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游某侠
月如故本以为他会收回扇子,没想到余疏行居然没打算。
骑着马,月如故生硬的道:“多谢了。”
余疏行挥了挥手,作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道:“这说明我肚量大。”
月如故忽视他的胡言乱语,道:“哦,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余疏行厚颜无耻的道:“我的好处还多着呢,阿故以后就知道了。”
月如故道:“那我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个鬼!我恨不得马上离开你!
一路上余疏行和他搭话不停,大多数月如故都是草草应付,根本没有认真回答他的意思。
苏筠被余疏行叫了闭嘴,现在骑着马走在一旁,看着主人说个不停却不让他说话,心里十分不爽。
心酸一把后,苏筠默默给自己抹泪,可那是主人,自己斤两不足,没法子啊!
抖了一堆话的余疏行见没趣了,也懒得逗他了,实在是没意思。
也许是说话打发了时间,走了没几天三人就到了荆州。
余疏行看着荆州城的城门,看了月如故一眼,小声道:“要是晚点到就好了。”
听到他小声说话,月如故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在说什么呢?”
余疏行道:“没什么,看看进城是要先干什么,阿故你有什么意见吗?”
他当然没有意见,到了荆州他可就要与这两个人分开了,余疏行想要干什么他又管不着。
月如故道:“没意见,还请庄主自便。”
余疏行笑了一下,对后面一路闭嘴不说话的苏筠道:“丫头。”
苏筠立马跑过来道:“主人有什么事情?”
余疏行道:“你先进城去寻找个落脚点,我先逛逛。”
苏筠听到他说‘逛逛’两个字,立马知道他要去干什么,看了月如故一眼,见后者丝毫没有注意到,就肯定月如故不知道主人是要去潜伏暗影的地方。
苏筠道:“行,主人那你早去早回,阿筠先去了。”
说完就率先进城去了,留下月如故和余疏行。
月如故对余疏行抱拳道:“庄主那就此别过,来日有缘江湖再见。”
余疏行也抱拳道:“那我们就江湖再见。”
随即两人道完别,余疏行就看着月如故进城消失在了人群中,余疏行等人走了,叹了口气道:“北君庇佑着你不好吗?为何要入世呢?”
他转身也朝着荆州城里的巷子里走,他该去坐该做的事了。
小巷口,一家普普通通的米店敞开着门,正在营业中。
一个身穿浅蓝色广袖长袍的男子走进了店里,伙计见有客人,问道:“这位公子,是要买米吗?”
余疏行扫了一眼米店,对伙计道:“叫你们掌柜出来见我,立刻马上。”
那伙计迟疑了一下,迟钝的道:“这……这。”
余疏行见他表情不对,问道:“怎么了?”
伙计带着歉意的但:“公子有所不知,我们掌柜刚才出去了,可能要傍晚白回得来,公子你还是明天再来吧。”
余疏行做到椅子上,对伙计道:“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伙计没法子,只能继续做手上的事,盼望着掌柜快点回来。
傍晚很快就来到了,余疏行见掌柜还没有回来,眉头一皱,周身散发着不耐烦的危险气息。
伙计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气息,主动绕远走。到天快要黑了的时候,掌柜的身影终于出现了,只见他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走进米店。
掌柜进门就道:“快给我来杯茶,累死我了!”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还坐着一个人,一个等了他半天的人。伙计手脚麻利的给他倒了一杯茶,掌柜直接牛饮下去,也不知道尝出味儿来没。
伙计见旁边还坐着一个等他的人,小声对掌柜道:“掌柜的,有人找你。”
掌柜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什么人找我?”
伙计指了指坐在位子上的余疏行,道:“呢,就是这位公子。”
掌柜这才注意到这里还坐了一个人,不知为何自己却没有注意到,当掌柜看到坐在位子上一脸阴云的余疏行,嘴角抽搐了一下。
掌柜对伙计道:“你先出去。”
伙计依言出去了,大厅里剩下余疏行和掌柜两个人,余疏行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掌柜。
掌柜支开了伙计,来到余疏行的面前跪下,称呼道:“拜见庄主,属下不知庄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余疏行冷笑一声道:“有失远迎?我看你是根本没有远迎的意思,让我在这里好生等了半天。”
掌柜跪着道:“庄主息怒,属下并不知庄主亲进荆州城,所以出去办了些事,还望庄主海涵。”
余疏行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会在地上的掌柜,半响冷声道:“罢了,不知者无罪,你起来吧。”
掌柜这才起身,但还是半弯着腰保持着行礼的样子,在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汗。
余疏行道:“荆州城如今的情况如何?”
