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政治哲学史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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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序

哲学发展史的历程表明,任何最为抽象的哲学观念、哲学理论的提出,在归根结底的意义上,都有其深厚的人类生存与生活的根基,都是对于某种现实问题的回应、诠释和批判性反思。马克思指出:“任何真正的哲学,都是自己时代的精神上的精华,……哲学不仅在内部通过自己的内容,而且在外部通过自己的表现,同自己时代的现实世界接触并相互作用。……各种外部表现证明,哲学正在获得这样的意义,哲学正变成文化的活的灵魂。”[1]马克思的上述论断深刻地表明,任何一个富有时代气息和旺盛的生命力哲学,都担负着时代赋予它的使命,都必须回答时代提出的最根本问题,都必须密切关注、思考和回答现实中提出的重大问题。

置身“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当此人类文明转型的新的历史时期,当代世界正在发生广泛而深刻的变革,当今中国也正在经历更为全面、更为深层次的社会转型。面对愈益复杂的历史变迁格局,如何运用哲学思维把握和引领这个大变革、大转型时代,是重要的时代课题。

本套丛书的选题,从论域来看,涵盖了中国哲学、西方哲学、马克思主义哲学、伦理学、科技哲学等多个学科。本套丛书的作者,均是陕西师范大学哲学系一线教学科研人员,多年来专心致力于相关理论的研究,具有深厚的哲学理论素养和扎实的学术功底。

本套丛书的鲜明特点,概括起来,主要有以下四个方面:

1.倡导中西马的辩证融通与对话。丛书编辑的主题思想,在于倡导中国哲学、西方哲学、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哲学观上的会通。随着经济全球化,哲学在精神领域从过去的各守门户、独持己见而开始走向融通、对话与和解。不容否认,中国传统哲学、西方哲学、马克思主义哲学在理解世界、认识人类发展命运上都独具自己的认识和思考。中国传统哲学、西方哲学和马克思主义哲学是横向层面的哲学形态,它们之间不是简单的相加和并列关系,而是一种“互补互用”的互动关系。中国传统哲学的整体性思维,对理解世界与科学的复杂现象提供了具有中国文化精神特质的历史思维渊源;西方哲学则从个体性、多样性,多角度地阐释科学人本内涵的复杂性和深刻性;马克思主义哲学基于“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的科学论断,以“问题在于改变世界”的姿态,深入而全面地阐述了人及其实践与世界关系的理论,努力推动哲学由传统向现代形态的转变。随着中国现代化步伐的加快,中国哲学界的主体意识的觉醒,迫切需要通过中西哲学的对话,以及现代与传统中国思想之间的融通,找到一条适合当代中国哲学未来发展的路径,探寻哲学创新的突破口。

2.返本与开新并重基础上的创新努力。在研究方法上,本套丛书的作者们严格遵循“立本经”、求“本义”宗旨,力戒空疏的抽象诠释,务求“实事求是”的学风和求真、求实的治学精神,从而在新的时代和语义环境中实现返本开新意义上的当代哲学创新。创新是一个艰深的理论难题,其目的在于以新理念、新视角、新范式、新理解、新体会或新解释等形式出现的对时代精神的高度提炼和精准把握。无疑,思想、时代与社会现实是内在地统一在一起的。换言之,只有切入时代的思想,从问题意识、问答逻辑、问题表征和问题域等方面展开对问题范式内涵的分析,才能真正把握社会现实的真谛。同时,也只有反映社会现实的思想,才能真正切入时代。“问题范式”内含于“哲学范式”中之中,以问题导向展现研究者的致思路径,通过对时代问题的总结归纳,实现从不同视角表达哲学范式及范式转换的主旨。本套丛书分属不同的哲学研究领域,涉及不同的思想主题,但其共同的特点在于,所有的作者要么是基于对于特定问题研究中一种约定俗成的观念的质疑,要么是致力于核心理念、研究范式的纠偏和,要么强调思维逻辑的变革与创新。

3.敏锐的问题意识与强烈的现实关切情怀境界中的使命担当。对哲学和现实关系问题的不同回答,实质上是不同时期的哲学家各自立场和世界观的真实反映。基于现实问题的基础理论探讨,本套丛书着眼于现实问题的多维度哲学反思,致力于文明转型新时期人类生存与生活现实的深刻的哲学理论思考与精到诠释,力求在慎思明辨中国实现以问题为导向的对“具体”现实问题的理论自觉。中西哲学史的演进史表明,一种具有深刻创见的哲学理论和观念的出场,都是通过回答时代提出的问题,客观地正视现实、理解现实、推动现实,务求真正把哲学创新落到实处。在这方面,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堪称典范。马克思所实现的哲学观变革,所确立的新的哲学观,是对社会现实进行无情批判的“批判哲学”,变革了以往哲学的思维范式,提升了人类哲学思维的境界,开辟了关注现实个体之生活世界的“生活哲学”;关注现实人的生存境遇与发展命运的“人的哲学”;改变现存世界的“实践哲学”;不断修正和完善自己理论的与时俱进的哲学;善于自我批判和自我超越的开放哲学。

4.“辨章学术,考镜源流”的治学规范与学术理性坚守。“辨章学术,考镜源流”出自《校雠通义序》:“校雠之义,盖自刘向父子部次条别,将以辨章学术,考镜源流。非深明于道术精微、群言得失之故者,不足语此。”在中西文化交流中,梁启超有感于“中体西用论”和“西学中源论”的争辩,用于变革传统的“学术”概念,梁启超指出:“吾国向以学术二字相连属为一名辞(《礼记》乡饮酒义云:‘古之学术道者。’《庄子·天下篇》云:‘天下之治方术者多矣’。又云:‘古之所谓道术者,果恶乎在?’凡此所谓术者即学也。惟《汉书·震光传》赞称光不学无术,学与术对举始此。近世泰西学问大盛,学者始将学与术之分野,厘然画出,各勤厥职以前民用。试语其概要,则学也者,观察事物而发明其真理者也;术也者,取所发明之真理而致诸用者也。例如以石投水则沉,投以木则浮,观察此事实,以证明水之有浮力,此物理也。应用此真理以驾驶船舶,则航海术也。”[2]论及“学”与“术”之间的关系,梁启超指出:“学者术之体,术者学之用,二者如辅车相依而不可离。学而不足以应用于术者,无益之学也;术而不以科学上之真理为基础者,欺世误人之术也。”[3]梁启超既不赞同一味考据帖括学,皓首穷经,而不能为治世所用的做法,同时也反对那种离学论术,模仿照抄他人经验的学舌之术。

袁祖社 谨识

2019年12月


[1] [德]马克思:《〈科隆日报〉第179号的社论(1842年)》,载《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20页。

[2] 《梁启超全集》第四册,北京出版社1999版,第2351页。

[3] 《梁启超全集》第四册,北京出版社1999版,第235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