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应是长相守
“妾身与郎君夫妻一体,自当祸福相依、荣辱与共、不离不弃。”
——
女孩儿出身名门,家道中落,被一花楼花魁收养。
花魁少时家乡闹灾荒,带着弟弟去投奔京城的大伯,途中姐弟俩走散,花魁边一路乞讨去京城,边寻找弟弟,曾得女子母亲出手相助,后来不幸落入人牙子手中被卖入花楼,如今听闻恩人蒙难,便救下了逃难的女孩儿。
花魁拜花楼老鸨为义母,深受宠信,说明缘由后老鸨亲自收养了女孩儿。
女孩儿十六岁那年,已是老鸨的花魁寻得弟弟踪迹——弟弟独子在太学念书。
于是,老鸨托关系得到一个进入太学的名额,女孩儿知道后央着要去,老鸨考虑良久,磨不过女孩儿的撒娇卖乖,便同意了。
在太学,扮成男子的女孩儿邂逅丞相之子。
少年容貌俊美,文武双全,就是人很冷。
少年一眼看破女孩儿身份,却并未指出,只是暗自远离。
但,女孩儿很优秀,不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经义策问这样的课上也能侃侃而谈,少年渐渐被女孩儿吸引。
女孩儿也喜欢上了少年,还发现少年便是老鸨要找的人。
但老鸨知道后却让女孩儿马上回去,离开前,女孩儿向少年表明心意和身份,少年许诺待到春闱金榜题名,定会前去提亲。
就这样,女孩儿回到花楼,两人靠着书信往来,一直到……少年金榜题名被点驸马。
女孩儿想去找少年,却被老鸨拦住。
几天后的夜里,花楼被一群黑衣人包围,很快便血流成河,女孩儿坐着老鸨雇的马车奔向城外,只看见花楼那方火光冲天……
—1—
三年后,退隐姑苏的先帝师长孙进京赶考,殿试上再次夺得榜首,三元及第,被称是文曲星转世的天才。
那日,俊俏的状元郎带着大红花,打马走过长安街,不知红了多少闺中少女的脸。
而那状元郎却在走到城中最大的酒楼前时下马,停在一着青衣戴幂篱的女子面前,红着脸从袖中摸出一枚白玉簪,小心翼翼插进女子发中。
“来时我便与母亲商量过,我们便在这长安城内举行婚礼如何?趁大哥还未离开长安,趁我这‘三元榜首’的名头还新鲜,我想让全天下知道,你是我妻。”
“为何?”
状元郎低声道:“我想让这功名考得值得。”
我想告诉你,你比功名利禄更值得。
女子听出话外音,红了眼眶。
状元郎在一片善意的哄笑声中上马继续前行,人群中,青年盯着女子久久无法移开目光。
女子刚踏进府门,便听小厮说“少爷进宫路上冲撞了长公主,还未见着皇上便先被抓了。”
—2—
公主是陛下一母同胞的姐姐,深得圣宠,没人敢得罪她。
虽说裴夫人已在来的路上,她知道后定有办法救出书生,可女子等不了。
女子来到丞相府,请求公主网开一面,公主闭门不见。
公主一直不见,女子便一直跪在府门前,从正午到黄昏。
终于,门开了,出来的是当今圣上眼前的另一大红人、公主驸马——三年后的少年。
女子重新低下头。
“为何不敢看我?”
“只是没必要。”
“我可以帮你。”
“……你不会,否则我不会跪在这儿。”
驸马轻笑一声,“还是你了解我。”
他只是在露了马脚时没有掩饰,他只是在公主迁怒状元郎时没有阻止。
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女子没说话,过了会儿,女子看向驸马:“我知当初是公主相中你,也知你当日难处,我不怪你言而无信,只求你能帮我带句话给公主。”
“若公主殿下是因往事迁怒裴公子,知砚听凭公主殿下处置。
只是裴公子心善,路上为了救落水的乞儿,不幸染上风寒,如今大病初愈,还望公主殿下宽宏大量放过裴公子,所有罪责由知砚一人承担。”
“那本公主若是叫你与裴琢解除婚约呢?”
公主从门后走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子。
“唯有这点知砚无法听从。”
“哦?你刚刚不是还说,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吗?”
“知砚已经答应嫁裴公子为妻,裴公子待知砚一片真心,若非是他不要知砚——知砚断不会辜负他。”
“你就这么确定他不会?”
“确定。”
“好!那本公主便与你打个赌,赢了,所有恩怨一笔勾销,本公主亲自上门赔礼道歉,若输了……”睨了眼驸马,红唇轻扬:“你要做本公主的女奴。”
“好。”
—3—
“公主殿下莫要再说,我信她。”
书生坐在干草上,因多日未休息好,也不曾进食,嘴唇干裂,脸色憔悴,再不似那日打马游街的意气风发。
但,即使听见自己的未婚妻跑到丞相府与驸马叙旧情,他的神情也始终不曾动摇。
他只是在听说未婚妻去丞相府时,脸上露出心疼与愧疚的神色。
“是我害她受苦了,知砚身子骨弱,请公主殿下一切冲着如琢来,不要为难她。”
……
“你就这么放了他?”
“本来也没打算怎么着。”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本公主累了,不陪你玩儿了。”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怎么?这就生气了?本公主被你耍了这么久都没气,你有什么好气的?”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呵,不明白,那好——程知砚那花魁姐姐是赵将军亲姐你知道吧?赵将军一直都是皇兄的人你也知道吧?”
“你又是在本公主面前‘露馅儿’,又是算计本公主下赵将军面子,安的什么心,不用本公主再一一说明吧?”
“想顶替皇兄心腹的位置,也不看看,你真是丞相之子?”
说完这些,不看驸马有何反应,直接转身离去。
“皇兄当年骂本公主眼睛有疾果真没骂错,本公主这就去请旨。”
—4—
“说好在长安举行的。”
“姑苏很好,有祖父祖母,还有大哥……况且,你不是不愿做官吗?”
“我确实不喜欢那长安城,那长安城也确实不适合我。”
书生低头笑叹,女子只是温柔注视着他,轻笑不语。
……
“公主殿下说要来姑苏参加昏礼,可是当真?”
“当真。”
书生顿了顿,想起回府第二日的情景,不由感慨:“公主殿下真乃性情中人!”
“是啊,可惜没早些结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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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夫人受苦了,是我对不住夫人。”
俏新郎与美娇娘并排走着。
新娘子盖着盖头、手执团扇微微垂首,新郎官眼角眉梢的喜悦是挡不住的。
他们披着白色霞云走在大红地毯上,微风送来一缕若有似无的丹桂香,前方坐着满脸欣慰笑意的高堂,耳畔是炮竹声与宾客的祝贺,心上人就在身侧。
“怎会?得遇郎君,是妾身此生最大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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