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粵劇乃廣東四大劇種之一,其餘為潮劇、廣東漢劇和瓊劇。粵劇的一個主要特色是綜合性——融會弋陽腔、崑腔和梆黃而成。此外,粵劇亦吸收廣東說唱如木魚、南音、小調、粵謳及鹹水歌等,因而形成獨特的地方色彩。
唐滌生(1917-1959)為粵劇界一個重要的編劇家,他將粵劇與古典戲曲接軌,大大豐富了粵劇的文學元素。唐滌生自一九五四年改編《萬世流芳張玉喬》後,受到啟發,便嘗試從古典戲曲中汲取編劇養分。依這條路線所編的作品如《牡丹亭驚夢》(一九五六年首演)、《帝女花》(一九五七年首演)、《紫釵記》(一九五七年首演)、《蝶影紅梨記》(一九五八年首演)和《再世紅梅記》(一九五九年首演)等,皆成傳頌之作。余慕雲(1930-2006)便認為唐滌生的經典作品大都集中在一九五六至一九五九這三年內(余慕雲:〈唐滌生傳記〉,《唐滌生逝世四十周年紀念匯演:唐滌生電影欣賞:香港電影資料館珍藏》〔香港:香港電影資料館,1999〕)。至唐滌生夥拍仙鳳鳴劇團,更被視為完美的組合。仙鳳鳴本身亦在劇本、道具和服裝等方面,表現認真及進取。陳守仁(1957- )認為仙鳳鳴任用導演、尊重劇本、執行講戲、排戲制度,都是積極的做法(陳守仁:《香港粵劇研究》〔香港:廣角鏡出版社,1988〕)。
改編亦可以是一種「創造」。改編者可被視為原著的一個特殊讀者,在改編過程中有意識地「誤讀」(misreading)原作。「誤讀」的理論由布魯姆(Harold Bloom, 1930- )提出。文學史上前輩作家對後輩作者的影響,在於後者對前者進行有意識的「誤讀」,而非純粹模仿(Harold Bloom, a Map of Misreading)。如能推陳出新,便能有所超越。所謂「誤讀」,借埃斯卡皮(Robert Escarpit, 1910- )的說法,就是種「創造性背叛」(creative treason):文學作品被不同讀者出於自身需要而加以利用,其真正的面目就會被發掘及改造(Robert Escarpit, Sociology of Literature, trans. Ernest Pick)。這種「創造性背叛」也存在於改編作品中:在改編過程中,改編者對原作加以改造及利用,也是一種「創造性背叛」。改編者同時亦變為創造者,賦予作品以時代性演繹,使古典作品也注入新生命。
劉燕萍
2014年11月18日寫於嶺南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