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二　講人講畫的書畫人語

今日是很開心的一天，與畫友陳青楓吃茶去，他告訴我要出版一本書。這是他繼《楊善深的藝術世界》後另一本有關藝壇之事的書。翻閱內容，這是介紹三十幾位香港書畫家的作品，書目是「書畫人語」，青楓兄所選介紹的一些人物敢說不少是過去在畫壇的代表性人物。

藝術史家以文字描述和解釋人類在過去的活動和藝術行為及結果。作為藝術史，青楓兄的新作或許是他以畫家身份從多角度去看歷史，至於他以甚麼作為選擇的基礎，我想並不大重要。

曾經是香港人，特別是藝術工作者，關心的與文化企業有關的「西九問題」是一時的城市中熱話，但近日似乎為「西九」出聲的聲音愈來愈零散，不時有人批評香港人對歷史和文化冷漠而不關心，如果這樣的說，我們可認真的思考一下了。

每當時代強烈有強烈的內容時，藝術便不遺餘力地跟着時代走，但若內容零散，藝術亦會跟着時間零落。每個民族總有自己特殊的藝術，香港藝壇曾有過百花齊放的良辰美景。不少畫家書家在歷史難有利條件下仍不停不息的發展，繼續創作下去。目前香港正處於一個在政治、經濟、文化的交互影響情況下，藝術工作者當會思慮自處之道，選擇「自利的組織」，或只求悅己之樂，過着閑適的高雅生活，或甚至那一如一群當代當時菁英分子，不屑隨波逐流，甘願被一些人棄入歷史的垃圾箱。看時下的活動，某些有所謂代表性的活動，要界定其代表性、地方性、國際性、民族性，誠非易事。

大文豪托爾斯泰認為，藝術活動之所以能夠產生全由於能接受他人情感的表現，亦能自行體會那些情感的能力。我們因此才能充分的去了解藝術乃人與人相互溝通的方法，讀出「書畫人語」的圖文，當然會清楚本地文化交往而認識作者的思想感情。有趣的是，一位有趣的心理學家以心理分析的手段來分析藝術家，他說藝術家多半是生性內向的，他們大多數會渴望追求榮譽、權力和富貴﹔可是他們卻又偏偏都欠缺逢迎手段，面對着今日的嘈吵、紛爭，面對文化企業鼓吹產品和利潤的新時代，實無計可施。

人罕有能承認自己是固執的，可是藝術家偏偏是世上那種固執的人，堅持個人原則。青楓兄介紹的畫家大多數是有堅持的人，反映畫壇的一個面向，讀他們的作品總可以窺探畫壇平靜無波的表面下，他們還孜孜不倦的努力創作，這是畫道不衰的所在。

徐子雄
藝評人·書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