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旅游型海岛资源环境脆弱性研究进展
2.5.1 脆弱性相关概念
20世纪60年代以来，脆弱性概念被引入学术界，研究多集中在生态学、自然地理学、环境学等领域，且出现于风险和灾害等相关文献中的次数较多，并且随着研究主题和研究对象不同而发生变化（见表2-1），但目前它应用于全球环境变化和可持续发展研究的趋势在增加（那伟、刘继生，2007：43-48）。目前，脆弱性的概念多种多样，其中具有代表性的表述是国际减灾策略（ISDR）的章程中提出的“由自然、社会、环境和经济等综合因素影响，使社区面临频繁受灾影响的状况与过程”。
表2-1 不同领域的脆弱性概念
目前比较常用的概念是环境及其组成要素易于受到外界的影响和破坏，并缺乏抗干扰和自身恢复能力（冷悦山等，2008：58-64）。不稳定性、敏感性和易破损性等词语与脆弱性的概念相近。世界上关于脆弱性概念的内涵也在不断发生着变化（见图2-10）。本书主要指海岛旅游资源环境容易受到地质灾害、气候变化、人文活动等因素的影响，恢复能力出现不足。进行脆弱性评估时，脆弱性的重要参数包括系统面对压力源时的暴露性（exposure）、敏感性（sensitivity）和适应性（adaptive capacity）。
图2-10 脆弱性概念内涵扩展变化趋势
资料来源：Birkmannn J.eds，2006，Measuring Vulnerability to Hazards of National Origin.Tokyo：UNU Press.有改动。
海岛旅游资源环境对旅游开发和旅游活动的承载能力是有限的，超过这一限度就会影响和破坏环境整体的稳定性，表现出一定的脆弱性。这就要求我们在进行旅游资源开发时不能只注意眼前的经济利益而不顾资源环境的承载能力，过度开发必然会造成对环境的破坏。
2.5.2 旅游型海岛资源环境脆弱性研究回顾
2.5.2.1 旅游型海岛资源环境特点
海岛旅游资源主要是指旅游者在岛屿及周围水域中开展的观光、休闲、娱乐、游览和度假等活动所利用的物质、能量和空间。海岛旅游资源一般分为自然和人文两类。海岛自然旅游资源包括气候资源、海洋资源、动植物资源。海岛人文旅游资源包括海岛民俗、海岛节庆、海岛建筑遗产等几大类。海岛自然旅游资源有如下特点：具有宜人的气候，一般以热带亚热带海洋性气候为主，有利于度假旅游；富有神秘色彩，与大陆隔绝使岛上的旅游者产生脱离世俗的感觉，具有极大的吸引力；市场广阔，“4S”旅游资源（Sun、Sand、Sea和Seafood）是当今世界上主要的旅游吸引物，具有广阔的市场前景；适宜开展特种旅游，海岛由于脱离陆地，工业相对落后，污染小，空气清新，这对有疗养需求的游客具有很大吸引力。此外，植被和礁石、海蚀地貌以及巨大的陡崖景观也是一种重要的旅游资源，能开展各种专题旅游。海岛人文旅游资源的特征：海岛民俗文化独具魅力；建筑风格颇具特色；历史或宗教文化旅游资源丰富多样。
海岛旅游资源环境主要指海岛旅游资源所处的自然生态环境和社会文化环境。自然生态环境本身就具有脆弱性，而社会文化环境也容易受到在旅游项目过度开发、游客非理性行为的影响，最终，导致环境退化，旅游资源陷入枯竭、不可再生状态。
国外对脆弱性的评估研究起始于20世纪60年代对生态环境的研究，而气候变化下的脆弱性与适应性评估是国际上研究的重点内容。近十年来脆弱性评估方法也在不断改进，指标体系法、模型化和GIS等技术在评估中得到广泛的应用。脆弱性评估的模型化不仅是当前最热门的评价方法，也是各种评价方法中比较有说服力的方法。其中，伯顿（Burton，2002：1-18）等人提出了风险与灾害模型（RH模型），特纳（Turner，2003：8074-8079）提出了可持续理论的脆弱性模型，Jenniffer M.Santos等（2006：56-59）运用Arcgis的方法，并结合雷达扫描策略，把波多黎各的社会脆弱性、物理和环境脆弱性进行了描述，得出各种脆弱性类型的空间分布。
2.5.2.2 旅游型海岛资源环境脆弱性评价指标
小岛屿发展受到其自身地理位置的封闭性、资源的有限性和生态环境的脆弱性的限制，其中气候变化背景下的环境脆弱性是限制小岛屿发展最为重要的因素。本节主要从海岛脆弱性的评估对象、评估方法、引发机制和应急管理等方面分析近期研究进展。