掌柜小心翼翼的道:“回庄主,最近荆州城里的风声还算安静,但自从冥火宫易主后,不少的小门派都投奔了冥火宫。”
余疏行嗯了一声,道:“继续说下去。”
掌柜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属下经过多方打听,得到消息说是冥火宫拿出了什么对附属门派有益的东西,让一些没有靠山的小门派投奔了他。”
余疏行闻言疑惑了一下,问道:“有益的东西?那你可知道是什么东西?”
掌柜摇头道:“属下不知,冥火宫新上任的宫主警惕性很重,属下不好靠近打听冥火宫的确切消息,怕打草惊蛇,庄主恕罪。”
余疏行挥了挥手道:“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继续监察这荆州城内门派的动向,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行动。”
掌柜道:“属下遵命。”
余疏行似乎是若有所思,嘱咐完影藏在米店的暗影后就离开了。
走在小巷里,他还在思考者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些门派甘愿如饴?愿意成为冥火宫的枝丫?
余疏行走到一个转角处,一转角见有人朝着这边走来,抬头一看就彻底不说话了。
余疏行笑笑道:“还真是有缘啊!今天刚在城门分开,阿故你还不走?现在在这里遇见,别告诉我是还想跟着我。”
这人就是城门口和他分道扬镳的月如故,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出门没有看黄历,居然又遇见余疏行了。
月如故板着个脸,冷冷道:“这是个巧合,庄主还真是跟我有缘啊,居然能阴魂不散!”
余疏行也不恼火,道:“哪里哪里,有缘千里来相会嘛,怎么?阿故你不知道吗?”
月如故道:“我还真是不知道!”
余疏行嗤笑道:“那可要多读些书,可以长知识,补补大脑的一片空白。”
就这样,两个人又走在了一起。
余疏行道:“阿故啊,入世到底是要做什么?”
月如故被他问得一呆,这他还真没有想过,当初对师父信誓旦旦的说要入世,却没有想过入世要做什么?
正当他两人走到小巷的一个院子门外,余疏行侧目看了一眼来着的门,他只是随意一瞄,就发现了不对劲。
余疏行伸手拉住月如故,让他停下来。
月如故正想得入神,被他这么一拉思绪就打断了,语气带着火气的道:“你干什么?”
余疏行不回答他,只是盯着门看!月如故搞不清楚他这是在干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木门。
这下连他也看见了门上的东西,那扇门上有血迹,而且还是被人给处理过的血迹,让人很难看出来。
余疏行道:“你说这院子里会有什么?”
月如故白了他一眼,用对猪说话的语气道:“余疏行,你是不是连凶杀现场都没有见过?几面除了尸体还能有什么?”
余疏行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理,道:“要不要进入看看?”
月如故这下愣住了,回答道:“我看什么?看人还活着没?”
余疏行用调侃的语气道:“你不是没想好怎么入世吗?呐,现成的入世实践。”
他这是要他去多管闲事?有病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知道吗?
月如故道:“余疏行。”
余疏行应了一声,道:“阿故有什么事吗?”
月如故道:“我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临江山庄的庄主了,怎么会有你这样的?”
余疏行摊手,不等他再说话就推开门走进了院子。
余疏行对他道:“你不入世就算了,我入不就得了。”
月如故拿他没办法,只能跟着走进院子。一前一后的走进院子后,两人发现地上有一条被灰遮盖过的血痕,一直延伸到一间屋子里,两人对视一眼,沿着血痕来到了那间屋子门前。
余疏行道:“里面会是尸体吗?”
月如故翻了个白眼,无语的道:“你又不是没见过,那么紧张干嘛?”
推门而入,屋子的地上堆了厚厚的一层稻草,那条血迹就延伸到了稻草里,余疏行和月如故一起揭开稻草,果不其然,在稻草里躺着一具尸体。
尸体的肤色还没有变色,也没有发出尸臭味,看来是死得没几天。
月如故伸手准备翻起尸体的眼皮看看死了多久,刚要碰到就被余疏行的手止住了。
余疏行嫌弃的道:“你就不会带个手套在看吗?”
