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与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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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蒙:南方丝绸之路从这里拓宽延伸

人物小档案

姓名:唐蒙

生卒年:大约生活在公元前二世纪

主要事迹:据《史记·西南夷列传》,“建元六年,大行王恢击东越,东越杀王郢以报。恢因兵威使番阳令唐蒙风指晓南越。南越食蒙蜀枸酱,蒙问所从来,曰‘道西北牂柯,牂柯江广数里,出番禺城下’。蒙归至长安,问蜀贾人,贾人曰:‘独蜀出枸酱,多持窃出市夜郎。夜郎者,临牂柯江,江广百余步,足以行船。南越以财物役属夜郎,西至同师,然亦不能臣使也。’蒙乃上书说上曰:‘南越王黄屋左纛,地东西万余里,名为外臣,实一州主也。今以长沙、豫章往,水道多绝,难行。窃闻夜郎所有精兵,可得十余万,浮船牂柯江,出其不意,此制越一奇也。诚以汉之强,巴蜀之饶,通夜郎道,为置吏,易甚。’上许之。乃拜蒙为郎中将,将千人,食重万余人,从巴蜀筰关入,遂见夜郎侯多同。蒙厚赐,喻以威德,约为置吏,使其子为令。夜郎旁小邑皆贪汉缯帛,以为汉道险,终不能有也,乃且听蒙约。还报,乃以为犍为郡。发巴蜀卒治道,自僰道指牂柯江。”唐蒙是继秦朝常頞之后,南方丝绸之路的重要开拓者。

影响乐山指数:★★★★

相关人物:夜郎王、司马相如


竹郎庙前多古木,

夕阳沉沉山更绿。

何处江村有笛声,

声声尽是迎郎曲。


这诗,唐代女诗人薛涛作,柔美温婉,满怀爱慕,深情呼唤。

竹郎是谁?竟惹薛涛如此芳心寄望!按照《华阳国志》的说法,竹郎就是“竹王三郎”——竹王和他的三个儿子。竹王是谁?即夜郎王。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女子在豚水边洗衣,上游漂来一根“三节大竹”,停在脚边,推之不去。竹中传出婴儿啼哭声,剖开,是一男婴,她便收养了。岂知这男婴天赋异禀,茁壮成长,长大后出类拨萃,智勇兼备,“遂雄夷濮,氏以竹姓”,成为夜郎王,“后渐骄恣,分侯支党,传数百年”。但到汉武帝时期,唐蒙开南夷道,杀了最后一代竹王。多年后,“夷濮阻城,咸怨诉竹王非气血所生,求立后嗣”,牂柯太守吴霸不得不立“竹王庙”,“表封其三子列侯”。这三个儿子死后皆“配食父祠”。祭祀久了,慢慢神化,演变为“竹王三郎神”“竹郎神”“夜郎神”。

不知从何时起,乐山也开始祭祀竹王。据民国《乐山县志》载,祭祀地点就在城北十五里的“青竹祠”,“每年三月三,乡人祀之”。薛涛当初造访的竹郎庙,是不是这里,很难说;但其诗提到“庙前多古木”,足见祭祀竹王之风盛行已久。她心目中的竹郎,显然也不是那个造就“夜郎自大”成语、结局悲惨的末代竹王,而是那个奠定夜郎王国数百年基业的开国竹王。诗中飘荡在宁静江村的声声竹笛,何尝不是一个奇女子与一个伟男儿的心灵共鸣?

