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古代少数民族文论是古代少数民族文学史料的重要储存形式,因而也是我们了解古代少数民族文学重要的(有时甚至是唯一的)窗口
无论汉族还是少数民族的古代文论,都注重感性直观的体悟,即使那些个别偏重于理性分析的著作,也是以大量作品为例进行论述的,而非舍弃具体文学现象的纯粹逻辑思辨。因此,在一些文论专著中积存了大量的文学史料,可当作文学发展史来读。二者相比较的话,汉族文论中所记录的资料,大都可以从其他文献典籍中觅得,相互参证,而少数民族则不然,它相当数量的文学史料,唯一靠文论的记载赖以流存。这是因为:(1)绝大多数少数民族文学作品借口头承传,随着时空的变化,不能及时形诸文字而很快消失,只有在文论家进行理论总结时才将它们搜集起来,进行分析,写进了自己的著作。如生活在明代末期的傣族文论家枯巴勐在全面系统考察截至他那个时代的傣族诗歌的基础上写成的专著《论傣族诗歌》,就为我们提供了许多过去尚未知晓的傣族文学情况。他在探讨傣族诗歌的起源、演变及特点时,所网罗散佚、广泛称引的大量原始神话、传说、歌谣及叙事名篇,不仅是他理论的佐证,更为我们今天研究傣族古代文学提供了弥足珍贵的第一手资料。(2)活跃在草原大漠、崇山峻岭的民间歌手,给少数民族人民创造了宝贵的精神财富,他们的事迹与传唱的歌谣,不时为后来者所称颂,并作为题材来表达自己的理论见解。侗族佚名歌师的《歌师传》就详细记载、评介了侗族有代表性的13位歌手及其16部作品,大有裨于侗族诗歌的研究。(3)许多少数民族的文论家本身就是该民族的一流作家。因此,他们中的一些人在对自己的理论观点进行阐述时,不仅引述他人的名篇作例,还随即写出作品印证。彝族文论家自举奢哲至布阿洪,莫不如此。这些作品,首次见诸他们的论著之中。不读这些文论著作,就无法了解彝族诗歌的全部。(4)由于传统观念的偏见,古代汉族学者大都轻视边远地区及少数民族的汉诗文创作,著书立说,极少涉及他们,搜集整理这些作家作品的任务,常常是由少数民族文论家来完成的。法式善在《梧门诗话·例言》中,就深有感慨地说,王渔洋、朱竹佗的诗话虽然“宏奖风流,网罗殊富”,然而对于“边省诗人探寻较少”,袁枚(简斋)的“《随园诗话》虽搜考极博”,但因“地限南北,终于未能赅备”。他称自己的诗话旨在“品题风格,考证遗文而已”。这“遗文”当然不少就出自少数民族作家之手。这方面,少数民族文论家的业绩,我们不能不为之钦佩。西域人辛文房所著《唐才子传》、鲜卑后裔元好问所编《中州集》、布衣族莫友芝所著《黔诗纪略》、蒙古族法式善所著《梧门诗话》、壮族韦丰华所著《今是山房吟余琐记》、满族杨钟羲所著《雪桥诗话》及其与宗室盛昱合编《八旗文经》等,对研究我国古代少数民族的汉文创作及区域文学和断代文学,是不可或缺的。
[1] 德·莫·乌格里诺维奇:《艺术与宗教》,三联书店,1987,第103页。
[2] 漏侯布哲:《谈诗说文》,《论彝族诗歌》,贵州民族出版社,1990。
[3] 《新唐书》。
[4] 参见钟兴麒《隋唐龟兹戏剧及其美学特征》,《西域研究》1991年第1期。
[5] 伍蠡甫主编《西方文论选》下卷,第383页。
[6] 《论傣族诗歌》。
[7] 实乍苦木:《彝诗九体论》,《论彝族诗歌》,贵州民族出版社,1990。
[8] 举奢哲:《彝族诗文论》。
[9] 实乍苦木:《彝诗九体论》,《论彝族诗歌》,贵州民族出版社,1990。
[10] 举奢哲:《彝族诗文论》。
[11] 举奢哲:《彝族诗文论》。
[12] 布阿洪:《彝诗例话》,《论彝诗体例》,贵州民族出版社,1990。
[13] 《论傣族诗歌》。
[14] 举奢哲:《彝族诗文论》。
[15] 漏侯布哲:《谈诗说文》,《论彝族诗歌》,贵州民族出版社,1990。
[16] 阿买妮:《彝语诗律论》,《彝族诗文论》,贵州人民出版社,1988。
[17] 《九灵山房集》卷二十一《鹤年吟稿序》。
[18] 叶长海:《中国戏剧学史稿》,上海文艺出版社,1956,第127页。
[19] 《北泾草堂曲论》。
[20] 叶朗:《中国小说美学》,北京大学出版社,1982,第25页。
[21] 王弋丁、王佑夫、过伟主编《少数民族古代文论选释》序言,新疆人民出版社,1992。
[22] 王弋丁、王佑夫、过伟主编《少数民族古代文论选释》序言,新疆人民出版社,1992。