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伶人 1
“君主,师父怎么还没醒?”耳旁,隐约听到半夏的声音;
我微皱了眉头,眼睛有些干涩的睁不开;
“爱偷懒的人,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了;”又听到白陌闲悠悠的接了句;
这白陌,竟然趁我没醒诋毁我;
“你这样的身份,背后说道,不雅吧?”我眼睛没睁开便接了白陌的话,眨巴眨巴着努力睁开眼睛后盯着立床边的白陌;
他无表情的瞟我一眼;
“雅不雅,是本座的事;本座救你一命,你就这么感恩的?”话音刚起转身就去了阳台的椅榻上坐了下来,拾壶悠闲的自斟茶;
“哦,谢谢你,……师父;”
我极其不情愿,哪有讨要恩情的,明明还说是我师父;
白陌虽然知道我道的不真心,亦自然不理我,闲悠悠的喝他的茶;
“师父,你终于醒了;”半夏见我醒了在旁开心的道;
我无顾忌的直接坐了起来;
“嗯嗯,为师没事,你怎么样了,伤都没好,你来这做什么?伤势怎么样了?”看到半夏没事甚是开心;
半夏附带搭了把手,替我撵了撵被子,微笑着道;
“我没事了师父,君主已经帮忙治好了;”
我诧异的盯一眼门外的白陌,后盯着眼前的半夏;
“好了?一点都没事了吗?”我不明白半夏所指的好的程度是什么,所以甚是疑问;
半夏点点头;
“嗯,因为半夏是妖,再加上君主的灵力,愈合便快了;师父不也没事了吗;”说着他又加了句;
我这才反应过来;
“嗯?为师没事了?……为师真没事了呢;”闻言,才感觉一身轻松,我四下摸了下自己的身体,才发现自己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也是君主帮忙治的,没有君主,我们也不会好这么快;”半夏微笑着解释,走到桌边倒了杯茶递给了我;
我接过就低头喝了口,点点头;
“确实,你这君主,比为师强多了;”做为师父,我却什么都不会,真心惭愧;
半夏只尴尬的笑笑,不多言;
“二十两;”白陌却悠悠的道了句;
“?什么二十两?”我奇怪的盯着白陌;
“本座替你疗伤,收费,二十两;”他一边品着茶,儒雅悠闲;已经是如常一身耀眼大红,尊贵儒雅圣洁;
我只管呆呆盯着他,半晌;
“这妖仙,果然被钱财勾了魂了;”自嘀咕了句,没理他;后瞟了眼外面;
“现在还早吧,半夏;”
“本座可听得到;”白陌只管拾壶倒茶,不着痕迹的就接了我的话;
我与半夏同时愣了下,我就勾起嘴角笑笑,不接他话;
“现在日中;”半夏回答;
“中午?”
“嗯嗯,怎么了师父?”半夏不解;
“为师的被子还没洗,得去洗了才行;”我说着就下床;
“师父,被子,已经没了;”半夏犹豫的道了句;
“嗯?都被我们给破坏完了?”我在半夏面前手遮口型嘀咕,生怕白陌听到了;
“嗯嗯;师父,君主早就知道了;”半夏亦学我在我面前小声回应;说着示意的盯了眼我盖的被子,看了才发现自己此时盖的被子已然是新的;
完了,欠他的债估计是越来越多了;
我坐在床沿,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被子都被我们给作没了,哪还需要洗了;
“师父……;”我斜睨盯着外面的白陌,犹豫的亦小心的唤了句;
“今天就到这吧,此次因本座疏忽,你也受了惊吓;走吧,本座带你去看场戏;”
白陌兀自就接过了话,说着就放下茶杯起了身,望着屋内的我跟半夏;
