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立足
“卡露内”的地下黑拳，更像是解除了所有限制的自由格斗，场地也大上了许多，只是出于某些传统，人们依然称其为拳赛。
没有规则就是全部的规则，选手可以使用任何武术、超凡能力，甚至是武器。
普通人和变异体都允许参赛。
在历史上，通过合理的战术和装备击败变异体的普通人并不在少数。
今天这场拳的对垒双方都是新面孔，也都很年轻。
其中穿蓝短裤的选手很显然是超凡变异体，没有携带武器，表情非常紧张。
他一上来便施展能力，一道道材质不明的墙体开始逐渐在他面前隆起，环环相套。
掩体线路曲折，其走势显然是经过施术者设计，以起到配合自身后续作战的效果。
物质系，具现化型，“建筑师”。
从建筑速度来看，型号应该不会超过二型。
这个派系的变异体能够凭空呼唤和制造物体。
可以随时补充武器装甲，以及改变地形都是他们的显著特点。
对于这种堡垒式开局，黄安一向不欣赏，但每次看都觉得十分有趣，像是再观赏一场战略游戏的对战，上来二话不说先开基地造兵营。
对付建筑师，通常都会采用速攻法，在其掩体成型之前突入拿下。但另一名红短裤选手却纹丝不动，默默地看着对手构筑自己的体系。
“干他呀！”
“看他那样子也没什么重武器，人家建筑师随时都能造出来兵器！”
“等着几分钟后去攻城吗？”
“傻子？”
……
观众的叫嚷声也是此起彼伏。
说时迟，那时快，沉默了片刻的红短裤突然从裤裆里掏出一个轻便的激光枪。
一束激光击穿对手辛辛苦苦构造的第一面防御墙，击中他的胸口。
蓝短裤一脸愕然，应声倒地。
“卧槽！！”
“这真是一顿操作猛如虎……”
“医生！医生！”
……
“你看，一点武德都不讲，唯结果论，这就是现在越来越难看到好拳的原因。”
一个声音从侧面传来，正眯着眼观察赛场的黄安扭过头，发现说话的正是自己的雇主高伦。
他笑眯眯地在黄安身旁的空位坐下，身边还有一个年轻的跟班则侍立于侧，岿然不动。
高伦是卡露内的常客，爱看拳，经常发布任务，偶尔也接受一些委托。
他的背后有着某些利益集团支持，也有固定的人力可以调用。但是，出于某些上不得台面的原因，他也经常借用赏金猎人的力量来达成目的。
“我倒是认为比赛很有启发性。”黄安平静地应道，“激光枪是出场率很高的武器，速度高杀伤强。但对应的，常规防御方法有好几种，成本并不高。
建筑师都没有使用，或许并不是疏于准备，而是没来得及用。
蓝短裤打的就是一个突然性。那件武器明显经过改装，体积很小，便于隐藏，让人完全观察不到，在现场突然拿出来的时候，很多人没反应过来。”
“很细致的观察。”高伦把坐姿调整到舒适，而他的跟班则依然是身体紧绷，“听猛爷的意思，周露的动向，你有点眉目了？”
“讨论这个之前，我想先确认，你提供的资料，怕不是有缺漏吧？”
“小安呀，如果你觉得任务难度——”
“周露来到歌夜，目标是暗杀一位时空系变异体，”黄安打断了高伦虚情假意的寒暄，“该变异体身份不明，但基本可以推定，跟你们没有利益瓜葛。”
“你凭什么可以确认？”
“因为他是个六型。”
笑容在高伦脸上凝固了，他还没回过神，黄安就继续说了起来。
“而且目前周露也对你们毫无威胁。因此，跟踪可以结束，任务完结。”
高伦惊诧地看着黄安缓缓从衣袋里掏出了一块闪着蓝光的石头。
“这是……”他伸手想触摸这份超凡特性，但黄安却收回了光石。
“战利品不在任务范围内。另外，酬劳要增加。”
一边侍立的年轻人脸上露出愠怒，想要上前，却被挥手制止了。
此时高伦已回过神来，再次换上了一脸的笑容。
“虽然周露的死亡并不完全符合期望，但跟踪过程本来就有可能发生任何意外，我对你的处理没有意见。”
“我也愿意提供更多酬劳。”他笑眯眯地说道，“约定金额再加一倍，或者一件超凡物品，由你来选择。”
“超凡物品。”黄安没有犹豫。
“你不先问一下是什么物品吗？”
“没有必要。增加的部分，代表你的诚意。程度高低，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有意思，”高伦再次制止了一旁冲动的侍卫，仔细打量着黄安，随即，从内袋里缓缓取出一卷钞票和一根挂坠。
挂坠是银质的，造型朴素，主体为一个小十字。
“这个东西叫做‘警示者’，它的作用嘛……”高伦朝身旁的年轻人挥了挥手。
年轻人很不情愿，但还是伸出右手，手掌渐渐变形扭曲，指甲变得尖锐，几秒内，已经变成了一只强壮的兽爪。
在他变形的时候，高伦手里的挂坠则轻轻颤抖起来，闪耀着淡淡的红光。
侍卫显然跟周露一样，也是一名“变形者”，这枚挂坠，可以在周围存在类似变形者的时候给出警告。
“如果变形者已经完成了变形，它还能起作用吗？”
“当然，”高伦道，“变形者的变形，是一个持续的过程。为了维持自己不熟悉的形态，他们稳态的外表下实际上每时每刻都在用变形术维持状态，这种内在的活动都逃不过‘警示者’的侦测。”
黄安点点头，收下了钱和物品。
作为一个18岁的新手，他的态度有些张狂。
但是这一行，不是中规中矩就能立足的。
市场需要的是可以解决问题的人。
眼下，面对他的嚣张，高伦做出了足够的让步。这对他而言，意义重大。
高伦不仅额外提供了一件不错的超凡物品，还近乎故意地让自己看到他侍从的超凡能力。
某种意义上，秘密比金钱更宝贵，所能传达的善意，也更加强烈。
高伦戴上圆帽，起身和他握了握手。
“我对之前的试探行为道歉，你的天赋绝不弱于你父亲。一个靠谱赏金猎人的诞生，对很多大人物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希望我们以后的合作愉快。”
高伦没有过多废话，欠身离开。黄安则收起酬金，手里把玩着“警示者”银挂坠，又看了一场拳。
这个地下擂台，他再熟悉不过。
十年前，一位拳手曾来到他和父亲面前，提出了委托，从此改变了他的生活。
倒是很寻常的委托内容，寻找女儿。
只不过搜寻地点，却是那个传说中的“矩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