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竺可馨与比赛绝缘
病床上的人在麻药的作用下睡的如此安详，仿若一切都未曾发生一般，而病房里的人却备受煎熬，时间每一秒的流逝都是一场漫长的等待。
麻药过后，竺可馨感觉自己的手臂如烈火灼烧般疼痛，她紧闭双眼，面部狰狞。在竺妈声声呼唤声中，竺可馨缓缓睁开眼睛，亲人好友们担忧的面庞齐刷刷地出现在她眼前。
“可馨，怎么样，是不是很疼？”竺妈看着病床上忍受疼痛折磨的宝贝女儿，双眉紧簇，眼里满是疼惜，眼泪一遍遍在眼眶里打转，竺爸心疼的一只手搂着自己的爱人，一只手轻轻拨动竺可馨额头的碎发，然后伸手探了探竺可馨额头的温度。
“妈妈，我不疼。”竺可馨努力舒展自己的眉头，脸上露出坚定的笑容。
“还好，没发烧。”竺爸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似乎轻松了许多。
“可馨，你没事吧，你可吓死我们了。”圆圆一把抓住竺可馨的手，眼泪齐刷刷地往外流。
“疼······疼······”竺可馨好不容易舒展的容颜，因为圆圆这一抓，疼痛如脱笼的洪水猛兽般，再也抑制不住，脸上顿时青筋暴起，面目再次变得扭曲，强忍的泪水夺眶而出。
“圆圆，赶紧松手。”芳芳着急地拍打着圆圆的手臂，圆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莽撞弄疼了受伤的竺可馨，圆圆立马松开双手，脸上满是歉意，嘴里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
“没事儿的，现在已经不疼了，放心吧。”竺可馨怕好友会因此内疚担心，强忍痛楚，脸上笑容舒展，眼里沉浸着感动的光芒。
从竺可馨醒来，楚澈便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眼睛盯着病床上的竺可馨，眼里心里满是心疼，楚澈很想冲上前去，一把将病床上的人儿揽入怀中，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但是碍于此时病房里人太多，他只能强忍住内心的心疼与冲动，默默的站在一旁守候。竺可馨知道楚澈心里的担忧与焦虑，也知道他的顾虑，眼光忍不住频频看向一旁的楚澈。
“我去给大家买点水吧，可馨应该也口渴了。”楚澈说完便转身走出病房，在医院的自助贩卖机里匆匆买了几瓶矿泉水便恨不得立刻飞回竺可馨身旁。楚澈将手上的水分给在场的所有人，然后又一言不发的站在竺可馨身边，虽然竺可馨与楚澈的事情二人并未说给双方父母知道，但是就在这间小小的病房里，楚澈跟竺可馨的一言一行都落在竺妈的眼里，竺妈心里疑窦渐生。
“可馨宝宝，我这才离开半年，你怎么就受伤了呢？”病房里响起熟悉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被声音吸引。一个身材瘦削，容貌靓丽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女子身后一男子手持行李箱紧随其后。
“凌琅，你怎么回来了？”大家被凌琅的突然出现惊的目瞪口呆，一时回不过神来。
凌琅并未停下跟大伙唠家常，而是径直走到竺可馨的病床边，轻轻揽着竺可馨的脖子给竺可馨一个大大的拥抱。
“不是，你们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芳芳看着一旁的钱峰，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钱峰见到许久未见的熟悉面庞，心里激动不已，握紧拳头，狠狠向楚澈胸口砸去，然后回答道：“交换生生涯结束了，本想给大家一个惊喜，谁知刚刚落地，凌琅从朋友圈里知道可馨出了事，这不，行李都没来得及安排，就立马赶了过来。”
“朋友圈？”芳芳跟楚澈疑惑地看着在场的众人。
“我发的。我不止发了，还给了定位。”圆圆满脸写着“不好意思”四个大字，然后语气深沉而满含歉意。
大家看着圆圆的表情，第一次觉得圆圆做了件了不起的事。
“还能跟大家开玩笑，看来恢复的不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病房中响起，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谷欲涛，你不是应该在工作吗？你怎么回来了？”圆圆满脸惊愕地看着风尘仆仆，略显疲惫的谷欲涛。
“待海外的人都回来探病了，我这个在国内的人不出现好像有点对不起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吧。”虽然已经在社会上被毒打了一个月，但是谷欲涛依旧还是一副嘴里不饶人的样子。
“说的好像谁稀罕你来似的。”竺可馨满脸不屑，冷冷地说道。
“这孩子，怎么能说这样的话。”竺妈赶紧满脸陪笑为自己女儿的失礼表示道歉：“欲涛，你别听她瞎说，这孩子说话是越来越没正形了，都是被我跟你叔给惯的，你能大老远抽空来看可馨，我们很感激，要不是你跟杨主任，可馨也不会恢复地这么好。”
“妈，你干嘛跟他道歉啊，再说了，治疗我的是杨姨又不是他。”竺可馨跟谷欲涛二人，也不知道上辈子究竟是谁欠了谁，一刻不怼，就浑身痒痒似的，谁也不饶谁。或许互怼才是这二人正确的沟通交流方式。
“阿姨，没事儿，您别放在心上，我跟可馨都习惯了这种方式，如果哪天我俩能心平气和客客气气的讲话，估计反倒是让大家觉得不正常了呢。”谷欲涛话音刚落，引得在场众人哈哈大笑。