早在1994年，联合国多边机构巴巴多斯会议就提出小岛屿可持续发展能力的脆弱性指数（vulnerability index）。2005年，南太平洋应用地理科学委员会和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建立了国家环境脆弱性评价指标体系，主要从风险、抵抗力、损害和退化四个方面选取指标。从中涉及风险的指标较多，能够充分体现岛屿资源的有限性（SOPAC、UNEP.EVI，2004）。每个指标从压力、状态（反抗和破坏）和响应（应对方法和政策）三个方面分为一系列的细分指标，因此，对岛屿资源环境脆弱性评价具有很好的借鉴价值。后来U.凯来（U.Kaly）采用PSR方法，并创建了一套环境脆弱性指标体系（EVA），创建了二级指标：环境压力指数REI，内在脆弱性指数IRI，外在脆弱性指数EDI（U.Kaly，1999：18-39）。
任何一个海岛的脆弱性都有其内在特征：面积大小、与大陆隔离、环境因素、减灾能力、社会因素、经济因素共六个方面。为了更精准评估海岛资源的脆弱性，M.阿模奥莫（M.Amoamo）提出海岛资源的五级指标（一般为潜在、微度、轻度、中度、重度）（M.Amoamo，2011：1-7）。
针对不同海岛旅游资源的脆弱性，评估对象也各不相同。格兰岛旅游资源的脆弱性是以大堡礁、脆弱的物种群体和环境为对象，太平洋岛屿的脆弱性以红树林变化为对象，金门岛的脆弱性则是以其自身的承载力为对象（Rachel J.C.Chen and Peter Billing，2004：1-7），而越南北部海岸的春水拉姆萨尔湿地生态资源的脆弱性是以迁徙海鸟的食物和栖息地为对象（Mai Trong Nhuan，Nguyen Thi Minh Ngoc，Nghiem Quynh Huong，2009：204-212）。
2.5.2.3 旅游型海岛资源环境脆弱性驱动因子研究
旅游型海岛资源环境由于其地理位置、资源的数量和种类的不同，引起其脆弱性的驱动机制也各不相同，多与气候灾害、生物入侵、政府的影响及人为因素有关。比如图瓦卢群岛整体的脆弱性主要由于对能源、有限的淡水资源、降雨、粮食作物等对外界高度依赖；经济基础非常薄弱；气候变化和海平面上升；有限的政府组织应变能力等原因造成的（Pasha Carruthers，2009：64-71）。加勒比海的脆弱性风险与两个因素有关：自然灾害的严重程度和当地政府与居民对自然灾害的处理能力（Amelia U.Santos-Paulino，2011：1-13）。R.豪澳斯（R.Howorth，1998）把影响汤加岛脆弱性的物理因素划分为两个等级：A级——风暴潮、高强度降雨；海啸；B级——污染、干旱和海平面上升。海岛的脆弱性受物理因素影响的有太平洋环礁礁岛（D.Colin，2007：38-43）、英属库克群岛（A.Binger，2003：72-79）。默瑟岛脆弱性评估主要从地震、滑坡、风暴、消防、储水设施、管道失效、水电资源短缺等方面来描述脆弱性的潜在影响和危害。目前旅游型海岛生态系统的脆弱性主要表现为生物入侵（Arian D.Wallach，Brad R.Murray，2009：43-52）、基础设施受损（Cherdvong Saengsupavanich，Somchai Chonwattana，2009：307-316）、海岸侵蚀（G.Lean，1994：27-30）、淡水资源短缺（Gossling，2001：179-191）等方面。气候变化、经济多样化和重建能力、海平面上升等也会对旅游型海岛脆弱性产生较大的影响。
可持续发展理论已经成为人类发展的共识，为了降低小海岛的脆弱性，各地政府也采取一定的应急管理措施：N.加耶新河（N.Jayasinghe）认为协同决策对受风暴影响的斯里兰卡政府的重建起着重要的作用，也为脆弱性评估提供了潜在的可能（N.Jayasinghe，2006：3-6）。马尔代夫、瓦努阿图等岛屿还开始建立灾害管理系统和地方治理模式（Suvit Yodmani，2000：2-5；Ahmed Shukry Hussain，2008：9-13）。有的政府着重于脆弱性地区的基础设施和服务的风险建设，加强土地使用效率，比如萨摩亚群岛、默瑟岛（Michele Daly，Namouta Poutasi，Filomena Nelson，et al.，2010：265-281）。而图瓦卢群岛则是从整体上降低脆弱性，尽可能减少影响脆弱性的行为、减少能源的依赖、增加水的供应和循环利用、提高食品安全。
2.5.2.4 我国旅游型海岛资源环境脆弱性的研究