月如故道:“余庄主,谁出门会随身带着验尸体的手套?”
余疏行语塞了,这个还真不会,谁会希望出门就碰到死人。
眼看月如故就要伸手碰尸体,余疏行从怀里摸出一块手帕,接过月如故的手给他包住手指。
余疏行道:“就算是没有带也不能随便碰尸体,我只有这个,将就用吧!呐,行了,可以碰了。”
月如故看着被余疏行包住的手指,眸子微微动了一下,笑了一下道:“谢谢。”
再次伸手去触碰那具尸体,月如故翻起尸体的眼皮,发现眼皮还没有变色,嘴唇却是呈现黑紫色的,在这具尸体的胸口皮肤上,有一朵黑紫色的莲花纹出现。这紫色莲花纹并不是身上的纹身,这是皮肤下的血渗透出来形成的。
看到这朵将他纹,月如故迷茫了,一看这人就是中毒而死的,一定是被什么带有剧毒的武器所伤,后又毒发身亡被下毒的人藏在了这里。月如故伸手把尸体翻了个身,果然,在尸体的被上,插着细细的三根紫色莲花针。
拔出针来,被针插着的伤口就是黑衣色的,针尖上也是黑紫色的,明显涂有剧毒。
月如故奇怪道:“江湖上谁会用这种武器?”
余疏行刚一直站在一边看他检验尸体,当看到尸体胸口的黑紫色莲花纹和莲花针时,眼睛闪了一下。
月如故揪着三根针,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余疏行,问道:“你知道吗?”
临江山庄手眼通天,江湖上到处都分布得有临江山庄的暗影,想必这种东西没有人会比庄主更加清楚。
余疏行看了一眼,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种莲花针就是‘毒圣手’的暗器。”
月如故不知道此人,问道:“毒圣手?”
余疏行解释道:“江湖人都称她‘毒圣手’,真名不知。但她的毒功厉害至极,而且杀人常用毒,被她杀了的人尸体都会出现一朵黑紫色的莲花纹,这具尸体想必就是她杀的。”
月如故转眼看向地上的尸体,疑问道:“他谁啊?为什么毒圣要杀了他?”
余疏行蹲下身来在尸体身上摸了几下,从尸体腰间摸出一块染血的玉牌。
余疏行念道:“封山派沈连。”
这是玉牌上两面刻着的字,正面刻着封山派的纹印,背面刻着一个名字,想必就是这位惨死兄台。
月如故接过玉牌,问道:“封山派?是五大宗门里的门派?”
余疏行点头,说道:“是排在五大宗门末尾的一个宗门,实力不算弱。”
月如故道:“你说毒圣杀了他,不怕招惹到封山派吗?”
这块玉牌来样子是只有亲传弟子才有的,毒圣把人给杀了难道就不怕人家师父找上门来寻仇吗?
余疏行摇头道:“抓不住的。”
月如故道:“什么?”
余疏行仔细解释道:“他们要是想抓一个杀手何其简单,动动手就可以了。可想要抓住毒圣,那简直就是不可能。”
月如故把玩这手中的莲花针,观察者针尖上的剧毒,问道:“怎么会抓不到她?”
对于月如故来说,只要人手够多本事够大,抓一个人就不是大问题。
余疏行道:“据我所知,毒圣特别的滑溜善变,而且影藏得非常好,这只是其一,其二:毒圣用毒非凡,一旦中毒不是死就是伤,严重的将会失掉一身武功。所以根本没有人敢抓她。”
月如故会意的点头,听他解释了这么多,笑道:“看来临江山庄手眼通天果真不假,庄主活像一个万事通,什么都能解答。”
余疏行也不谦虚,很客气的接受了他的赞扬道:“过奖过奖!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随即又蹲下看了尸体几眼,道:“毒圣杀了他,恐怕他身上有什么毒圣想要的东西,不然毒圣不会杀了他。”
江湖上虽然侠客众多,但出名了的也没几个,大多数都是很要面子的,有的还是那种喜欢劫财不害命的,毒圣就是这种人。
月如故道:“那是什么东西和你可没有什么关系,毒圣杀了他说不定是出于恩怨情仇呢!”
余疏行对这个解释不置可否,他和月如故白把尸体抬到院子里放了一把火,彻底的给火化了,以免闹出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