我与半夏同时意外;
我意外的事是,他竟然不要求我陪被子,因此收费了;亦意外,突然之间他怎么想到带我们看戏;
我犹豫了下;
“哦,好;走吧,半夏;”亦唤了半夏就走;
半夏跟在我身后,来到白陌面前;
白陌没有急着走,而是瞟了我眼后,伸出骨节分明修长的手,食指尖凝聚了一小光点,伸手直接印在了我的眉心,松开手后即转身;
“这是戏楼位置,你用空间瞬移过去;半夏,跟本座走;”
“啊?”我不解;
“啊?哦,是,君主;”
闻言的我与半夏都不解的愣怔了下;半夏一应言,便跟着白陌烟雾一飘,不见了,留下未反应过来的我;
“喂,你们怎么跑那么快啊?”无奈的我抱怨了句;
便静心用灵力感应自眉心白陌留下的灵力;果然一感知,他的灵力自心灵间清晰的呈现了去戏楼的道路;
没有迟疑,凝聚灵力,意念概位运行,只觉眼前一黑一亮,自己已站在了一楼前的地面上,而大楼则位于市街的热闹繁花地带;
我前面的几步之遥,白陌跟半夏正静静的看着我;
“看来你还不算笨;”白陌悠悠的道了句,对于我这远程的空间瞬移结果还算满意;
“那是,毕竟是你亲自挑的徒弟嘛;”早已习惯不由的就怼了他;
白陌静然看我一眼,没理我,转身就走进了大楼;
“师父,感觉还好吧?”半夏等我走到他身边,关心的问了句;
我点头;
“嗯,用的越来越顺心了;”我微笑着道,自然亦是高兴的;
“走吧,我们也进去;”
我唤了半夏就往楼里走;
一进门,就被戏楼的宽敞奢华气势给惊怔到了;楼内宽大亦豪华,缤纷艳丽间尽是贵气;想来,是豪门贵族的娱乐设施之一吧,只有有钱的人才能消费得起的地方;
楼内就听到戏子的腔调婉转忧扬,却再没听到多余的声音;
戏楼竟然空无一人,除了戏台上一清灵的女子,抹着浓浓的艳妆,一蹙一回眸,一袖一婉转,细细的唱着似悲伤的戏曲;
抬头,白陌走前一步的功夫他竟然坐在了二楼的观台上,闲雅的独自撑腮盯着台上的戏子唱的认真;
看到这样的场景,我与半夏相视了眼,愣了愣,不明白这白陌今天是怎么回事;
“你君主喜欢看这种戏?”我不解的问半夏,一边同他往楼上走;
半夏摇头;
“不曾,没见过他听过这戏;”半夏回答肯定;
我了然点点头,刚好来到白陌桌前,我与半夏在他周边坐下;
我们上来,白陌头也没回,一直盯着楼下台面,听的认真;
稍许;
“白,师父,这戏好看吗?唱的什么?你听的懂?”我满心疑惑,目光随他的目光盯着台上;
“浮生如戏,戏如浮生,十戏里,九戏悲;”白陌平淡的回应了句,头也没回;
我迷惘的盯了他一眼,望着半夏;
“什么意思?”
半夏温柔阳光一笑;
“君主说的是,台下的戏,是悲戏;”连半夏也没有说戏曲的内容;
“半夏听的懂吗?”
我盯着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的唱着,一甩袖一神情,除了觉得她的服饰美丽惊艳,戏调婉转,什么都听不懂;
虽在现代说那是国粹,但我依旧是一点也听不懂;
半夏依旧微笑着;
“能听个大概吧;”
闻言,我立即向半夏竖起大拇指;
“厉害,为师是一个字也听不懂呢;”
“呵呵呵,师父又说笑了;”半夏觉得自己都听的懂,作为人类的我来说更能听的懂才是;
我翻杯拾壶倒茶;
“半夏才说笑了;噗……这怎么是酒?”
说完拾起喝了口,还没过嘴就直接被我喷了出来;
白陌这才有丝惊异的回头,盯了我稍许;
“本座又没让你喝,浪费本座佳酿;”回过头去才闲淡道了句;
我白他一眼;
“吝啬,作为师父这样好吗?”
