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組織培養和個人勤奮的從醫歷程
從農民改行當小學教師,再改行從醫起步於理療技術員
歷經三個行業,都能幹一行愛一行,在各行中刻苦學習,均能在較短時日內精通業務,受到同行和羣眾的讚揚,已見前述。
魏征是我的未婚夫,1948年7月他畢業考試成績優秀,前十名可優先選實習點,有十間總醫院供選擇:北京、天津、南京、上海、廣州、昆明、西安、大連、重慶和武漢。他為了照顧我,決定到廣州實習。他到廣州後,為我找到一份工作,是廣州陸軍醫院(即現在的廣州軍區總醫院)物理診療科的理療佐理員,我於1949年6月中旬回穗,即上班做理療工作。1949年10月14日廣州解放,我決心要做個“新中國的好主人”,由舊醫院的理療佐理員,重新任命為中南軍區63陸軍醫院理療科技術員。
1947年暑假在二姐家,姐夫安排我們倆舉行了訂婚儀式,由三哥做證婚人,小學李校長和魏征十多位同學參加,有雲昌符、傅恭昌、李復金、符任才等。
我非科班出身,要想做好醫療工作,一切從零開始,要由外行進入高深的醫學殿堂,談何容易?考慮到沒有讀醫的條件,唯一只能靠勤奮和刻苦在工作中虛心學習,在魏征的鼓勵幫助下,樹立了信心,就先從工作實踐中學吧。
同事蔡慧貞比我大26歲,未婚,是個體弱的長者,解放前我們都稱她“蔡姑”,我雖在任教員期間自學過物理學,但並不懂得物理治療的理論和操作,所以蔡姑是我的理療專業“啟蒙帶教老師”,她雖不會講理論,但實操是很熟練的,態度很好,我很尊敬她,虛心向她學習。為減輕她的辛勞,我積極主動工作,勇挑重擔。解放軍南下,解放海南島,以及稍後的廣西十萬大山剿匪,都有很多重傷員送來我院救治,康復期來理療時需要搬、抱,或用擔架牀接送(六十年代後才有護工推擔架接送),少數不能搬動的,要搬理療機到臨牀科的牀邊治療,尤其日間工作後夜裏還要出診(詳述保健工作見後),我都主動去做。
李生光是物理診療科主任,從國防醫學院前身的軍醫學校畢業,是位平易近人、關心下級的好領導,是魏征的校友、老學長。當時尚無理療專業書,他常選一些技術資料讓我自學。1957年設理療科,從物理診療科分出來,原物理診療科更名為放射科,負責深部X線治療室的李維禮醫生,調來籌辦創科工作。
李維禮醫生也是國防醫學院畢業生,比魏征低一屆(44期)。李醫生知道我英語只有初級自學水準,常把新購的理療機的英文說明書和相關資料翻譯成中文給我,我將他給我學習的資料抄下來,自學之後,再傳授給新來同事。至六十年代,開始有從蘇聯俄譯中的理療書,我即購買來加強自學。理療科成立後,陸續從臨牀各科調來醫生和護士,他們都未學過理療專業,醫院領導批示要我負責帶教新來同事。
這時我已是三個兒女的媽媽了,每晚工作或開會到10點回家,檢查完孩子作業。大女兒、次子寄宿學校,週末接送,小兒子在家走讀,當年院務部規定兒女2歲半入幼兒園後就不准請褓姆,所以,我要手洗全家衣服之後,才有時間開始自學,每晚都在凌晨12點至2點才睡。
從技術員到技師
隨着科室的建設,工作任務越來越重,除日常診療工作外,我還要負責全科財務收支賬目、機械物品保管保養,尤其是新的理療器械增加了,但舊時留下來的很多台日本佔領時期的日製或德製的“老爺機”,經常發生故障,那時我院尚無醫療器械維修人員,放射科的X線機故障時,只能請中山醫學院的劉子策工程師來維修,聘他為我院醫療器械維修顧問。我科的機器壞了,也請他維修。當時我和戴某(放射科技術員)一齊聽電台廣播的中級補習班課程,我們決心學習機器維修技術。在教學進行到中級課程時,我因保健任務重,無法按時上課,戴某則一直學完大專課程,得以跟劉顧問進修醫療器械工程技術。而我只好自學維修了,到新華書店買來《電工入門》、《工具應用》、《電子電路圖》、《變壓器》、《水泵維修》等相關讀本,利用“夜貓子”的本領如飢似渴地自學。有了些知識後,劉顧問來科維修時再跟他當助手,進一步學習萬能電錶的使用,學會電焊、鉗工等技術,再從繞共鳴火花機的高頻線圈,到繞變壓器,一直到可以獨立檢修。這時心裏的壓力才得以舒緩,做一個全能的理療技術員,從事機器維修和機內清潔工作16年,直到新技師調來後才交班給他。
一次維修時差點誤觸電死
上世紀六十年代,軍區後勤衛生部曾在盤福路成立了醫療器械修理所,簡陋地用木板分隔成內外兩間修理車間(按:各單位去修時在外部車間,倉庫和修理所人員在內間)。一天下午,我去修理所修共鳴火花機,在外間修理室繞線機上,拆線重繞好線圈,再安裝修好後,將工具還到內間修理室庫房,內間兩位技師也準備下班了,當我到修理台收拾共鳴火花機時,天已快黑了,見有個電插頭放在火花機內,我問是誰還用這插頭啊?無人應答。我右手拿出插頭時,右手掌觸電痙攣,緊握無法擺脫掉(外車間無絕緣木質地板),220伏特交流電從右手就傳遍全身到左腳接地(布底鞋,雨後左鞋底濕透導電),我想呼救,不由自主地,只有驚慌的尖叫聲,而說不出話來,耳聞內間技師問誰叫得這麼難聽啊?我心想只能自救了,左腳導電痙攣不能提起,幸好右腳尚能發力,我用盡全身之力,屈右下肢,身向後倒,同時蹬右腿,整個人跌向後仰,跌出約一米遠,連帶將電插座上的插頭拔下來,我躺在地上大口呼吸。這一跤驚動了那兩位技師,才跑出來把我扶起,萬幸無大礙。
維修機器需要工具、材料和配件。日常工作很忙,只能週末或無保健任務的晚上加班做修機工作,採購零部件或代用品只能中午去。坐公交車很不方便,費錢又費時,便開始借同事的自行車,因初學不熟練,也出過二次“車禍”,一次給後方車按鈴催促而控制不好翻車了,所幸只擦傷了右小腿;另一次由本市河南採購回來,在海珠橋下橋時,見人多心慌了,車前一位穿長旗袍的女士不讓路,我又不敢穿人流而下,心急忘了剎車,前輪直衝到她兩腿之間,推着她的天藍色旗袍使她“小跑”了十幾步,我才將車剎住,幸好未弄破她的衣服,但也已擦髒了,我下車向她道歉。那時人們很友善,路人只教我“不熟就推車上下橋喔”,女士拍拍衣服還說“不要緊!”我心裏很內疚,再三向她道歉。那時購買自行車要“購車票”,醫院發下的票很少,為照顧我工作需要,發給我一張,我就買了一台鳳凰牌紅色的女裝自行車,才漸學會正規的上下車。此前要站在人行道上跨上去才蹬車,下車要剎慢掣雙腳着地漸停,呵呵!太笨了!自己都笑自己。
超短波機的電子管壞了,這類無線電發射管受公安局管制,需到後勤部湖南郴州倉庫領取,就要為此事專程出差一次,為了盡量少耽誤工作,便週日下午去,週一領取後即趕火車回穗,中午修好下午即可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