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想死么?
临近跨年,容市的天气也变得越发寒冷和干燥。
梁墨原本伤的不算重,但是梁述非要让医生给她全身检查了一遍,除了查出来那无痛病痒的小毛病之外,各项数值都赶超一个正常男人。
头上的绷带也拆的差不多了,只留了一块小棉花贴在了那里,还是她为了不让人看到疤痕故意弄得。
在梁遂给她办出院手续的时候,梁述去了药房,趁着这个空档,她悄悄钻进了对面。
喻疏白的精神这两天也养了回来,他稍微坐起来一些,靠着枕头,手里拿着本书,金黄色的阳光洒在他的头上,黑色的发丝在其照射下露出一层暖黄色的轮廓。
听见门的响声,他抬起了头,带着刚睡醒时的惺忪朦胧,看来是刚睡醒不久。
“嗯?”
“小喻医生,我今天出院,到时候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带回来。”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要不然给你找个护工?找的男的吧?要不然,这——”上厕所都不好意思。
喻疏白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慢慢低下头,秒懂了她的意思。
他嘴角抽搐,把手里的书往她看去的地方一拍,“看什么呢?”
她勾着嘴角,瞪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笑道:“什么?我看什么了?没,肯定没看什么,你看错了。”
“嗯。”
“嗯?”她有些迷惑,嗯是要找吗?
喻疏白看着她快要把眉头拧在一起了,解释道:“我说我知道了。”
“知道了?”
“知道你去出院了。”
梁墨恍然大悟,继续问道:“那,男护工——”
她还没问完,门外一阵吵嚷。
不一会儿,喻夫喻母打开门走了进来,紧跟其后的还有南医生。。
喻母见到梁墨一怔,接着笑了出来,看向门外的梁述。
梁述看着空荡的病房就猜出来梁墨在对面,走了过来。
喻母笑着走了过来,握住梁墨的手说道:“墨墨来了啊!我听你叔叔说你今天也要出院是吧?”
“也?”
“对啊!”喻母拉着她的手看着病床上的喻疏白,“疏白今天也出院。”
梁遂踮着脚探头看过来,对喻疏白笑道:“哥,出院快乐哈!”话落被站在一旁的梁墨瞪了一眼,他悻悻道:“姐,你也出院快乐。”
梁述跟喻疏白对视了眼,喻疏白客气地抿唇微笑道:“梁叔叔好。”
梁述点头。
为了庆祝两人出院,两家人在喻家吃了顿饭,也算是为两人接风洗尘。
中午吃完后,梁述把车开了过来,梁墨告别后坐进车子里的时候发现坐着轮椅的喻疏白也出来了。
“梁墨!”
喻疏白喊住她,她看了眼坐在驾驶位的梁述,打开车门下了去。
喻疏白腿上盖着薄毯子,原本白皙的皮肤被风吹的更加冷白。
“怎么了?”
他看了眼喻夫喻母,喻夫喻母相视一笑,相互搀扶着走了进去。
“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这么多天,警察都没有找过我们,就告诉我们这件事情是个意外,赔了款。”喻疏白其实一直都在等警察来。
“对了,我忘了跟你说,前几天我已经去过警局了。”
一提到警局,喻疏白就朝她看了过来,不知为什么,她现在有一些紧张,没底气地说道:“还遇见了许砚。”
果然,一提许砚他就会板起脸来,他是有多讨厌许砚。
她硬着头破继续说道:“当时我和许砚碰面后,他就让我回来了,说警局的事情交给他。”果然,这几天都没见过那群警察的影子。
“他跟警局到底有什么关系?”
寒风吹过,梁墨看了看四周,说道:“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先回去吧,外面挺冷的。”
喻疏白原本坐着轮椅就低了她半个身子,他除了提到关键词时会看向她之外基本上没看过她,也许是因为他不喜欢她低头看自己吧,那种感觉像极了一种施舍。
“走吧!”喻疏白缓缓开口。
梁墨走到车边,缓缓回头。
喻疏白在这诺大的别墅旁衬得十分渺小,尤其是他面目苍白,眼神带着一丝忧郁,坐在轮椅上,腿上还放着一张灰色的毛毯,像极了一个病美人。
她眼睫毛不自觉地颤动着,说道:“过两天我来接你,接你跨年。”
喻疏白笑了,“好。”
*
梁遂趴在书房门口,悄悄打开了一道缝,眯起一只眼睛往里面看着。
“啪~”一个手掌拍了下来,他心猛地一跳,转头,松了一口气,“姐,你怎么光吓我啊?”
“你在干什么?”
梁遂示意她小声点,朝她招了招手,小声说道:“叔叔已经在里面打了好大会儿的电话了!”
梁墨望了眼,“开会了吧?”
“不会,他以前开会都会开免提,然后把手机或者电脑放在桌子上的。”
“那是?”
梁遂眨着圆睁睁的眼睛说道:“他有女朋友了!”
“……”梁墨无语,“叔叔都三十八岁了,有女朋友不是很正常?”
两人交谈期间,梁述走过来拉开了门,原本贴在门上的梁遂没站好顺着门踉跄两步蹲在了地上。
梁述一脸严肃,“阿遂,你在什么?”
梁遂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事没事,我来就是想问问我们今天去买点明天晚上要用到的东西吧?我要吃麻辣火锅,对了,上次来我们家的沈穗也来,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嘛!还有——”
“先起来!”
