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黑色的灵魂
陆元和约翰告别，出了酒吧后一路向家走去，但就在即将推开家门的前一秒，他突然转身来到街上，然后挥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他要去埃奇伍德大街，去看看那个1级‘无敌签到系统’。
时不我待，太稳健可能意味着失去更多机会，今晚的经历让陆元感受到满满的压力。
出租车在埃奇伍德大街的转角停下了，司机说前面封了路，电台报道那里刚刚发生了一件凶杀案。
这有点巧！
当然也有可能是陆元想多了，他决定先去现场看一看。
层层人群正呈圆环状把道路围得水泄不通，喧嚣的议论声一度盖过了轰鸣的警笛。
看来不只是天朝，自由美利坚也不乏喜欢看热闹的人，只不过，他们的热闹往往代表着失去温度的生命。
为了挤到中心处去，陆元充分发挥了自己33点生命能量的优势，但当他看到那具躺在地上、喉咙被撕扯地血肉模糊的冰冷黑人尸体时，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漏掉了一些信息。
原剧情中，继承了父亲灵媒血脉的丽芙曾进行过一次占卜，她预言的第一个恶魔行凶地，似乎就是埃奇伍德大街。
等等！
陆元看着自己自己裸露在外的手掌，体会着根根竖起的汗毛和冰冷的周围环境，心下生出了浓浓的危机感。
那只恶魔还在这儿！
生命和精神能量的增强使陆元的各项能力全方位提升，比如他的感知能力和敏锐的精神嗅觉。
他能感受到一股暴戾嗜血的欲望正在附近游荡，那仿佛来自垃圾场的恶臭味在试图污染他的精神。
但其实这并不代表他成了恶魔的下一个目标，只是说恶魔自带的负面能量，正在对此地的所有人进行灵魂侵染。
恍然间，陆元终于知道自己感受到危机的原因，不是因为恶魔还在，而是因为在他的潜意思推测里，这只还在逗留的恶魔就是那个1级系统的宿主。
寻常恶魔不会在杀人后还停在原地，这是人类的习惯，不是恶魔的行事风格，眼前的恶魔如此与众不同，是系统宿主不是没可能，更何况天使都能成为宿主，恶魔更没理由不行。
最有力的论据，便是任务日志中一条红的发紫的提示：
【发现1级‘无敌签到系统’，是否前往抹除？】
……
要怎么找到它的位置？
黑魔法【恶魔现形】？真言术【圣主光辉】？还是巫毒教的【暗夜禁锢】？
不，都不行，魔法的波动会让这只恶魔察觉，看了眼自己已经恢复充足的44点精神能量，又看了看洞察术的技能说明，陆元决定采用另一种办法。
但在那之前，他还要再做一个尝试。
随着陆元心意微动，5点精神能量被从他的识海消耗，第一个洞察术悄然发动：
【洞察术：消耗5点精神能量，预言我今晚在埃奇伍德大街寻找该恶魔的行为是否会受到伤害。】
洞察术的说明是‘消耗精神能量探查所需信息’，未来的变化是否也在‘信息’这一范围之内呢？
陆元不知道答案，但这次尝试显然是失败了，因为他并没有收到任何信息反馈。
“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是精神能量消耗不足，还是这个技能根本无法实现预言能力？”
面对失败陆元没有气馁，因为从前段时间和约翰的交流来看，除了与生俱来的天赋外，所有魔法体系中预言术都属于高级魔法行列，老板显然不会给他钻这种空子。
或许能成，但那一定代表着巨大的精神消耗，不是现阶段的他能负担起的。
既然如此，只能去直接找恶魔的位置了，陆元稍作思量，立刻第二次发动了技能。
【洞悉术：消耗10点精神能量，洞悉该恶魔伪装，找到它的位置，同时显示其主要属性。】
陆元的要求看似有些多，但其实都是对当前信息的探索，而不是对未来的预测，这该是在洞悉术的可成功施展范围之内。
10点能量已经是他所能承受的底线，若是再次失败，他一定扭头便离开，因为那说明这只恶魔不是他能觊觎的对象。
好在，他成功了。
一团模糊的光影出现在他视野里，距离陆元所站立的位置大概15米左右，这不算是安全距离，但陆元没有妄动，而是继续小心查看着光影上方的氤氲信息。
【姓名：乔纳斯·安东尼
年龄：42岁
种族：人类
生命能量：142点（R级）
精神能量：58点（N级）
技能：化身恶魔、生命偷取、吸收恐惧、暗影隐藏……】
不长的信息戛然而止，那是10点能量所能探查到的所有信息，出乎陆元意料的是，眼前的丑陋生物竟然是个人类。
从仅能洞察的几个技能来看，大概是系统让他有了变身恶魔，然后通过伤害人类变强的力量。
可惜洞察术没能显示乔纳斯·安东尼是否是系统宿主，所以陆元要做另一个验证。