“阿姨，确实是这样，我们都习惯了。”凌琅赶紧附和道，言辞恳切。
“大家放心吧，可馨还年轻，恢复也快，只是这段时间还需要好好养伤，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也并不是不无道理的，得好好调养。”杨主任带着实习医生出现在病房里，亲自检查了竺可馨手臂上被处理的伤口，然后甚是满意的点点头。
“这几天你们要多关注她的病情变化，以防伤口发炎，病人一旦出现发热状况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杨主任转身对身旁的实习医生叮嘱道。
“竺先生、竺太太，让孩子们陪可馨好好聊聊天，你们跟我去一趟药房，把可馨的药带过来。”竺爸竺妈答应一声便转身离开病房，谷欲涛也转身跟了出去。
“请二位跟我来，你们继续去巡房。”杨主任安排完身边的实习生便往自己的诊室走去。
杨主任招呼竺爸、竺妈坐下，并为二人倒上清水，脸上轻松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谷欲涛看着母亲脸上从未有过的表情，心中不好之感油然升起，脸上表情瞬间凝滞，屏息凝气仔细听着接下来的一字一句。
“单独请二位进来是因为可馨这孩子的伤势，这孩子的伤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粉碎性骨折伴随着肌肉机械性损伤，目前来看这机械性损伤并不是因为这场车祸造成的，而且已经有段时间了，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可能伤者本人并未太在意，至于骨折问题，目前伤口算是处理的及时，后续还需好好调养。”
杨主任话还未说完，竺妈难以抑制心中的伤痛，眼泪簌簌落下。
“好了，事已至此，哭也帮不了可馨，我们要坚强，不能倒下，不然让孩子看到了心里作何感想。”竺爸搂着怀里的爱人，强忍心中的痛苦，不停安慰道。
“妈，那恢复大概需要多长时间？”谷欲涛问道。
“至少得一年，这一年时间不仅要养伤还要修复她手臂的肌肉。”
“等可馨恢复后，是不是还可以继续弹古筝？”谷欲涛深知古筝对竺可馨的重要性，他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古筝从竺可馨的生活中剥离，对竺可馨而言是何等痛苦的事。
杨主任听完自己儿子的话，瞬间语塞，双眉紧簇，眼睛里堆满遗憾。
“杨主任，请如实相告，我们二人也很想知道，毕竟这对孩子来说很重要。”竺妈擦干眼角的泪花，双眼笃定地看着杨主任。
“恢复后弹还是可以弹的，只是手臂的力度及速度无法支撑专业级的训练，也达不到专业级的要求。”杨主任说完，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这跟让孩子放弃她的爱好有什么区别。”竺妈听完，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肆意流淌起来。
“好了，好在孩子性命无忧，这不是我们更想要的吗？你再这么哭下去，一会儿还怎么去见孩子，可馨那么聪明，看着你哭的像核桃仁的眼睛，即使我们什么也不说，她也能猜到一二。”竺爸一边安慰着，一边为竺妈擦拭脸上的泪水。
“小谷啊，这件事情，麻烦你先帮叔叔阿姨瞒着可馨，现在对她而言，养身体重要，其他的等她身体好点，我们再一点点告诉她，你愿意帮叔叔阿姨这个忙吗？”
“可是叔叔，这件事情我不赞成瞒着可馨，毕竟这涉及到她以后的就业之路，如果她现在知道了，还可以趁机再修一门专业，为未来的就业铺路，如果她不知道，那我们应该怎样去说服她选择二专这件事情？如果她还是一门心思扑在现在的专业上面，那我们岂不是害了她？”谷欲涛深知，这件事情对竺可馨而言是瞒不住的，即使要瞒，不出一周她也能从蛛丝马迹中看出端倪，虽然竺可馨平时在很多事情上看起来都大大咧咧，但其实，当她心细起来在场未必有人能赶得上。
“虽然我这个儿子平时看着一副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但是在可馨这件事情上，我觉得他分析得很到位，我也是孩子的母亲，我知道二位的担忧跟焦虑，但是孩子们现在都大了，她们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这件事情上，我还是希望二位多斟酌考虑。”杨主任说完，满眼赞赏地看着一旁的儿子，“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这个插科打诨的臭小子已经长大了。”杨主任心想。
“看来我俩作为父母这些年都白活了，还不如一个孩子通透。我觉得小谷说的有道理，我们还是找个时间把实情告诉可馨，她的人生，需要她自己拿主意不是。”竺爸满眼笃定的看着身旁的爱人，希望能得到她的支持。
“可是······”竺妈还还未说完，便被竺爸给拦腰截断。
“孩子已经大了，她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她会想明白的，放心吧。”在竺爸的安慰下，竺妈最终不再坚持。
成长路上，磕磕绊绊，坎坎坷坷在所难免，或许眼前的不幸对现在的你而言痛苦不堪，难以忍受，但是一旦成功克服，跨越这道坎，当再次回首往事时，才会发现，以前的痛对现在的你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养分，滋润着自己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