话音刚落,他头都不回,玉手就这样反手一摊,桌上光雾一飘,一茶壶就静静的摆在了桌上,顺带着几样糕点;
我直接伸手拾翻了两个杯子,提壶添满,一杯放在了半夏面前;
“谢谢师父;”半夏道了句;
“半夏客气了;”
我拾起杯子却不急喝,拿在手上,目光随白陌的目光盯着戏台,端详了许;
“这,好看吗?一人都没有,为什么那女孩也依旧的唱着呢?”问白陌,说完我才去喝手上的茶;
白陌这才放下撑腮的手回过头来,拾起桌上原本斟满酒的杯子;
“戏已开腔,八方来听;”道的神秘,说罢才呡了口酒,手中把玩着杯子,转过头去目光又重回到了戏台;
“什么意思?”闻此,我特别好奇;
“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神明;戏一旦开唱,即使台下没有人,也一定要唱完,凡人不听,不代表神鬼不听,台下看似空无一人,实则熙熙攘攘,演到动情处,有灵气的人可以隐约听到哭泣与笑声,有公堂办案戏甚至有上台跪地喊冤的;”白陌却静静的解释了,亦道的闲悠;
感情他今天是特别来说这些给我听的;
“这么惊悚?”我惊异的扭头望着半夏,半夏只微笑着摇摇头,对其不言所以;
“不过,台上的是幻影,所以想给你看那些,你也看不到;因戏妖的执着,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台戏幕;这唱戏女子也曾是尊贵的金枝玉叶,一朝落没,便成了人人瞧不起的戏子;”
“竟然还有戏妖?什么是戏妖?”我惊异且满是好奇;
这白陌,果然博学啊;他这是,在给我补文学方面的知识么;
白陌回头看了我眼,又盯了眼自己手上把玩的酒杯,后目光重回戏台才道;
“戏子入戏情深,便会生有灵气,灵气有情便会化形成妖,即戏妖;所,戏妖自戏文中而生,俊美多情,倾国倾城;戏妖一生只能唱一场戏,因为他一旦唱完自己的戏,便会消失…;”
“一出纸醉金迷闹剧,一袭染尽红尘的衣,唱罢西厢谁盼得此生相许;人人都说戏子无情,岂知无情之人皆因无心;如果你看戏,不要太入戏,人称戏子无义,谁来怜惜你的悲喜;”
白陌只是静静的叙述着,像是道文成故事般,道的清浅;说罢着手中的杯子呡了口酒,目光却从没离开过戏台;
这白陌,是心生怜悯了吗;
而我,却听的迷糊,看了眼半夏,发觉他也是一脸的茫然,有些崇拜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白陌,耐心的等着他的下文;
我四下扫了眼,却并没有发现白陌口中所谓的戏妖,同半夏微皱了眉头,盯着白陌;
“戏妖,在哪里?这里除了戏台上的女子,还有我们,并无他人不是?”
白陌似无声叹了口气;
“此段落幕,他便会出来了,本座带你们来,就是看他的;”他叹的却并非是我,而是台上的戏子,或戏妖;
台上的女子依旧孤独寂凉的唱着,一悲一喜一抖袖,一跪一拜一叩首,一颦一笑一回眸,似一生一世一瞬休,婉转哀怨,那般惊艳,却也那般叫人心疼;
白陌说完突然左手撑了腮,闲悠悠的,又缓缓道;
“戏子,还有一个名字叫伶人,本座似乎更喜欢这个叫法,他寂寞,孤独,凉薄,在乱世红尘的漫漫烟火里,演绎着别人的离愁情伤与生死离别,如镜时光,渐次消瘦,照见缤纷过往,却参不透命运的玄机;从开始的那一天,直到年华老去,他一直演绎着别人的结局;”虽淡语轻尔,却字字句句似透着对其的怜悯与可惜,仿若历经千态变化无常的世尘,看破红尘凉薄执着的凉苦与淡然;且再看其人,终归一尘不染;
闻言后,我直丁丁的盯着白陌,稍许,伸手一把抓住他放桌上的手;
“白陌,你这个师父,淩澌也认定了;”我微笑着,带着对他的崇拜;
果然,这白陌就是行走的知识库,太博学多才了,这要是放去榜考,眯着眼睛都能拿第一吧;
白陌被我突然的动作吓了下,嗖的就抽出抬起手,生怕我再抓他的手;
“你做什么?”微蹙眉不解的盯着我道了句;
“啊,没做什么,就是崇拜师父呗;”我微笑着道,说的自然真诚;
白陌却白我一眼,转过头去;
“不要学本座说话;”淡然道了句;
话音虽淡,但却说的轻,显然,对于我的夸奖,他听着还是满开心的吧;
“是,师父;”我笑着郑重回应,他意料中的不理再我;
白陌只管盯着戏台不理我,我再回头,发现半夏也把目光投向了戏台,如此,我才将目光投向戏台;
我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看着,只看着戏子的表情一时悲一时喜,又一时悲喜交加,然后就是舞举柔情似水,能把所有的情和物都能演进去一般,只觉服饰艳丽入眼等,她唱的我一句都听不懂;
好生无趣,盯了眼白陌跟半夏,他们两个的目光都在台上;虽欣赏这国粹曲调,但听不懂其意也觉没意思;吃吃糕点,喝喝茶,偶尔瞟眼台上,这样的动作重复着,不知何时,就趴桌子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