他装作不经意间远离人群，同时在心里默默计算自己和光影相距的位置。
30米，任务日志的颜色维持鲜红；
50米，依然刺眼；
80米，没变化；
100米，仍然没变化。
什么？不是他？陆元瞪大了眼睛！
不！我还有疏忽。
陆元焕了几个方向重新验证，这才发现自己每次在远离光影120米后，日志上字体的颜色才会重新变得暗淡。
‘是精神或者肉体能量的增强让我能够感受到系统存在的距离变得更远，比之前增加了20米！’
陆元心下有了结论，但很遗憾，那对眼下的情形没有任何帮助，因为光影的生命能量是他的4倍还多，精神能量也也要比他多出一截。
他不是这个宿主的对手。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陆元来到这个世界还不超过20天，而这个光影成为1级系统宿主的时间大概要长得多。
他决定离开，又不是什么必死局面，没必要拼死一搏。
只可惜，墨菲定律告诉过世人，一件坏事儿，无论他发生的概率有多微渺，只要存在可能，就一定会发生。
“唉！”
就在陆元叹着气要放弃的时候，一道来自不远处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陆元，是你吗？”这是个女性声音。
陆元抓紧了离开的脚步，他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丽芙，原剧情中她的确在离开约翰后来到了这条大街，在见识到了恶魔的凶残后彻底离开了约翰的团队。
“喂，是我啊，我们不久前才见过，我是丽芙，约翰身旁的那个灵媒。”见陆元不为所动，丽芙加大了声音，成功吸引了身边的一圈人转移来视线。
‘我不叫喂，我叫……呸！’陆元的思绪突然有些乱，他知道这不是因为自己慌张，而是那个充满暴戾的光影在瞬间来到了丽芙身边，五感敏锐的自己距离较近，这才受到了精神波及。
灵媒一向是恶魔最好的口粮，很显然，这个似乎抛弃了人类血统的半恶魔也好这口。
眼下不能再走了，因为在他的视线中，那只本来形状接近人类的光影突然膨胀了近四倍，一只骨节狰狞、且带有极其恶心的滑腻体液的爪子突破了光影的束缚，正朝丽芙按下。
如果有的选，陆元一定头也不回地离开，无关冷漠，买一送一的行为在尸横遍野的召唤师峡谷还有另一个叫法——葫芦娃救爷爷。
但不幸的是，他恰巧也在巨爪覆盖范围之内。
行吧，那就是没得选，必死局面到了，该拼死一搏了！
……
乔纳斯·安东尼是一个流浪汉，但其实他自认还算幸福。
毕竟这个国家无处可归的人太多了，能在申请破产之后还偶尔吃上一顿饱饭，这是自己的幸运。
更幸运的是他能够在近处看着乔尔长大，还有什么比传承和成长更能体现人性之美呢？
乔尔就是那个经常给他送食物的黑人男孩，生活在一个只有母亲的单亲家庭，但他丝毫没为此受到影响，始终保持热情和阳光。
乔纳斯对此很欣慰，他没有自己的后代，所以理所当然地把优秀的乔尔视做自己生命的延续。
但就在两个月前，一眼望到头的生活有了些变化，一个自称‘无敌签到系统’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畔。
一番交流后，他知道改变命运的时刻到来了。
他去了传说中的‘恶魔之井’，替换了自己身体里卑微的血脉；
也痛饮了密西西比河之水，吸取了自南北战争以来流连在河水里的黑色游魂；
他循着心底的声音在这个国家的大多数地方留下了足迹，可在最后，他还是怀念那个偶尔能吃上一顿饱饭的屋檐。
所以他回来了，但却听到了击碎理智的对话。
“那个丑鬼消失了好久，死了吗？”这是男孩儿母亲的声音。
“或许吧，摇尾乞怜的废物不该活在世上。”乔尔的声音显得那么陌生，也那么冰冷。
“是啊，事故让他失去了双腿，他却放弃了求存的心，孩子，你做得对，弱者需要强者的怜悯，哪怕那个弱者，只是个如禽兽般的低等灵魂！”
“吼！”
乔纳斯再也听不下去，他现身撕碎了男孩的喉咙，但却放男孩儿的母亲离去，因为对把男孩视作全部的女人来说，此刻，活着比死亡更痛苦百倍。
本就是同样的肤色，为什么还要给自我设置阶级？
难道来自外界的枷锁还不够吗？让你们这些愚蠢的生物想尽办法突出自己的高贵？
愤怒让乔纳斯失去了理智，可奇怪的是，杀了男孩后，他依然流连在这个街道，久久不愿离开。
是不舍吗？还是遗恨未消？
他不知道。
浑浑噩噩地停留在原地，直到他被一个声音惊醒。
那是个自称灵媒的女声。
灵媒，是可以和死去的灵魂说话的。
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