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低限度的道德:对受损生活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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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内与外

虔诚、懒惰和算计使哲学得以在越来越狭窄的学术领域中苟且偷生,甚至在那里,人们也在不断地努力用有组织的同意反复来取代它。就像百年前一样,那些把命运交给天的人,跟他们的工友同样天真幼稚,这些人被迫在岗位上唇齿相依。学术以外的思维试图摆脱这种强迫,它的矛盾在于高谈阔论的主题和狭隘的处理方式。这种思维面临的威胁也不容小觑:市场的经济压力。这一点上,在欧洲,至少教授们受到了保护。哲学家要想以作家的身份谋生,每时每刻都必须做出小心翼翼的选择,以罕见的思想来对抗办公室的诱惑。卫道士指责知识分子巧言令色,这样的话不算新鲜却也同样招人烦,可最终证明他们是自取其辱。杂志记者在编辑的要求下苦不堪言,按要求他必须持续文思泉涌,揭露所有隐藏在关于宇宙爱欲和同类神秘事件、上帝的变身和约翰福音背后的秘密。迟来的波希米亚式生活方式强加于这位民间哲学家身上,这本身就足以使他对工艺美术、狂想式的宗教和半瓶子醋的宗派主义世界产生致命的亲和力,一战之前,慕尼黑曾经是培养这种精神的温床,用来对抗理性主义的狂欢节仪式,甚至比老里克特 里克特(Heinrich Rickert, 1833—1902),德国政治家。那死气沉沉的体系更容易陷入法西斯主义。思想组织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于那些想要置身于思想组织之外的人,都在这股力量驱使下,猜忌妒忌,自我吹捧,最后如果依然失败,他们不得不捏造事实。如果学者们坚持“我思故我在”的原则,在开放的体系中成为旷野恐惧症的受害者,在生存的世界中暴露于种族群体中,他们的对手除非格外警惕,否则就会误入笔迹学和艺术体操领域。强迫症和偏执狂五十步笑百步。对事实调查的强烈反对,以及认为科学主义总是忽视最有价值的东西这一想法,都加剧了科学主义的幼稚和分裂。这些想法不去理解事物背后坚固的事实,而是匆匆地攫取触及可及的事实,不加批判地操弄那些杜撰的知识,利用一些孤立的、实体化的范畴,实际上,简单地提及那些真正的事实就让这些胡扯烟消云散。这正是皮毛性的独立思考所缺少的关键因素。坚信宇宙的秘密隐藏在表象之下,而忽略了两者之间的关系,往往通过这一疏忽就足以证明,表象自有充分的理由,必须被毫无疑问地接受。但在空虚的喜悦和充实的谎言之间,大众的智力状况不能理解那第三条道路。

换种角度,不再纠结于那条老路,而是怀着对野蛮的仇恨,探索尚未被一般规律所包围的新概念,这是思想的最后希望。在一个让每个人都能提供答案的智力等级体系中,只有无解才是这个等级体系的名字。流通的烙印是由知识分子以外的人创造的,它为思想的以物易物提供了最后的避难所,而此时此刻,真正的避难所已经不存在了。那些出售一些没有人愿意购买的真正稀有物品的人,即使违背了自己的意愿,也代表了不受交换法则影响的自由。


(1) 里克特(Heinrich Rickert, 1833—1902),德国政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