉夷皆便”。在此之前,由于石嘴山处水陆交通要冲,1697年就在这里设有夷场。夷场设置之初,石嘴山仅有五六户人家,依摆渡为生。主要建筑有监夷厅、东夷厅、西夷厅、税厅、堆房等。西夷厅是阿拉善额鲁特梅林(代表阿拉善旗)的办公之地。东夷厅是鄂尔多斯梅林(代表伊克昭盟)的办公之地。税厅为交纳税金之处,堆房是堆放物品的库房,集市每月逢一,共三次。由汉族参将与两名梅林共管。并修建了山神庙、老君庙、关帝庙。
1738年11月24日酉时,宝伏发生强烈地震,“地多斥裂,宽数尺或数丈,水涌溢,其气皆热,淹没村堡,县地城垣堤坝、房屋皆倒,压死官民男妇五万余人”,黄河大堤被震毁,“河水上流”水深七八尺以至丈余不等。宝丰县城亦半人土内,仓厫粮米,俱在水沙之中,人们挖刨出来“热如汤泡”“味苦酸酒”,户民无栖息之所。次年(1739年),宝丰附近黄河再次决堤,“自新渠起,越宝丰而至石嘴子,东连黄河,西达贺兰山。周围一二百里竟成一片海水”,“民户星散,地亩废弃,随将县治截汰”……地震后,重修平罗城。并将新渠、宝丰两县并人平罗县。
1807年,陕甘总督蔡延衡上书朝廷,请求在石嘴山设主簿。朝廷准其上奏,于是“把总一员”带领50名兵丁在石嘴山驻扎,负责地方的安全保卫。同治年间,“陕甘(宁夏当时属甘肃)频年兵燹,孑遗仅存,往上百数十里人烟断绝”,因而石嘴山也逐渐萧条冷落下来。后有山西人过此,发现镇西南陶土质优量大,迁居来此经营瓷器,此时开始有小型煤矿开采,人口逐渐增加。至清光绪年间(1880~1926年)在近半个世纪,英、日、德等帝国主义势力也侵略到这里,在石嘴山设立的洋行有10家之多(较大者6家),他们采取所谓“贷银订货”“杀价收购”“实物交换”等残酷手段,掠夺宁夏、内蒙古、青海一带皮毛。每年要掠走羊皮100万张,羊毛1000万斤,并设商号进行盘剥,以骆驼、船只运往外地羊毛达8亿斤,皮4000万张。由于毛源枯竭,1925年冯玉祥率部至此,取消免税条例等特权,洋行随之倒闭,全部撤走。伴随帝国主义经济掠夺的同时,它的精神鸦片和特务机关——天主教也伸展到石嘴山一带,据《东华录》记载,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9月间,石嘴山人民曾自发地杀死了下营子天主教堂的神甫梅布桂(比利时人)和彭寿年(荷兰人),世称之为“下营子教案”,这是石嘴山人民反帝斗争的光荣历史记录。
民国二年(1913年)改宁夏府为朔方道,属甘肃省。1929年又改道为省,石嘴山亦属平罗县。辛亥革命失败后,军阀混战,蔓延至宁夏,发生了所谓的“孙马之战”。孙殿英受蒋介石之“明令”,率三个步兵师、四个骑兵旅计8万人由察哈尔路经宁夏前往青(海)、西(藏)屯垦。与此同时,马鸿逵又接蒋介石之“密电”,以八个步兵团、四个骑兵团计2万余人,阻击孙军过境,两军相遇,于银北地区进行3个月恶战。1934年2月孙军由于内部矛盾剧烈,补给困难,地形不熟,加之蒋、阎、马等军阀互相勾结,采用前阻后袭,尽管孙军人多,也不得不全面溃退。这场恶战,使石嘴山一带遭到了空前浩劫,良田荒芜,村庄焚毁,人民流离失所,死者不计其数。由于抗日战争中绥远沦陷,陶乐县(原名沃野设治局)由宁夏接管,初名陶乐设治局,1941年改为县。1947年于宁夏省会宁夏城设银川市,银北五县为银北专区,专署设黄渠桥。
“孙马之战”后,马鸿逵为了保其在宁夏的统治地位,实行保甲连坐,反共反人民。平罗县共2000余户就搞了4个区,16个乡,89个保,1321个甲,人民言行受到严密监视,交通要道构筑工事,设防屯兵,抓丁索粮,捐税繁重,民不聊生。据平罗县县志记载,平罗县1940年的壮丁达23525人,占全县男人的50%,平均每户一个,除官僚、地主子弟及老幼,几乎无一逃脱,弄得人穷财尽,水地荒芜、田园薄收、工商凋零、交通闭塞。有民谣为证“宁夏川,两头尖,东靠黄河西靠山,穷苦人实可怜,又抓兵,又派款,吃不饱穿不暖,披羊皮盖烂毡,十七八岁的姑娘没啥穿。”这就是宁夏人民对反动势力的控诉。
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马鸿逵逃跑时,石嘴山地区的经济已奄奄一息。男人当兵、女人种田、耕作粗放、黄土搬家、二牛抬杠、迷信天时,粮食单产仅110斤,总产8000万斤。石嘴山仅成一破落小镇,只剩下300来户,1000余人,以背煤、摆渡、烧瓷为生,广大人民生活于兵荒马乱、饥寒交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