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天龙和地虎
寿阳城隍庙前，一群马戏班子男女正在表演。有一个彪形大汉在头上撑起一根粗大的竹竿，一名小女孩迅速爬上去，在上面做出飞燕等惊险的动作。
表演场上围观者很多，众人喝采扔钱。平日里来寿阳表演卖艺的人是不少，可今日有如此多的人观看，就像遇上节日一般，可见表演一定很精彩。
二爷从家里出来，正巧又碰上了马俊，便一起到街道上走走。马俊告诉他，有人在卖艺，武功不错，他便来了兴致。二爷在很远处就看到了竹竿上的女孩，不仅身段好，手脚也灵敏，禁不住喝彩：“不错啊！有两下子。”
马俊适时吹捧道：“二爷，跟你比起来那就是雕虫小技了。”
阿根更是不屑：“不过是街头杂技而已，怎能跟二爷武秀才比。”
二爷崇武来了劲：“咱们这寿阳城还没有这种技艺，就他们的动作来看，肯定是外省来的，今天爷有兴致，走，看看去。”
阿根等人赶紧跑过去挪动人群，吆喝着让二爷走进去。人们见到二爷连忙闪开来。
一名健壮的小伙子开始表演棍术，打、扫、揭、盖、劈、压、云、穿、托、挑、撩动作熟练，手臂圆热、梢把兼用，上下飞舞的棍子引得喝采阵阵。外行人不知，但行内人知道这棍术出自少林棍法，又融合了长剑剑法，游如飞蛇，快如霹雳，况且动作娴熟，有声有色，看起来是有点真功夫。不过，在赵崇武看来，这小伙子毕竟功夫不到家，一招一式缺少刚劲。
小伙子将棍子一戳，正好在二爷的面前，二爷突然一把将棍子抓住，小伙子拚命往后拉却没有拉动，非常吃惊，便更加使劲。原来这小伙子棍术动作了得，内力却不够。
二爷纹丝不动，眼看小伙子脸涨得通红，见势一松手，小伙子一下子退后，脚下失稳翻倒在地上。
“后生可畏，佩服，佩服。”二爷哈哈大笑起来。
“小兄弟，就你这么点本事也敢来寿阳献艺，你是够胆大的。”阿根叫喊道。
小伙子爬起身非常气愤，跟崇武论理：“你这突然放手，趁人不备，算不得真本事，要不然我试试刀法你就知道了。”
“好大口气，你还能使刀法，好啊，哪门哪派的，使出来瞧瞧，请。”二爷说完上前一步。
这时候，竹杆上的小姑娘已经滑了下来。小伙子连忙换下一把提刀，同行的大汉从肩上放下竹杆，似乎要劝阻，小伙子不听，就来到中央，挥起刀表演起来。这小伙子年轻气盛，以劈砍为主，刀法中还兼有撩、刺、拦、斩、抹、缠的动作，看动作确实融合了少林棍法。可惜他的刀法勇猛不足，缠身不够，变化不多。二爷看准他的的弱点，在刀法空档的时候，突然进逼，贴身迎面。小伙子没想到有人敢迎面而来，也不管就劈刀上去。赵崇武躲避着，准备出手。
大汉在一旁连忙叫着“要小心”就在这时，二爷已经突然锁住他的手腕，只见手中的刀已经不听小伙子的使唤，反而跟着二爷的步伐和身体，连转了几圈，刀随身换，将刀夺取。
小伙子转得有点晕，停下后，发觉刀已经被夺走。
大汉连忙出来拦住他，然后上前行礼：“这位爷，我们初来宝地，小弟不知深浅，得罪得罪。”
二爷将手里的刀掂掂份量，又摆摆手：“不知不为罪嘛，这小子棍法刀法还不错，刀嘛差点，杀不了人，想必是少林师傅教的吧。”
大汉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并不服二爷崇武，既然到了寿阳，也想趁机扩大影响，好多得点赏钱。想到这，他朝崇武拱拱手：“这位爷说得对，我家师傅也曾在少林学过艺。倘若这位爷看得起我们，兄弟也想请教请教这位爷，也好有个长进。”
这话二爷听得进，正愁没有练习的对手，浑身痒得很，他笑了说：“好啊，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寿阳人的武艺。请。”
大汉脱去衣服，露出一身强健的肌肉，众人发出一阵惊叫。