“哦!”梁遂耸着脑袋站了起来,他刚站好就听梁述说道:“公司出了点事,我要赶回去,恐怕不能和你们一起跨年了。”
梁述有些愧疚,想用手安抚他的时候,被梁遂偏头躲了过去。
他别着脸,嘴角耷拉着,虽长睫掩目,但也能感觉到他的情绪。
梁述看了梁墨一样,梁墨扬起嘴角笑了笑,“没事,叔叔,工作要紧。”
“好好!”他又看了眼梁遂,叹了口气,“等解决完了叔叔再过来,你在姐姐这里不要添乱!跨完年就回学校准备考试,听到了吗?”
梁遂闷声转身跑上楼,接着传来一道重重的关门声。
梁述无奈道:“这孩子,都被我惯坏了!”他拍了拍梁墨的肩膀,“我先走了,别光跟弟弟生气。”
“好啦,知道了,叔叔,新年快乐。”
“你也是。”
梁墨站在门口,目送着梁述,直到他的车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她转头看去,八楼的某个窗帘旁隐隐约约地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梁墨回来之后环顾了下四周,并没有看见梁遂的身影。
她的手猛然撑在桌子上,晃了晃头,觉得十分的昏沉。身上像是爬满了的无数蚂蚁,一步步地侵蚀着她的内脏。
她从没关紧的门缝上看见了梁遂的身影。
“梁遂!”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火一下子被燃了起来。
梁墨站在门口,带有怒气地看着坐在桌边的梁遂,他手里正拿着一个灰色的盒子。
梁遂吓了一跳,他立马站了起来,手里的东西下意识地被他藏到身后。
梁墨板着脸跨着大步走了进来,站在他面前,伸着手说道:“拿出来!”
梁遂有点害怕,微微咬着唇瓣,“姐,我不是故意要来你房间的,我只是——”
“梁遂!你进我房间这是一不对,随意翻我东西这是二不对,不知悔改这是三不对!”她压低声音,细细数着他的‘罪过’。
“姐~”
“东西给我,出去!”
梁遂拿东西的手不自主地颤抖着,他从没见过这样疾言厉色的梁墨。
“不就是几个糖吗?”
也许是因为觉得自己很冤枉,他第一次反驳道。
梁墨冰冷的眸子过于可怕,他将手里的东西猛然放到梁墨的手上,“给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我才比不上这小小的一颗糖!”
话里带着哭腔,跑了出去。
片刻,她微微转过头,怔怔地看着门口。
她这是,怎么了?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她的眼神落在了手里的盒子上,里面放着半盒的糖片,这是齐允经常给她吃的那个。
在晃神之际,她余光中看见了桌边的日历,红笔画的圈截至到了多半个月前。
她原来,已经好久没吃过糖片了。
*
容市某地下室
许砚膝盖压在一个男人的背上,他带着半截黑色皮套的手掐着那人满是红痕的脖子,他打量着四周,“耍我?”
那人声音颤颤巍巍地说道:“大哥,真、真的是在这里了。”
随着底下那人的惨叫声,许砚把插在他后腿处的刀子拔了出来,瞬间蹦出来一滩血。
许砚眉眼带勾,站在了起来,他手里的刀尖杵着墙,随着他的走动,这面墙上出现了一道很直的血迹。
这个地下室很大,东西很少,所以一眼就可以看完全景。
桌旁有两张很长的沙发,所有的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电视机底下还放着多年前的游戏机,但没有床,应该是临时把他们聚在一起的地点。
“这地方几年了?”
趴在底下的人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头上不停地冒着虚汗。
他的声音很低,“十年了。”
这个地方十年了,但也已经荒废八年了。
他刀尖突然停下来,挑起挂在墙上的一幅梁上燕的画,在画的背后,掉下来一张照片。
他弯腰捡了起来,眼睛里的趣味越来越浓。
接着,他一只手把照片扣在墙上,眼神凶狠满是憎恨,那只拿着刀子的手猛然往手边一插,硬生生地照片上的脸以及其后面的墙戳了个窟窿。
许砚拖着那人出了地下室,来到停车场。
两人刚刚在车边站稳,就出现了一辆接着一辆的黑车,最近的那辆,停在了他的脚下。他没动,反而是原本腿就受伤的人被吓得腿更软了,趴在了他的脚边。
不一会儿,十多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训练有素的把他围了起来。
“呵~”
他冷笑道,把沾满血的匕首慢悠悠地收了起来,不羁地扫了每个人一眼。
一瞬间,十几个人一起朝他奔了过来。
许砚眼眶极红,像是嗜了血般,用着蛮力,好像不会累般,一个又一个的打着。
他的动作不规范,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也许正是因为这样,那些人猜不到他下面的动作是什么。
正当他解决对面那两个人的时候,后背惨遭一击,逐渐沦为弱势。
一时间,他不知道受伤的地方是胳膊还是腿。
看着他倒地,十几个人一起朝他踹过来,应当是踹到了内脏,他猛吐一口血。
“打够了吗?”
他的语气极冷,攒足了力气站了起来,整个人又像是充满了力气,将那些人打他的专业动作都学了去,一个个又踹了回去。
他又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般改良了那些动作,不一会儿,地上张牙舞爪躺满了一地。
他嘴角带着血,又噙着笑,拿出收起来的匕首轻轻在一人脸上磨着。
“想死么?”
许砚好像不是许砚了,满身的戾气凶狠,但又像他,挣脱桎梏的他。
远远传来一阵男人的笑声,随着声音主人越来越近,许砚谈起头,眼睛中带着瞬间的诧异,站了起来,悠悠道:“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