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故乡·迷窟3
车在路边停下，寒子锋和胖子背着行囊下了车。
两人沿途欣赏着高山上的风景，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年轻人在朝他们招手。
那人叫吉吉尔则，是寒子锋的初中同学，听名字就知道是土生土长的彝族。
他们这地名叫黑山镇，名字倒挺唬人的，是彝族聚居区。不过现在不像以前满大街都是民族服饰容易辨认，只有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一辈人才整天穿。
现在的年轻人紧跟时代发展的潮流，越来越现代化。穿的玩的都很新潮，这样就经常被长辈们斥责，不被理解。
年轻一代就连说话都变了模样，本民族语言都忘得差不多了，一个个操着一口或别扭或流利的普通话，吉吉尔则就是很好的例子。
“来啦！”
“嗯嗯！”
寒子锋上前和他拥抱了一下，随后把胖子介绍给他认识。
三人步入村庄，一路上寒子锋和胖子两人啧啧赞叹。沿路上，一幢幢精致的楼房掩映在山林间，寒子锋是震惊于变化，这地方他曾经来过，就是和奶奶一起的那次。依稀记得那时还都只是一些土坯房，哪里像现在这般，都是砖砌的小洋楼，还有各种公共设施。
吉吉尔则说是他们这好些年前在后面几座山上开出了矿，靠山吃山这下可真应验了，村民腰包都鼓起来了。
胖子的震惊则是概念问题，在他想来，山上嘛能有什么好的。无非就有点简陋的屋舍，山腰间成群的牛马，所过之处皆留有肠胃精华。
然而今日一见，可谓大开眼界。青山绿水，鸟语花香，自然之灵秀都有了还需要什么呢？
路上有放牲畜的村民，鞭子偶尔乍响，嘴里发出奇奇怪怪的吆喝。
吉吉尔则家坐落在一条山溪边，穿过一片果园便到。
果园桃树居多，胖子见树上结满了果子，随手摘了几个往嘴里一扔，结果立刻变成苦瓜脸。
“桃还没熟呢，得到十月份才熟才好吃。”尔则笑道。
胖子吐槽，自己原来吃过跟这长得差不多大的，还很甜，可这个怎么...
原来桃子还分品种，早熟晚熟，可怜的少爷不懂。
尔则在自家门前用阔竹片围了一块地，种了一些花花草草，还摆了一些形态各异的假山怪石。
“到了，你们就住这儿，想玩多久玩多久。”尔则领着他们进了房屋。
休整好后几个人坐在一起吹牛，寒子锋问尔则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尔则说他计划就在家里待着，把家搞成民宿，再做点电商推销一下当地各种农副产品。
再然后嘛就是步入正轨，娶妻生子，在这片土地终老。
真好，寒子锋和胖子为他点赞。这样的生活方式他们各自也曾幻想过，但也只是看电视剧的时候的幻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对未来生活的想法，每种生活愿景也都有吸引人的地方。
但现实是，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当然就可以。单说一个能力问题，就让很多人对理想生活望而却步。
很多时候我们不是选择，而是被选择。
“你爸呢？”
寒子锋问尔则，从进门就没有见到过他家人。尔则说他爸不住新房子在老房子那边，说是嫌新房子住不惯没有亲切感。
聊了一会，眼看到了饭点尔则就去准备吃食了。
寒子锋没事在房屋里闲逛，在一面墙前停下脚步。
上面挂着一些相框，一张张照片紧挨着。好多照片都已经泛黄，不乏一些黑白底的旧照。
在资源匮乏的年代，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几张照片，无非就是重大日子像结婚啊或者一家团聚时拍张合影。
只有这些照片能证明，在过去的岁月里，照片里的那些人曾存在过。
每个人都将完成自己生而为人的这段旅程，最后带着所有的记忆被埋葬......
视线在一张照片上顿住，寒子锋心头一跳。
上面是一群人的合影，男男女女，他们背后拉着一张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考古工作队莅临考察。
从照片里的人脸上一个个扫过，果然，熟悉的样貌映入眼帘。
吃过晚饭，寒子锋向尔则问起了那张照片的来历。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照尔则所说已经可以确定照片里的人就是当年奶奶她们那支考古工作队，而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当年他们进洞时雇了一个当地村民做向导，而那人就是尔则的爷爷。
更关键的是，尔则说他爷爷现在依然健在。
寒子锋心怦怦跳，当年那支队伍不是全军覆没了么？尔则他爷爷怎么出来的？洞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堆问题潮水般涌上心头，寒子锋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回忆潮水般翻涌，再次把他拽回心里的幽暗之处。
那天风云变色，天地混沌，明明是白天却暗的如同黑夜。滚滚沉雷在天地间炸响，寒子锋蜷缩在墙角眼里尽是惊恐。
风发出尤如恶鬼般凄厉的哭嚎，卷裹着豆大的雨点冲刷着领域内的一切。
开店铺的大叔好心叫他进去躲雨，他握着最后一根棒棒糖站在屋檐下看着眼前这陌生而恐惧的世界。
渺小而无助。
奶奶她们怎么办，会不会有危险，寒子锋心急如焚然而却什么也做不了。
大雨下了很久很久，从变天开始就再没见过太阳的踪迹。店外的道路上早已泥泞不堪，坑洼的地方积满了泥水，像条小溪一样顺着山路往下流去。
后来是爷爷来接的自己，爷爷还去找了相关人员询问消息，结果一无所获。
寒子锋问他，他只是摇摇头说没事的，奶奶很快就回来了。
为了等消息他们就在当地住宿，结果夜里还发生了地震。爷爷一夜没睡，第二天天不亮就悄悄离开房间。
当爷爷回来时仿佛换了一个人，眼神呆滞，声音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疲惫落寞。
“走吧，咱们回家。”
“奶奶呢，她怎么没回来。”
“她，”爷爷顿了一下，“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考察，不过她会回来的。”
后来慢慢长大，爷爷也知道不可能瞒得住了。
一次帮爷爷打扫卫生无意间看到了一份报纸，上面一则新闻写着某年某月由谁谁谁组成的考古队因在考察过程中突发意外，据推测是地质运动导致险情发生，一行人不幸遇难。在当时，这件事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随着网络渐渐发展，了解各种讯息也多了很多渠道。
寒子锋就上网查了一下那件事，也知道了很多被人曝光的细节。
事后山洞被封锁，抢险救援队赶到然而却无济于事。因为地震引起洞穴塌方，当时地理条件恶劣，各种装备无法运达使用，只能靠人进行救援工作。
后面却发生了更让人震惊的事，洞穴里突然涌出了大量浑浊的液体还噼里啪啦冒着气泡——居然含有浓硫酸！
大家比较认同的说法就是考古队不小心触动了陵墓暗藏的机关才导致的遇险。
据说那天下的雨是数十年一遇，迷信的说法就是有人触怒了老龙王，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网上还挂了一些照片，不过明显都是些恶搞瞎P的。
还有一则消息就是关于幸存者的事，照片里的人披头散发一身污垢。
据说已经疯了，总是会冷不丁发出阵阵嘶吼，是上山打柴的人在某个山林里发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