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无聊,无聊至极的阿森纳
阿森纳v纽卡斯尔
1969年12月27日
“那些对阵纽卡斯尔糟糕的0—0,”我爸在未来几年会一直如此抱怨,“那些冷得要命、无聊透顶的星期六下午。”其实,对阵纽卡斯尔只有两次难看的0—0,但居然都发生在我去海布里看球的头两个赛季里,所以我知道他在说什么,而且我自认应该对此负责。
时至今日,我对把我父亲卷入这一切感到非常愧疚。他从未对阿森纳俱乐部发展出真正的热情,甚至我想,他宁愿第一次带我去的是其他任何一个球场。我非常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于是一种新的不自在涌现出来:当阿森纳费尽吃奶的力气赢得一场1—0小胜或0—0平局时,我总是不安地扭动身体,等待老爸清晰地表达他的不满。在那场对斯文顿的比赛之后我发现,至少在足球术语中,忠诚并不像勇敢和善良那样是一种道义上的选择;它更像肉瘤或者驼背,是某种你无法甩掉的东西。严格来讲婚姻都无法与之相比——你不会抓到任何一个阿森纳球迷偷偷跑到托特纳姆去寻求什么婚外的刺激;而且,就算离婚是可能的(如果情况变得太糟,你可以不去看),再婚也是想都甭想的事情。在过去的二十三年里我多次反复细读婚约,想寻找一条解脱之道,但什么也没找到。每一次耻辱性的失败(斯文顿、特兰米尔、约克、沃尔索尔、罗森兰、雷克瑟姆)都必须凭借忍耐、坚韧和自制承受下来,没有别的方法。领悟到这一点就足以让你焦躁不安。
我当然痛恨阿森纳闷蛋透顶这个现实(我现在已经可以承认,他们的名声,尤其是在他们队史上的这个阶段,是非常恰当的)。我当然希望他们能够射进成千上万的进球,踢得像有十一个乔治·贝斯特那样富有灵气和激情,但那根本不会发生,在可预见的未来也不会。我无法为我的球队的差劲表现去和父亲辩解——我自己就可以看到他们,而且我恨他们——在每一次绵软无力的射门尝试和每一次失误之后,我都会振作精神,去承受从邻座传来的那一声声叹息和呻吟。我和阿森纳捆绑在了一起,而父亲和我捆绑在了一起,我们谁也不可能从中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