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名小官意外授命
清晨。一缕阳光射到皇宫大殿的屋檐上，金色的瓦片发出耀眼的光芒。
宫外的官道上，百官迈着庄重的步伐朝正大光明殿而来。
金光闪亮的“正大光明”匾额下嘉庆神色严峻地坐着，注视着大殿下的百官。他心里暗思着，看似衣冠楚楚的群臣们，有几个在为大清江山，为他着想啊？想到昨晚的事，不免有些心生黯然。
大殿里文武百官三呼万岁行礼之后，衣襟整齐地站立。
嘉庆看看殿下的百官，因为昨夜几乎没有睡觉，看到大臣时觉得眼前有一片糊，只好用毛巾擦了一下脸，提提神后高声说道：“诸位爱卿。昨晚朕一夜没睡，你们知道是为了何事吗？”
众官相互看看不知所云：“臣等不知，请皇上明示。”
只有武郡王等人心里清楚，等着挨骂了，头也垂得更加低了。
嘉庆的脸部表情有些严肃起来：“朕睡不着，为的就是昨晚江南省送来的六百里加急和川陕清剿大营送来的八百里加急。何事呢？淮河流域水灾，剿匪大营粮仓被烧。”廷下有人窃窃私语，他停止讲话，眼看着百官疑惑的眼神，他又慢慢说道，“如今是百姓着急，地方官吏着急、将士着急，朕也着急，可是有些人不着急哪。武郡王、和亲王、安亲王、大学士高诚，吏部尚书董昌，你们都是朕的股肱大臣，大清的栋梁，军机处的首要，你们昨晚可睡得好啊？”
五人听皇上一说吓得赶紧伏到在地：“臣等失职，臣等有罪。”
嘉庆极不自然地笑了笑：“失职？有罪？哈哈……算你们还有点自知之明吧。你们都别趴着，你们起来吧，起来吧。”
五人惶恐起来，齐声道：“谢皇上。”
嘉庆眼神深沉，本想好好发通火，但想到一国之君身份，还是忍住了：“失职也好，有罪也罢，暂且都不说，朕也不想深究。如今淮河两岸再次受灾，饥民挨饿等着粮食救济，西边清剿白莲教匪的数万大军也等着粮食，虽说朕已数次传旨让户部拔粮赈灾，但是这次国库是不堪重负了。如果没有粮食，必须让清剿大军退守河南，如果大军退守，剿匪大计就无法完成，这些年朝廷的努力就付诸东流了。你们说说该怎么办？”
嘉庆也知道，当朝之上责怪了亲王们，有损他的面子，不如忍着，提出问题来解决，毕竟还要他们办事。
武郡王见皇上没有责怪自己，便赶紧上前：“启禀皇上，朝廷清剿教匪历时七年，耗银无数，然而匪患也得到有效遏制。眼下淮河受灾严重，急需朝廷救灾，拔付巨款方能解决。川陕剿匪大军军粮被毁，臣的想法，务必从南方江浙各省调运，以解燃眉之急。”
和亲王上前说：“臣以为武郡王的意见可行。今年各地收成不好，就是从各省调运确实也非易事啊，非皇上亲自下旨不可。江南省受灾比往年大，赈灾也是一刻不容缓啊。”
“皇上，前些日子为了剿匪，已经从南方各省征调了二十万担粮食，如果再增加数量，恐怕有些难处，今年江浙两省已经非常困难。江南省去年受灾，仅修造水塘堤坝就拔付了一百八十万两银子，再让朝廷出银子怎么可能啊，就是其它各省也会感到朝廷处事不公，心存异议。”董昌则觉得事情有些为难。
话语一出，朝堂上议论声起。
高诚上前一步：“皇上，以臣的意见，两淮之地受灾，地方官员一惯是伸手朝廷，然后却是溥衍了事，随意修缮几里堤坝搪塞，质量更是堪忧，致使修了再修，朝廷不堪重负。今年江南省呈报说情灾比较严重，一些富庶之地也受到重创。话要说回来，倘若他们年年修造的水塘堤坝起了作用，今年遇到的灾害，并不会影响根本。依臣之见，江南省只是局部受灾，并没有影响财政，朝廷需派得力人手下去督办此事，并轻摇薄赋，今年江南省的灾难基本能够自救，朝廷自然就减轻压力，百姓可安居乐业，朝廷也就能集中有限的财力尽快平息戡乱。”
“皇上，臣以为高大人所言不可行。江南省淮河一带虽然富裕，但是江南省连年蒙受灾害，地方财政不堪重负，连寿阳府这样相对富裕的地方也受灾了，可想而知，江南省必定受到了重创，如果再让他们自救怕是不可能的事。”武亲王觉得不能让高诚的话左右皇上，自己应该挺身而出了，便不客气地又说了那么几句。
皇上见安亲王没有说话，便让他说说。
