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下来个真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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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下山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沈秋儿就跑去后山拜祭师父。

回来后把最后一只母鸡炖了,再拔光篱笆里的菜叶子,简简单单炒个青菜,填饱自己的五脏庙。

然后就着炉灶里的火苗,把从来访者身上找到的,写有上山路径,且画的有她易容后样貌的纸都烧掉。

接着又检查了一遍包袱,摸了摸藏在身上的东西,还把怀里的银票拿出来看了看,这才迈出屋。

站在院子中央环顾四周,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舍。

这里是她跟随师父十六年来,住得最久的一个地方了,且师父的安葬之处,也选在后山断崖下。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继续待在这里,每日自得其乐,逍遥快活。

可惜那些人不给她机会。

察觉到院外又有人来访,沈秋儿仰天长叹一口气。

最后回望一眼这方小天地,她背好包袱,戴上帷帽,推开院门走了出去。

门锁刚落下,便有一阵风从左侧袭来,她今日不愿再取人性命,更不想在门前留下碍眼的血迹。

故而脚步轻点,那人的长刀刚挥过,沈秋儿已然在几丈之外。

“追得上我就把东西给你。”

余音未了,她的身形已消失在几十丈外的林间。

那人见她轻功甚是了得,有些犹豫,但一想到她口中的“东西”,仍选择了提刀飞奔追去。

当然了,追肯定是追不上的。

不说脚下功夫如何,单说他被刻意引入的这片林子,就是个专门让人兜圈子的地方。

等他在里面绕晕了脑袋,终于琢磨出味道来,走回上山的那条路上时,那个戴帷帽的女子早已没有了踪影。

见人被甩开,沈秋儿继续挑着不会有其他人出现的路往下走,待快行至山脚下时,换了一条附近村民砍柴常走的道儿,脱了帷帽大摇大摆地往最近的村子走去。

她衣着朴素,身上却无乡野之气。

头发随意绑在脑后,显得很精神。一双杏眼这看看那瞧瞧,透出的只有轻快和自在。红色的发带时而随风飘落在耳朵上,更映衬得皮肤白皙无暇。

快走到村口时,见到一个一身短打,背着长剑,骑马而过的年轻男子,沈秋儿也没有回避,还大大方方地看了一眼。

自然到让人一点都怀疑不起来。

若问她为何能如此淡定,当然是归功于她师父选了个好地方。

自百年前起,锦山便是某个武林门派的盘踞之地,雄霸一方,声势浩大。

后因门派日渐式微,二十多年前掌门出事后,年轻的弟子一个个散去,老一辈的也一个个逝去。

就此整个门派彻底衰败。

不过人没了,山还在。

锦山名虽秀丽,山却并不秀丽,走势极为干脆利落,处处都是断崖峭壁,且留有许多旧时的迷阵和机关陷阱,实为一个不可多得的绝妙之地。

所以渐渐的,一些人便看中此处,纷纷上山选个角落安顿下来。

往来皆是江湖中人,藏龙卧虎,人才辈出。

那骑马之人看模样,若猜得没错,定是第二十五个上山寻人的。

一路从镇上到村里,他已碰见了好几个习武的女子,年纪有大有小,打扮跟现在走过的这个差不了多少。

因样貌都与画像上的相去甚远,且他也不好贸然拦下她们盘问,便只想着早已得到的上山路径,往山上那个小院奔。

就这么错过了目标。

沈秋儿进村后,寻了个在田间忙完活计,正休息着的小青年,跟他打听这两个月山下的状况。

“除了上山的人多了,也没什么特别的,你们的事情,我一个种地的哪会知道。”

小青年有点怯怯的,想了好一阵,慢吞吞地道。

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村民,胆小惜命,在路上遇到手持刀剑的,都尽量躲着,生怕他们突然打打杀杀起来,更别说关心他们的事了。

掏出几枚铜板放他手里,沈秋儿的语气轻柔。

“我挺久没去镇上了,把你知道的镇上的情况都说来听听,随便什么都行。”

见她人还挺和善的,没什么戾气,小青年放松了不少。

“镇上的人也特别多,全都是从外面来的,有些上山了,有些就一直住在客栈里。”

“他们刚开始会打架,后来日子长了,就没再怎么动过手。”

手里又多了好几枚铜板,小青年挠了挠脑袋,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镇上说是要建一个书院,好像还是官府出钱,买了白老爷家的地。”

“噢!还有!”

小青年突然间来了精神,“白二小姐过段时日就要嫁去县里了,定的是张员外家的小儿子。”

“听说是一个病秧子,身子差得很,棺材早几年就给打好了,白二小姐嫁过去后,怕是没多久就要守寡了。”

像跟村里人聊起这些事时一样,小青年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毕竟是老爷们家中的事。

说完了才反应过来,他赶忙局促地摆了摆手,“我、我不是要碎嘴子……”

“我就爱听这些闲话。”沈秋儿笑着示意他没事。

“虽然最后可能要办白事,但嫁娶总归是喜事,白老爷肯定要大办一场。”

“是这么个理儿!白老爷说了,要连摆几日流水席,大家都能去,还不用随礼。”

发现这位姑娘是真想听这些,小青年更加放松了。

“说到白事,镇上前个月刚办了一场。”

小青年又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李家肉铺的大满叔,正卖着肉呢人就倒下了,没一会儿就断气了。”

听到这,沈秋儿挑眉问道:“怎么回事?”

“镇上的大夫去看过后,都说是急症,就是在跟前也不一定能救回来。”

“但李婶不信,总说是被人暗害的,还花钱请了县衙的仵作,也没查出个啥名堂。那阵子天热不经放,就只好葬了,李婶到现在还整日念叨。”

“人葬在哪了?”

“他家是外来户,就葬在镇子西边的。”

沈秋儿没再说什么,又给了小青年几枚铜板,戴上帷帽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