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立印度代表处
印度代表处早期的办公室是在德里南边靠近鹿园(Deer Park)的safdarjung development area(萨夫达尔疆开发区)的68号小院。
房东苏米特拉(Sumitra)太太一家人移民去了美国,留下德里的这套16个房间的三层大别墅和7个佣人。苏米特拉太太把房子以极低的价格(每月5 000美元)租给我们的时候提了两个附加条件,一是保留一间主人房留作自己回德里时的临时住所;二是必须留下7个佣人,佣人工资由她付,因为这些佣人都是苏米特拉太太祖辈传下来的。印度的老派佣人制度挺有意思的,是世袭的,他们终生为一个主人服务,离开原主人后很难生存。
我们在68号院住了两年,中间苏米特拉太太就回来过一次,待了一个礼拜。
7个佣人中有一对姓萨尔姆·汗(Salm Khan)的夫妻,是厨师,我们平时就昵称他们为“傻干”,丈夫负责采购、烹饪,妻子打下手;还有四个人负责打扫卫生,一个专门看大门的叫“可汗”。
“可汗”每天晚上7点很守时地把小院的门一关,然后他就坐在门口拄着一根打狗棍打瞌睡。德里的冬天很冷,他坐在户外,守着一个烤火盆,真是敬业。
2002年的大部分时间里,我们印度代表处的一干兄弟就这么吃、喝、拉、撒、睡、办公都在68号小院进行;周末最大的乐趣就是先去“Friday”改善一下伙食,可以吃到猪肉和牛肉,然后看一场深夜电影,凌晨两三点钟回到宿舍,如果人多的话再玩一会“杀人”游戏。
印度的佣人真的很好用,半夜三更回来,只要我们没睡,他们就随时伺候着,端茶倒水,烤个吐司啥的,随时听候吩咐。等我们去睡了,他们才收拾收拾去休息。
佣人们总是把事情做了,又让人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记得有一回,那已经是办公室搬到乔巴特(Jor Bagh)后了,我中间回宿舍取点东西,正巧在走廊碰到一个佣人在打扫卫生,她竟然跪下来摸我的脚,这种摸脚礼也是印度等级制度的延续。我把这个故事讲给我的印度同事夏尔马(Sharma),他说这很正常,印度人的主从关系很清楚,佣人认为主人养活了他们,所以对主人就像对长辈一样尊重,他们印度人自己逢年过节也会对长辈行摸脚礼。只有教养良好的印度人家里才会这样,所以夏尔马认为我们的房东苏米特拉太太的家庭是传统而又有教养的。
住着大房子,享有7个佣人,我们当年在印度享受着“土豪”般的生活,哈哈哈!
德里的住家还有个特点,就是每个独立的别墅都要配一套发电机组以备停电之用。德里经常停电,越是需要的时候越停。德里的夏天奇热无比,有时候可以长达十几天的45℃高温,而且昼夜温差不大,夜晚闷热无比。停电的时候只能点上蚊香,浑身涂满风油精。萨夫达尔疆的蚊子贼得很,咬人之前不需要盘旋,直接冲下来就咬。
有一次我们财务总监李东风得了一种奇怪的病,症状很像登革热,浑身无力地在医院里躺了一周,最后也没查出是什么毛病,大家都认为是蚊子咬的。
还有一回我们宿舍连续停了三天电,热得实在受不了了,代表处就在Le Meridien(艾美)酒店开了个房间,男男女女挤在一个房间里,中间挂个帘子,女士住在里面,男士住外面,在酒店蹭空调。后来回忆起这段经历大家还觉得蛮好玩的,没有觉得尴尬。
2002年的屠妖节过后,印度代表处终于实现了办公和生活分开。
新办公室在乔巴特14号,是个二层楼的小别墅,坐落在德里的市中心,靠近老的萨夫达尔疆机场,离BSNL技术中心不远。办公室前有个四分之一足球场大的长条社区公园,平时是附近居民的活动场所,有时社区人家办家庭活动、结婚典礼等也在这个场地上进行。
2002年10月,印度代表处员工摄于德里乔巴特办公室
第一天到新办公室上班,我和印度的人力资源总监刘广宁特地7点多就去了。德里的冬天挺冷的,雾大起霜,我正在收拾自己的办公桌,忽闻老刘长叹一声:“人不如狗啊!”顺着老刘眼神望过去,小广场上有几只狗正在追逐打闹,秀着恩爱。经典啊老刘!一语道破印度艰辛!哈哈哈!!!
老刘还会让大家猜鳄鱼的谜语:
1.一条雄鳄鱼和好几条雌鳄鱼放到一起,
2.几条雄鳄鱼和一条雌鳄鱼放到一起,
3.一条雄鳄鱼和一条雌鳄鱼放到一起,
问,哪种情况小鳄鱼产量最高?
正确的答案是:一条雄鳄鱼和一条雌鳄鱼放到一起然后再进行分组交换,小鳄鱼产量倍增。
连谜语都透着通信专业知识。
2003年下半年印度代表处就搬到德里边上的新区古尔冈(Global Business Park,Gurgaon)环球商务中心,住宿也都分散到古尔冈附近的公寓里头去了。这样反倒少了很多集体生活的轶事,后来到德里代表处出差的同事就再难见到市区大马路上走的大象,在垃圾堆里找食物的神牛,满德里大街乱跑的猴子,俯冲咬人的蚊子,以及为竞选拉票而把脸蛋抹上黄粉、点上朱砂的政客了,那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