“皇上，臣以为各位大人说得都有道理，如今有句话叫‘无江南不成商’，江南省地方上的确出了有不少的商人和富豪，是否在这些人身上想想办法。国难之时，倘若对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们必然会感悟皇恩浩荡，全力相助，为朝廷排忧解难。”安亲王走上前禀告，表面上他的话不偏左右，其实是抛出了一个难题，是想将救灾款重点转嫁到地方士绅身上。
董昌大人摇摇头说：“江南省商人固然有些实力，但让他们出银子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商人嘛，无奸不商，无利不图，那个不是见利而为之？他们关心的是朝廷能给他们什么好处呢，而不是几句褒扬之辞？只有当地方官吏为民所想，带头捐款，方能引导他人。”
高诚说道：“臣以为，川陕大军可以通过屯田结余粮草解决部分，其余可从南方各省继续征调，限令筹集到位。江南省不仅可以自救，倘若处置得当，亦能筹集部份军粮。据臣所知，朝廷减免江南省税赋已经多年，此次朝廷遇到困难，也该他们伸出援手了。”
嘉庆认为有些道理，就点点头说：“诸位爱卿，不管怎么说，国是朕的，同样也是朕的臣民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受了灾，依靠朝廷是必须的，更重要的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实行自救。朝廷每年都拔给江南省银子修缮督粮道，赈灾银两更是不计其数，还减免了不少的岁赋。可是年年给，年年就是解决不了水患，为何？不就是风气日趋浮华，贪污腐败者盛行，属员以讨好巴结为能事，上司以下官逢迎为可喜。此等弊政必须彻底整治，吏治日见澄清，教匪自然就消灭，教匪不过是癣芥之疾，吏治实为腹心之患。朕以为，户部给各省下通令，按时缴纳所派军粮，并立即派人前去江南省，依据情况进行救灾，当然以江南省自救为先，各级官员理当为朝廷分忧，尽职尽力。”
大臣们应承道：“皇上圣明。”
嘉庆感到满意，眯眼笑笑：“那就这样定吧。虞罗哩，传魏伯仁。”
虞公公应声高喊：“喳。皇上有旨，传魏伯仁上殿晋见。”
魏伯仁何许人？大清百官中似乎没有听说此人，众百官里一片喧哗，议论纷纷，猜想皇上宣的是哪路的神仙。
魏伯仁精神抖擞上殿跪下高呼万岁。众人一看朝服，竟然是小小的六品官员，更加好奇了。
“宣旨。”
虞公公展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军机处六品主事魏伯仁恪尽职守，忠诚可嘉，即日起掇升为江南省副使道，官居四品，兼管督办勘灾事宜。钦此。”
魏伯仁非常意外，没有想到皇上夜查竟然给自己带来了福音。在这庄严的朝堂之上，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不知所措。
虞公公见状，连忙跑下来低声提醒：“魏大人，快谢恩吧。”
这时，魏伯仁才如梦初醒，连忙谢恩：“魏伯仁领旨，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嘉庆摆摆手说：“魏伯仁，平身吧。”
“谢皇上！”
“朕让你去江南省任职，亦是钦差，你在勘灾期间要协同巡抚衙门尽快摸清灾情，如实呈报，赈济灾民，救百姓于水火。”
魏伯仁行礼：“臣领命。”
武郡王眼看自己的手下得此重任，不知是喜还是悲，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便问道：“皇上，川陕剿匪粮库损毁如何办理？请皇上明示。”
嘉庆想了想后说：“看在阿林阿山祖上为我大清尽力的份上，阿林阿山降职使用，命他去伊犁屯田种粮，将功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