其实,末代竹王之死,是一种食物——枸酱——惹的祸。当时,东越攻打南越,南越向汉帝求救。汉武帝派出大军征讨东越。面对强敌,东越人赶紧杀掉自己的王,举手投降。汉廷收编了东越,南越怎么办?让它继续做“外臣”,自霸一方、离心离德?于是派番阳县令唐蒙前去敲打,顺便探其防务虚实。南越对有救命之恩的天朝使节,自然倾力接待,拿出了最珍贵的进口食品——枸酱。一吃,的确味道上佳,妙不可言;一问,乃是蜀地出产,沿牂柯江而来。唐蒙是个有心人:居然可以从巴蜀走水路到南越!回到长安,他马上找蜀商求证,并上书皇帝:“南越名为外臣,实为‘一州主也’。东越已灭,不能任由南越坐大。但从湖南、江西进军,水道不通,陆路难行,不妨取道西南,既可略定南中,又能东出奇兵,一举拿下南越。”听了这番战略性鼓动,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哪能不动心,马上提拔唐蒙为郎中将(一说应为“中郎将”,秩比二千石,与唐蒙后来转为“都尉”同秩。而郎中将秩比一千石,县令秩比六百石。本文采用《史记》说法),实施此宏图伟业。随后,唐蒙带着一千雄兵和万余人的后勤队伍进入南夷地区,大示“威德”,厚赠重币缯帛给各部族,拉拢降服,建立政权组织,任命部族重要人物担任官吏,以夷制夷。紧接着,大规模推开“五尺道”建设,“乃凿山开阁,以通南中,迄于建宁,二千余里,山道广丈余,深三四丈”。工程实在浩大,前两年进展缓慢,唐蒙抓狂了,动用军法,问责僰道令,杀一儆百。那位可怜的僰道令一心向往中原的昌盛,临死前提了一请求:“能否让我看看繁华的成都市场,让我死在那里?”唐蒙同意了,僰道令被押解到成都“市”执行死刑。后有专家撰文说,此僰道令即那个被唐蒙杀掉的末代竹王。

五尺道上的关子门(唐长寿 摄)

竹王死了,唐蒙成功了;但擦屁股的麻烦事,却多由其铁杆朋友司马相如来解决。唐蒙花了十多年,完成了南夷道的大部分工程,为南方丝绸之路的廓通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开凿南夷道,始终伴随争议,甚或强烈反对。比如,开工没多久,由于施工环境恶劣,筑路大军频繁出现死亡和逃亡现象,巴蜀父老格外心疼,群起抗议。司马相如奉命入蜀调查处理,了解情况后,写下著名的政府文告《谕巴蜀檄》,仅600多字,扬朝廷之威,责吏民之过,陈边民之义,示功业之利,又打又诓,铿锵有力,一下子平服了汹汹舆情,可谓是“一文安天下”。后来,一些朝廷大臣也质疑开凿南夷道的必然性,认为其大量耗费国力,却回报甚少,没多大用处,应该停止。当这种声音甚嚣尘上,司马相如再次挺身而出,为皇帝和唐蒙“站台”,写了篇同样载入《史记》的散文《难蜀老》,厉声指出,“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人们不能以自己的猥琐浅见而非议贤君的远见卓识和“非常之功”。这篇文章让汉武帝高兴了,却惹恼了那些重臣。其后不久,司马相如就被举报收受贿赂,丢了官,一年多后才复职。

司马相如不仅替唐蒙,替汉武帝打圆场揩拭屁股,而且在第二次以中郎将身份使蜀期间,借鉴唐蒙的干法,开辟了西夷道,“略定西夷,邛、筰、冉、駹、斯榆之君皆请为内臣。除边关,关益斥,西至沫、若水,南至牂柯为徼,通灵关,桥孙水以通邛、筰。还报天子,天子大悦。”一个说话结巴之人,既写得流传千古的美文,又有“凤求凰”的浪漫,更建此不朽功业,着实令人叹服!

可以说,唐蒙、司马相如是汉代开拓南方丝绸之路壮举中最耀眼的双子星,一个在南线和东线,一个在西线。

乐山呢?有专家考证,唐蒙最初的大本营就设在南安(今乐山),乐山城东岸石堂溪旁曾建“汉双阙”以纪念此划时代的丰功伟绩。南夷道从南安开始延伸,犍为郡随着南夷道的延伸而设。民国《乐山县志》这样记载:“汉五尺道,唐蒙通夜郎时所凿。今县临大江岸埂,山岭相连,经益州郡,有道广四五尺,深或百丈,斩凿之迹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