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赔偿
张嫣在苏州待了那么长时间，最大的收获，就是知道合约的重要性，因此，她坚持道：“本宫还是那句话，亲兄弟明算账，丑话说在前头。
虽然周皇后和本宫情如姐妹，但不等于皇后家人对本宫也认同。你也知道，这虽然是小本生意，可收益不菲，一个月一千两银子呢，我还打算在江南弄个作坊，江南富裕，估计一个月一万两万的都不是问题，一年就是十几万两银子，这个钱可不少了。”
周皇后有求于人，只能咽下难堪，但这事让她很不舒服，以前，对懿安皇后是绝对的尊重，没有一丝杂念，如今，有些看她不爽。
周皇后用印很简单，按下去就行了，可是崇祯用印，那就有些难，可是，没有崇祯的印鉴，懿安皇后不肯交出配方。
周皇后想了两天，有了办法，她给崇祯如此说：“皇嫂将这些配方交给嘉定伯，她就放手不做了，对皇家的名声来说，也是好的。”
“嗯，梓潼深明大义，这么办甚好。”崇祯很高兴，接过合同，眉头皱起，“言辞如此苍白，毫无文采。”
再看，越看越觉得其中水很深：“若是嘉定伯将配方泄密，或是达不到盈利点，赔偿很重啊。”
“嘉定伯说，一本万利的事情，绝对能挣钱，再说，谁敢窃取皇家机密？”
崇祯也不想想，他和内阁大臣商量的机密，都经常泄露，这低贱商家之事，能保住秘密？
但此人就是这么想当然，不然也不会是亡国之君。
就为了不让皇家插手商务，为了他根本就保不住的面子，崇祯拿起私印，盖了上去。
张嫣检查了三份合同，完全没有问题，就留下自己那份，一份交给了周皇后。
周皇后奇怪地看着第三份。
“哦，要送顺天府存档，契书不都是这样吗？”
送顺天府？周皇后总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她想阻止，可又说不出理由，不过，这人也有些急智，忽然想到一理由：“皇家的事情被民间管，会不会丢人？”
“皇后，若是嘉定伯百分百按照合同执行，我们这份协议，就会永远尘封顺天府的库房里，永远不会被人看到。”
“可是，万一……”
“万一？难道还没开始，皇后就打算不遵守契约吗？”
周皇后被挤兑得无话可说。
张嫣交出全部制作人员：“今后，我就与这些人这些事毫无瓜葛，皇后还是给嘉定伯说说，务必要保住制作的秘方，物以稀为贵，做的人多了，就不值钱了。”
周皇后心事重重地带人走了。
周奎从皇宫接了制作的技工，心里特别美气，幻想着大把的金银流入自己府库的美景，梦里都能笑醒。
京城里盯着香皂秘方的人，不知凡几，但因为东厂护着，那些人还有所顾忌，如今，都知道秘方进了嘉定伯府，就忍不住跃跃欲试。
嘉定伯在普通百姓眼里，很厉害的存在，就是一般的勋贵也轻易不敢动他。
但有人不怕他，比如，文臣。
明朝文贵武贱，勋贵代表的就是武，嘉定伯这种依靠女儿上位的，就更遭文臣鄙视了。
以前，为了防止秘方泄露，张嫣派人采购，加了很多不用的东西，比如，一些养生的中药，最最关键的草木灰，却是宫里的御膳房弄来的，还有石灰，从宫里的库房领取，这些根本不用买。
嘉定伯就是一只猪，一只贪婪的猪，他把事情交给下人，叮咛了一番，就不管了。那些文臣，能爬到这样的高位，那个不老奸巨猾、诡计多端？
有人花钱从嘉定伯府的下人手中购买配方，有人早就安插了眼线在府里，还有根据他采购的原料，自己山寨。
不到两个月，全国各种香皂、肥皂生产的作坊，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嘉定伯的铺子，因为价格太高，一块都卖不出去，许诺给张嫣的钱，也断了。
张嫣虽然有思想准备，但也接受不了嘉定伯府这么败家，好歹坚持一年两年的啊，这算怎么回事？
张嫣问周皇后，钱呢？
周皇后觉得自己的脸都让家人丢尽了，急忙派人找嘉定伯，嘉定伯胸有成竹，就一条计策：耍赖！
不管周皇后怎么叫他，他就是不露面。
周皇后心中苦涩，给张嫣递话：她来赔，她说，嘉定伯府资产估计有两万银子，一半，那就是一万，她尽快将一万两银子送到慈庆宫。
张嫣给了周皇后一份嘉定伯府资产调查表。
周皇后看了一眼，就晕过去，因为，上面一句话：不算古董字画，其余资产估计在三百万两以上。
周皇后醒来，还不肯相信，派人给父亲传话，说是商量一下，她来赔偿。周奎见女儿帮忙背锅，立刻就到了宫里。
周皇后将那张调查表给他看。
周奎大吃一惊，上面非常详细地罗列他如何巧取豪夺，如何收受贿赂，然后，还有几大宗金钱来往账目。
“懿安皇后竟然派人盯梢我，查我的账，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欠她钱是事实，可她有什么权利查我？”
“爹爹，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让皇帝知道，你我性命休矣。”周皇后急的都叫爹了，按礼法，她是国母，除了皇帝、懿安皇后，这个国家排第三呢，就是亲爹娘，那也得给她行礼。
周奎这才有些怕了，瞪着眼睛：“这怎么办？”
周皇后想了想：“赔钱给她。”
李闯围了京城，周奎都不肯拿钱出来支持官兵抵抗，甚至为了钱，出卖外孙，现在，张嫣的刀子还没落到脖子上，让他拿钱出来，那是妄想。
周皇后急的哭起来：“爹爹，若是皇上生气，赐死女儿，你当如何？抄家灭族，你将是周家的罪人啊，呜呜——”
抄家灭族确实让周奎怕了一下，但也就是一下下，刀子架到脖子上，他都还心存侥幸，直到李闯的手下给他用刑，酷刑之下，他才交出了全部资产。
周皇后的眼泪，怎比那冷森森的屠刀？还有让人几死还生的酷刑？
“皇后，不管怎么说，她是你皇嫂，小伯还就不信了，她敢做那么绝情的事情！”
说实话，周皇后也有些侥幸心理，她犹豫了一下：“爹爹，赔一两万是绝不可能过关的，懿安皇后已经知道你有多少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