大汉与二爷两人对视着，会心地点点头，好像都在掂量对方的技艺。其实赵崇武刚才与小伙子的对打中，已经知道他们是南派少林的路数，只是学习还不够精道。
大汉突然发力，似拳非拳，似掌非掌，一个虎跃上来突然就抓住了二爷。其敏捷程度让二爷吃了一惊，挣扎了一下竟然没有挣脱，此人力量真了得，正在纳闷的时候，二爷崇武觉得两脚一空，身体已经被他提起扔出。
二爷被抓住的一瞬间才知道，此人不仅拳术高超，擒拿之术也是了得，倘若用力反击他与其较量，必然落入他的圈套，又要受到他的拳打。当他被大汉扔出后，二爷意识十分清楚，只能借势而出，凭借扎实的功底稳稳地立在地上。
凡是内家拳、太极拳、形意拳还是象形拳，他都知之，今日看来这是融合多家拳法。
大汉使用绝招果然厉害，但并没有打倒二爷，让他吃惊不小。大汉调整一下心态，摆出龙虎之势，准备使用重拳进行击打。
二爷经此一招，便不敢大意。他知道此人技术全面，且力量无比，不可与其近身摔跤，必须保持距离，不让他抓住自己。他也摆好架势，朝大汉猛烈进攻。
由于双方都有防备，无法抓住对方，只能是拳脚相加，打得非常激烈精彩。
二爷连连用脚攻击，此腿法犀利，仍著名的连环脚。若不是常年醉酒，功夫还要厉害，一般人经不住他的三脚。
小伙子在一边大声叫喊：“大哥，注意他的脚。”
大汉毕竟也是闯荡江湖的人，有胆略也有计谋，他见二爷不与其近身，就是怕被自己抓住，便有意靠上前，与其近身搏斗，希望抓住他。而赵崇武虽然用了腿法，频频进功，知道收效不好，无法将他击倒。打了几个回合，赵崇武便特意露出破绽，引诱大汉近身。
马俊与二爷处久了，知道他的腿法，看到这里不禁笑道：“这回再注意也没有用了。”
果然大汉受不了二爷的连续飞脚，有些大意，近身上前来，突然间，赵崇武纵身一跳，一个旋转飞脚，大汉躲避不及，一不小心颈部被踢中，倒在地上。
二爷神气地拍鞋子上的灰尘，洋洋得意。
众人大声叫好。
大汉被小伙子等人扶起，他说不出话来，脸红红的，只是用手作揖表示认输。
二爷打到兴头上，还不肯熄火：“哈哈，这位兄弟也是好身手，可你可别忘记啊，有南拳也有北腿啊，单从拳头来说，腿的力度更大。拳头虽说快，但腿练习好了，照样迅速。来，来，再来一个回合。”
大汉并不服气，准备再一次对打。小姑娘上来拉住他的手说：“哥，你怎么真的跟人打啊？我们是外乡人，我们是来卖艺的，可不能伤了这位爷。”
大汉听了妹妹的话觉得在理，便作揖道：“在下冒犯了这位爷，请见谅。”
二爷赢了便不肯罢手，还想再打一回合，听到姑娘的说话，就摆摆手：“姑娘说得不对啊，练武之人就得打，打得越厉害爷越高兴。”
话音没完，他突然就一脚飞去，大汉毕竟是武林中人，害人之心没有，防人之心常备着。他在躲避飞脚的同时，一转身也踢出一脚，正好踢到了二爷的臂膀，虽然只是擦衣而过，但对二爷的震动是非常大的，他没有想到，大汉的防备和还击能力那么强，不禁敬佩不已。
二爷停下动作，作揖问道：“请问好汉尊姓大名？”
大汉还礼道：“在下福建寿山人氏，高天龙，这位是我兄弟高地虎，小妹高云儿，刚满十五岁。我等长年在外卖艺，初来贵地，请这位爷多多包涵。”
赵二爷说：“认识高家兄弟了，好样的。你们有这等本事，尽管在寿阳卖艺吧，没有人会为难你的。如果有人为难你们，就说是二爷答应的。赏银。”
阿根扔下一锭银子。二爷大笑着带着他人走了。
众人也散去，高天龙拦住一百姓问：“请问刚才那爷是谁？”
百姓嘲笑的样子：“他？你不知道？他是寿阳赫赫有名的赵二爷赵崇武，嘉庆初年的武秀才，功夫可了得了。”
高天龙叹气又摇摇头：“碰上武秀才也是我们命里倒霉啊，不过，这位赵爷还真是一条好汉哪。”
“哥，若比力气，你肯定胜过他啊。”
“小弟，武艺不能仅靠力气，关键是靠功力。这二爷功底扎实，精通各种武艺，若再与其比武，务必注意他的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