我国海岛旅游资源一般主要分为自然资源和人文资源。海岛旅游资源在各类旅游资源中独具风采（黄仰松，2008：284-287），比如长岛突出“海岛度假探险”和“中国北方妈祖崇拜”等特色（杨倩，2009：182-184），但在开发过程中其价值亦未能得到充分体现（王树欣、张耀光、侯兵，2001：36-43）。此外，平潭岛旅游资源在开发过程中也存在粗放开发的问题（侯长红、李宗斌、侯大为等，2010：755-757）。海岛资源开发活动必定会对生态环境产生影响（孙元敏、陈彬、俞炜炜等，2010：85-89），比如海岛旅游资源开发项目多、规模大，缺乏鲜明特色等（孔海燕，2004：3-13）。随着开发的深入，海岛的旅游业发展对社会文化环境产生一定的影响（刘迎华，2005），因此，生态环境的保护就显得至关重要。
国内脆弱性的研究区域大多倾向内陆，而对沿海特别是对海岛的分析和评价较少。在岛屿的生态环境的脆弱性的评估中，从自然与人类活动相结合的角度，冷悦山等（2008：58-64）把海岛生态环境脆弱性归纳为固有脆弱性和特殊脆弱性两类。其中微型海岛属生态脆弱带，极容易遭到损害而造成严重的生态环境问题（朱晓东、李扬帆，2004：1-4）。黄宝荣（2009：639-646）、李淑娟（2010：112-114）分别运用基于南太平洋应用地理科学委员会（SOPAC）和联合国环境规划署（UNEP）所建立的环境脆弱性评价方法和生态风险评价的指标体系对海南岛和崇明岛进行了生态脆弱性评估。郭晓峰等（2009：3-5）也对福建平潭岛进行了生态环境脆弱性的评估，并分析了海岛生态脆弱性的驱动机制，表现为平潭岛东北部海岸侵蚀严重（林心仁，2011：154-158）。同时海岛的旅游经济也表现出一定的脆弱性，陆林（2007：579-585）认为海岛客源市场面较小是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
海岛的脆弱性是自然因素与人为因素相互作用下的结果，而人类盲目和无序的开发活动则是脆弱性加剧的主要原因（郭晓峰、吴耀建、姜尚等，2009：3-5）。因此，为了解决海岛脆弱性的问题，大多数学者主要从人地关系的角度提出不同的思路。值得参考的是齐晓波（2011）针对海南岛脆弱性提出的脆弱性旅游资源的三圈层旅游开发模式（见图2-11）。另一些学者认为需要进一步关注生态脆弱地区的小微型旅游型海岛人地关系与区域可持续发展（陈金华、秦耀辰、李晓莉，2008：95-99），大力发展我国开放型海岛海洋旅游经济。海岛地区的可持续发展体现为经济脆弱性、环境脆弱性和社会脆弱性的相互交织状态（孙兆明、马波、张学忠，2010：110-114）。因此，需要强调保护海岛生态环境的重要性，开展低碳旅游，坚持低碳旅游理念，但是要坚持保护性原则。
图2-11 三圈层旅游开发模式
资料来源：齐晓波：《脆弱性旅游资源的三圈层旅游开发模式》，《中国旅游报》2011年7月13日。
总之，国外学者率先提出海岛脆弱性、评价指标和研究方法，并对脆弱性进行了等级的划分，为国内研究者提供重要的参考意义。但是也存在以下不足：①研究多数集中在小岛屿自然灾害和气候条件下的生态环境的脆弱性问题上，关于资源环境的脆弱性的研究甚少，几乎没有涉及旅游开发过程中引起的脆弱性问题；②研究区域一般在加勒比海、南太平洋区域，忽视了对中国内地的研究，而我国国内由于研究脆弱性问题比较晚，研究的重点依然集中在生态环境的脆弱性问题上，因此，目前仍存在一些不足：一是在考虑海岛资源环境变化中，较多考虑气候、水等单因子，而对旅游开发和旅游季节变化的影响考虑较少；二是研究方法过多依靠生态学方法或定性社会评价方法，结合地形、气候、“3S”分析的研究不够；三是研究区域大多在海南岛等大尺度的海岛上，其对小海岛的示范效应不强。
[1] 本法所称海岛，是指四面环海水并在高潮时高于水面的自然形成的陆地区域，包括有居民海岛和无居民海岛。——编者注
[2] 从CNKI搜索“整合＋旅游”关键词，共有2500多篇文献。——编者注
[3] Meaurio，A.，Murray I. Indicators of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in Tourism：The Case of the Balearic Islands. Spain：CITTIB，2001.
[4] 海岸带综合管理包括：一般使用、可持续使用、季节性的保护、特殊的保护、海洋公园；海岸带管理方法：许可证的批发、水质监督、环境质量监督、渔业监督、基础设施布局、应急规划、土地使用管理、危险物资管理。来源：Holthus，1987，p.25。——编者注
[5] IEex：IEex=EX/AV。其中，IEex为有效能信息的附加值，EX为某个生态系统中的能值相对数量，AV是现有价值。——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